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士的警卫在这一个月以来有着无数的抱怨,首先他们在这三十天里不停的加班,每当又有新的拍卖品,从世界各地运回台北。他们就要像忙碌的工蜂,转个不停,毫不马虎的巡逻,看护。再也不能在上班的时候喝喝啤酒轻松的聊天,也不能像平时一样看看林志林的写真流口水,甚至想去厕所吸根烟都不行。
眼看警卫室增加着一个又一个所谓高科技的仪器,似乎又回到了要考试的学生时代。被逼迫着学习它的使用方法,那个据说是世界著名的防御专家的男人也很难相处,对他们来说每一年的这个月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就像现在,这个时间如果是幼幼台就是,那些水果姐姐昆虫哥哥的天下,大爱台会播放看到一半的八点档。这个时间可谓是合家欢乐的时间,他们却只能守在警卫室里,死死的盯着一成不变的屏幕。嘉德士第四组警卫组长,恨不得把屏幕烧出两个窟窿。
是的,加德士这几十年来的历史里曾经发生失窃事件,尽管只有一次。付出的代价足以令他们记忆犹新。在那次之后,嘉德士增强了各种设备和人员以防旧事重演。相安无事的过了那么多年,现在,有谁会那么大胆选在这个时间,行窃呢?
“组长”加德士的警卫被编排成6组,每组4个人。每次分别是两人各巡逻一个楼层。不能喝啤酒,只能以咖啡提神的第四组警卫组长。看了看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就能下班了,但他却有不好的预感。在他面前时十来个发光的屏幕,从这里可以看到嘉德士,包括走道,展厅,洗手间在内,各个重要的通道。特别是那幅据说价值一亿的画作,正孤零零的出浴屏幕当中。
“为什么我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呢?”
警卫A热心的解释道“右眼跳灾,左眼跳财。组长,你是哪一边?”
第四组警卫组长不幸发现是右眼,他还没来得及说,整个警卫室陷入了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
“组长,停电了”
“快,启动备用电源。今天有没有接到停电通知。”
“报告组长,没有并且备用电源没有反应。”
到了这个地步,第四组警卫组长终于明白,这绝不会是一场简单的停电。这绝对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担任这份工作。“快。快,报警。”连舌头都开始打结,在黑暗之中看不到彼此的脸色但第四组警卫组长知道自己的脸色必定十分难看。“还有你,和我一起去C区。”
“组长,我的咖啡还没喝完。”
“笨蛋,这里任何一件东西都可以让我们陪上一辈子”
当嘉德士第四组警卫组长和他的组员A匆匆赶到C区时。光亮又回到了嘉德士。被命令开启所有照明的画廊,远处看像是一只发光的萤火虫。可惜对于嘉德士第四组警卫组长来说,明亮的光线一瞬间仿佛是跟着幕布掀开招进来的阳光一样刺眼和残酷,隐藏的真相被揭开就是这种感觉。嘉德士第四组警卫组长赫然望见那个空缺,被重点保护的那幅画,一踏入C区就能看见的画作,现在只剩下敞开的防护罩,像是圣诞节的礼物拆开后被遗弃的包装盒。里面的画已经不知所踪。果然右眼跳灾,左眼跳财。他整个人像是被人侵进了冰库里,完全说不出话。组员A的惊呼也像是浮云一样飘过耳边。
“黑少”伊如熏和黑少如同两条游鱼,滑下下水道。那幅被嘉德士寄予厚望的画作正被伊如熏夹在腰间,黑色的绒布严实的覆盖着但这并不妨碍她的行动。下水道还是那付模样,异味,昏暗,空洞的巨大的回声似乎没有尽头的延伸着。“那串密码是怎么回事?”伊如熏想到,她从来不知道除了指纹,DMA,黑少还可以拿到密码而不是用他的技术去破解。
黑少用一贯的口气回答道:“泠,是在称赞我的意思吗?”
“不”伊如熏的余光扫了一会傍边的黑少,他的目光正注视着前方,却有着不同于往常的表情,那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神情。他视乎陷入一种回忆当中像是被昏黄的灯光化开了的面具又仿佛是在夜晚无声盛开的昙花,柔美的令人惊讶的。伊如熏是第一次看见,“我只是好奇”
“是的,不过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在这方面是个天才,无人能及。但即便是天才也会有不为人知的习惯,我只是用了一点小花招。”所有的锁,不管是纯粹的机械设计还是电脑控制都会因为每个制造人而变得不一样。就好像是他们的孩子,总是会有着父母的一点影子而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那个人才会在自己的每一个作品当中装有还原装置。是的,像那些低能的电子产品一样,加德士的密码锁也有一个还原装置。黑少利用了它。“如果他知道,一定会气得把这个系列都毁掉”黑少轻声说。
“他是谁?”
“JOMY,这十年来称之为鬼才的人,出生不详,性格不详,资料不详,不过很少有人能见他的真面目,但到目前为止他的锁从来没有被人打开过。他可是一个正宗的北欧血统。”宅男在另一头解释道“黑少又多了一个闪闪发光的记录。”
伊如熏可以想象宅男略带揶揄的神情,“没有人能打破”
黑少露出苦笑更正宅男:“即使是我也不能”
他的话使伊如熏惊讶的看向他,那个自信满满似乎从不把谁放在眼里,漫不经心的没个正经的人,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两个人又沿着被打开的下水道回到停车场。那辆伊如熏觉得怪异的迷你cooper仍旧停在那里。一切仿佛和离开之前一个摸样,时间像是在这里停止了,没有任何变动。老爹独自坐在车里,他那块像是师大夜市300一只的Swatch腕表,正好是九点零八分。驾驶位的银幕是以迷你cooper为中心的监控器,从上面可以看到伊如熏和黑少的身影,并且很快的他们回到车上。
“六分零三秒”老爹最后看了一眼腕表。
“老爹,把那三秒去掉怎么样?听上去很刺耳” 黑少把装备往旁边一扔,这已经是个不得了的数字,在这六分钟里尽管可以做很多事情,有的人可以吃一顿午餐,上一次厕所或者一段交谈,这显然是短暂而又易流失的时间。但用短短的六分钟做这样事的人,世界上恐怕没有几个。
老爹没有说话,接过伊如熏手中的画,打开黑色的绒布做最后的确认。那幅画和毕加索大多数作品一眼,色彩鲜艳,甚至令人迷乱在其中。即使是在狭小的迷你cooper里,打开时也能感觉到像是珠宝一般夺目的光彩。“钱会在一个星期之后汇到你们的账户,不过黑少的那部分会扣掉三百万”
“老爹你是在开玩笑吧。那足够我换一套好一点的轮胎啦”
“我知道”老爹轻柔的盖住画,并提起来时的黑色公文包,下车前神情淡漠的看了黑少一眼“不过你那些罚单都在我那里”
黑少的表情立刻像吃面包的时候发现面包已经酸掉了,即恶心又发苦脸色相当的扭曲。伊如熏心里偷偷的想。
“下次见,泠“
伊如熏挥了挥手,下次见面的时候,不知道又是谁,开始为四叶草的出现而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