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捏了捏手中的文件袋,姬轩抬眼,看着天边的夕阳,眼前金色一片,好像一条阳光大道。
大道畅通无阻,不知延申到何处,然后一道人影出现,金光消失了,大道断裂。身前段文的声音传来:“小轩子,看什么呢,路不好好走,我们等你半天了。哎,手里拿的什么啊,拿来我看看。”
姬轩回想起两位舍友的检测结果,或许这以后道路就不同了吧,不由得心中有一些黯然。按照教官所说,虽然自己才高二,但是由于通过了检测,所以直接跳过高三进入大学。而自己的两位舍友没有通过测试,应该继续就读高三,然后正常高考吧。
想到将要来临的分别,姬轩在不自觉中,右手往后躲了躲,没有接段文的话语,只是随口解释道:“老师给我的一些文件,我们先去吃饭吧,过会儿没位子了。”
“吃饭吃饭,今天我们吃黄焖鸡怎么样?我跟你说,那家店的……”听着身旁唠唠叨叨的话语,看一眼手中的文件袋,夕阳下身影拉的很长,然后被树荫遮挡。
以后还会有此刻的安宁和热闹吗?
“听说那一只鸡有一米高,你说会吃死人不?”姬轩有些不合适的声音响起。
然后段文沉默片刻,看着远方将要下沉的太阳,苦笑一声,“管他呢,连米饭都比以前香很多呢,我们不也吃好久了,也没见什么不适,再说了又不是只有我们吃,要死大家一起死。”声音有些大,一旁手拿汉堡的同学转头看着两人,口中的汉堡没有下咽。然后两人尴尬一笑,有些脸红的疾步朝前走去。
吃完段文念念不忘的黄焖鸡,异变的鸡肉比以前增添了几分嚼劲,很好吃。三人酒气冲天的晃荡在街道上,不时朝空中怒吼一声,引来行人瞩目的眼光。
“救命,抢劫啦”。黑暗中的小巷传来呼救声,姬轩跨步上前,黑夜中模糊的两个人影在不远处拉扯着,三人大喊一声,冲向人影。
姬轩三步并作两步,黑暗中身形一闪,宛若幽灵出现在缠斗的两人身前,伸手一抓,两人分将开来。
“小子,你找死。”一道怒喝,一脸络腮胡的汉子手中寒芒一闪,小巧的匕首朝姬轩手臂刺来,姬轩手掌用力,一声惨叫,匕首掉落地面,发出声响。
劫匪蹲下地,强忍难耐的疼痛,另一只手一把抄起地面的匕首,然后挥向姬轩的小腿。虽然小巷伸手不见五指,但姬轩却将劫匪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于是双腿发力朝后一跃,轻松的将其攻势躲开。
劫匪见状,知道讨不了好处,脸色狰狞的看一眼姬轩,扔掉匕首,捂着被姬轩捏伤的手臂,快速朝远处逃去。姬轩眯眼看着逃开的劫匪,并没有追上去。只是静静的站立在这黑暗之中,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身旁传来声响:“谢谢你”。
姬轩回过神,转头仔细看去,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随意安抚几句。不远处晋云天才气喘吁吁,晃晃悠悠的跑到姬轩跟前,一手搭在姬轩肩头,喘着粗气问道:“你怎么跑这么快呀,累死我了,劫匪呢?”说完还眯着眼朝四周看去。
“跑了,段文呢?”姬轩没好气的说道,然后扒下肩膀上的手掌。
晋云天转头看了看身旁,口中轻疑:“哎,段文呢。”
姬轩无奈的向着女子道:“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醉了,你自己小心劫匪应该不会再来了。”说完扶着晋云天寻找着段文,终于在街道旁找到了躺地上的段文。姬轩摇摇头,一手一个三人朝宿舍慢慢挪去。
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自己的见义勇为,脸上不经意流露出一丝笑意。世界是变了,而且自己也好像变了,按照自己以前的性格,大不了叫唤几声,然后再远处狐假虎威一番,但肯定不会像今日这般冲将上去。
转头看看睡熟的两兄弟,或许像他们平静一生也很好,然后看一眼书桌上的文件袋,自语道:“以后还能平静吗?”
有些响亮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接起,赵星较起平日有些细小的声音传来,显得有些鬼鬼祟祟,“小轩,我被发现了,他们知道我是异变者了。”
姬轩苦笑一声,然后将军官和自己的话语重复一遍,然后发现就连通知书赵星都有同样的一份,又随意哈拉几句,然后挂断。
下床,关灯,躺下,闭眼,一夜忽如而过。
天已大亮,行礼收拾完毕,看一眼两年间住过的地方,书桌上的划痕,墙壁上的贴纸。一却恍如昨日,却已是天翻地覆。
车站里,人如潮涌,告别,登车。
坐在车椅上,看着窗外一晃而过,棵棵犹如千年古树般高大的柏树,树下半腰高的杂草,以及刺耳的虫鸣声。
姬轩回想着行李箱中的文件,内容不多也就一份,就是一张录取通知书,九天大学,只收录可以修炼的人类,也就是异变者。但是每次看见录取通知书,姬轩就回想起军官和自己所讲的异事。
按照军官所说,不光人类出现变异,就连动植物也发生了异变。而且异变情况大大出乎人类的预估,军官口中有能轻易躲避子弹的野兔,无视机枪扫射的野猪,有免疫野火的树木,还有很多超乎想象的异变。这些话放在以前估计没几个人信,但是见过几天就长一米多的兰草,和撞坏玻璃的苍蝇,姬轩几乎没有丝毫质疑的接受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家门口,进门放下行礼,爬到天台。远远的,小心翼翼的看向接近两米高的兰草,一年前盛开的花朵到现在依旧长盛。花香充斥着整个天台,随意闻了一下,脑中莫名出现一些画面,摇摇头屏住呼吸,慢慢靠近,嘴中喃喃几句,然后双手握住粗壮的花杆,奋力一拔,本就濒临支离破碎的花盆散成一地。
看着手中白紫相间的兰花,双手用力一扯,根叶分离,天台的花香随风飘散。花朵迅速枯萎,兰叶瞬间由绿色变为焦黄。
手中兰草瞬息的变化,并没有给姬轩造成丝毫的动荡,好像本就知道早会如此一般。将已经枯黄的兰草揉碎,然后迎风张开双手,碎叶随风飘散,就好像心中的忧虑般消失不见。
夜晚,好久没在一起吃饭的一家人齐聚一堂,一直吃到深夜,饭桌上没有了一年前的害怕和悲伤,也没有对世界的瞎担心,只剩下欢声笑语。
姬轩掏出九天大学的通知书,递给父母。然后措辞一番,小心认真的给父母解释起来。母亲问东问西,倒是父亲沉默半响开口道:“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世界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了,一却小心为上。”
一旁的母亲接过话,急忙道:“对对,小心安全,小轩啊,你没在家不知道,几天前你王伯偷偷去梁王山捡柴禾,碰到一只野兔,没成想被那野兔一头啊,撞得栽个大跟头,腿都摔断了,你说说一只小兔都这么厉害,那其他的还得了。”
说完看一眼桌上的通知书,支支吾吾的说道:“要不,我们不进这所大学了,听起来还很危险,妈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哼’,一旁的父亲冷哼一声:“什么事没有危险,既然孩子有这么好的机会,就该努力争取”。
眼看两人又要争吵起来,姬轩手慢慢伸到桌子上,拿起通知书,蹑手蹑脚的朝自己房间走去,身后父母争吵声越来越大。
躺在床上,屋外争吵声还没停息,听着有些热闹的争论,姬轩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然后盘腿坐在床上,按照考试时军官所教的经文,回想着那日的修炼情形。
默默闭上眼,身体周遭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一般,拼命往体内钻去,慢慢的那股有些熟悉的暖流又再次出现了,从心脏向身体各处流去。
热流顺着血液流遍全身,一遍一遍,姬轩身体越来越热,直到九次后,在姬轩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热流由身体各处一起汇聚于脐下之处,然后身体的燥热感消失不见。
睁开眼,伸手摸了摸热流聚集的地方,心中默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丹田”。
次日天蒙蒙亮,姬轩起床慢慢在村里闲逛着。不知怎么的慢慢的就朝梁王山方向走去,看着路边以前刚离地皮的杂草,现在已经一米多高。
距离梁王山还有一千米,往日的耕植土地也荒废了,杂草长满。唯一的小道被一道围栏挡住,一名士兵看到姬轩,走上前来。
原来这梁王山已经封禁了,不让任何人进入,怪不得昨夜母亲说王伯偷偷进山拾柴。想到此处,姬轩点点头,恋恋不舍的朝不远处绿意盎然的小山看了几眼,按捺下心中莫名的悸动,转头朝家中走去。
时间就如永动机,或许过的不快,但它没停过,也就慢慢流逝而去了。
转眼填报志愿已经过去两月了,两月间,姬轩每日晚都坚持修炼‘九天文录’九个周天,按照以前得过且过的姬轩,还没什么事能让他坚持这么长时间,这次实属不易了。
不过由于没人指导,最近修炼时,血管中总会传来阵阵的灼烧感,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浓烈。姬轩反复细读了那篇经文,没有找到任何原因。还好马上开学了,在那所神秘的学校应该可以找到答案。
新建的火车站台,看着不远处的父母,伸手使劲摇了摇,提着行礼检票进站,离开了这熟悉的地方,向着未知的地方,未知的未来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