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5月25日
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写日记了,心里塞满了无数想说的话。宿舍里人很多,乌烟瘴气的,非常嘈杂,只有在晚上他们出去吃饭转街的时候稍微安静些,我借口累了不想出去,才能静下心来写点日记。幸亏我住在上铺,写日记并不会被人发现,不然别人又要笑我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我并不快乐。倒车入库的训练比较无聊,也比较有难度,我总是出现各种问题,教练已经训了我好几次了。记得第一次倒车入库,我满以为自己已经能驾驭得住车辆了,有点狂傲,结果我居然将车从甲库直接斜插进乙库了,当时我就傻眼了,教练指着我的鼻子就是一通臭骂。这时候我才明白,驾驶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训练结束后,我们就开始擦洗车辆,等收拾完后,我换了一件衣服就去找弟弟了。弟弟也下班了,听说是我的生日,就决定给我过生日。我说钱不是很多,不能太浪费,我还无法保证驾校能不能一次性通关呢,通不过的话,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钱。弟弟看出了我的焦虑,就鼓励了我几句,并且说吃饭的钱他出。我赶紧说,吃一次半次的我还是能计划出来的。弟弟说他马上发工资了,让我不要担忧。
我觉得两个人过生日有点枯燥,但不知道该叫谁?叫的人多了,经济负担不起,因此我没有告诉其他学员,再说了那几个家伙来了还要抽烟喝酒,花销肯定就高了去了。弟弟也觉得两个人太单调了,他就提议将姚丽萍和陈春苗叫出来。弟弟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脸有点红,我知道他是想见姚丽萍了。我当然也有这样的想法,既然弟弟说了,就更顺理成章了。
我找了公用电话给陈春苗打过去,电话通了,是个女孩,她问我找谁,我说找陈春苗。女孩说陈春苗不在宿舍,她去找找。我听见那个女孩边跑边大喊陈春苗的名字,并且似乎在笑。没有多久,陈春苗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她问我是谁?我笑着说贵人多健忘!她听出了我的声音,笑着说:“是你啊!有什么事?你说!”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当然可以呀!只是你打电话肯定有事。”
“你这人真是神仙!”我笑着说。
“那也是神仙姐姐才对!叫我神仙姐姐啊,快点!”她身边的女孩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最后我说了今晚过生日,希望她们两个可以出来。她笑着答应了。
打完电话,我就在广场上溜达,弟弟说去买点什么东西,还没有回来。我望着城市通明的灯火,心里想着在学校的日子。本以为我再也不会跟学生有什么瓜葛了,没想到还能跟学生在一起吃饭。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吧?她们会怎样看待我们这些社会上的人呢?
我在高中的时候,过生日都是偷着过的,从来没有告诉过同学,有的同学知道了我的生日,就想给我过生日,但发现的时候,生日已经过了。家里穷,哪有钱过生日呢?每天早上都是饿着肚子上课的,连一份五毛钱的韭菜盒子都吃不起。我记得在高一生日的那天,我偷着跑出去吃了一碗两块五的牛肉面,算是长寿面了。这已经很奢侈了。
弟弟回来了,他买了两包五块钱的兰州牌香烟,给了我一包,他自己留了一包,并且打开了烟盒,点燃了一支,给我也递了一支。我吃惊地望着他,问他也抽烟了?他苦笑着说:“心里麻烦,就抽两口。”
说实话,从小跟弟弟一起长大,几乎可以说亲密无间,现在,我忽然对弟弟有几分陌生!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我们现在很少谈心了。我们有了各自的生活理想,对社会的理解也是不同的。我笑着点燃了烟,默默地抽着。广场上人很多,嗡嗡声一片,不知道都在说些什么。
弟弟问我她们两个来了吗?我说估计在路上,我说了在广场这儿碰头的。月亮很亮,挂在南边的天空上。我望了会月亮,便四处张望她们两个的身影。
她们两个手拉着手出现在了广场上,看到我们时,都举着手向我们挥了挥。我和弟弟走过去,姚丽萍笑得很欢,陈春苗红着脸也在笑。两个女孩就跟两把火把一样瞬间照亮了我们的心,我看到弟弟脸上克制的笑容,但他的确很开心。
我问她们吃什么?陈春苗说当然吃好吃的。姚丽萍却难为情地说:“随便吃点就好。”
“人家过生日,你也好意思随便吃点儿,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呀!”陈春苗调侃。
“就是,不但要吃好还要吃饱,可不能把有些人饿瘦了,瘦了我可负不起这责任!”我望着她笑着说。
陈春苗在我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说:“拐弯抹角骂人是吧!说我胖是不是!”
大家都笑了起来。最后我们去了立交桥广场对面一家小餐馆要了几道菜,她们不喝酒,我跟弟弟也不喝酒,因此,场面稍微有点干巴巴的。虽然没有蛋糕,陈春苗还是小声地用英文给我唱了一段生日快乐歌!她的声音很细腻,柔滑,犹如花朵的芬芳。我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她也看我,我的眼睛热辣辣的,感觉有眼泪要流下来。
饭吃完后,我们去了广场,混在人群里跳舞。舞曲很伤感,特别适合我当前的心境,因此我跳得有点投入。陈春苗的动作也有点夸张。姚丽萍象征性地摆了摆腰,红着脸没有跳太久,弟弟站在姚丽萍的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跳完舞后,我们上了高速路的旋梯,站在高高的高架路上,我们说了会儿话。时间已经晚了,她们要回宿舍去。她们两个走了,弟弟待了一会也走了,说是厂子关门也挺早的。只有我还站在高架路上望着夜空,心情复杂,我再次点燃了一支烟。举目苍穹,思索人生,思考未来。嘈杂的城市生活距离我这样近,却又那般遥远,我感到无比的空虚。
走下旋梯,我溜达到了陈春苗的学校门口,校门已经上锁了,校园里亮着几只昏暗的灯,一切都安静了。我坐在路边台阶上,点燃了一支烟,莫名地笑了一会,然后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喜欢上这个女孩了。
回到宿舍,学员们都躺在床上玩手机,看着他们拿着漂亮的手机,我心里无比羡慕,我也很想买台手机呀,这样就方便多了,可以想给谁打电话就给谁打电话,还可以躲在没人的地方打,这样就不会有人听见了,即使对方说话多难听,哪怕骂人,都不会被其他人知道。这样想着,我便询问我下铺的一个大叔,问他手机多少钱买的?他说他的要七百多,可以发彩信,观看mp4视频。我问彩信是什么?他说彩信就是两个人可以相互发照片。我问最便宜的手机多少钱?他说有三四百的,可以下载mp3音乐。我再也睡不着了,开始计算我的生活费还有多少了?能不能降低一下伙食标准,然后省点钱买一台手机呢?经过我的划拉,我撑死能省出来三百块钱,不知道能不能买下一台更便宜的手机,我不要什么彩信,只要能打电话能听歌就行!
我想着手机一旦买下,我就要给刘雅红打电话,问问她在干什么?哪怕她在电话里骂我,我也不怕!反正别人又不知道她骂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