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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2007年3月21日

世间最美的东西莫过于朋友间纯真的友情,能拥有一位真心相交的朋友,试问还有比这更令人兴奋不已的事吗?

我在镇上卫生院住下了,由于住院部没了床位,便将我安排在了诊室里。诊室是个套间,套间里摆着三张临时床位,隔壁就是护士平常上班的地方。医院很安静,也很无聊,妈妈陪在我身边照顾我,过了三天,家里农活忙,妈妈就问我自己一个人能行吗?我说能行,然后妈妈就回家去了。

每天除了输药,再没有什么干的,我随身带着日记本,晚上闲的时候就写点日记,看几页书。我完全放松了,不再考虑学习的问题,感觉既轻松又空虚。药吊完后,我会去街上走走,感觉这种生活很奇怪,同时也觉得惬意。其实我是完全迷茫的,面对生活,我完全手足无措。我想生活能够这样过下去未尝不美。

白天有时候会来两三个输药的,晚上的时候就回去了,平常晚上都是我一个人住。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就考虑生和死的问题,也会考虑未来,但未来无法想象,只好又考虑生与死。关于死我还感觉不出来,关于生,又觉得和未来一样无法琢磨,等到脑袋有点疼的时候,我便会想起刘雅红,想跟她相识的场景。这样想着,心里就难过起来。我还会想到巉口中学,想着自己怎么会轻易做出决定辍学,假如不辍学,我会不会考上大学?……所有的问题都是乱糟糟的,我无法整理出头绪,只好流眼泪。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这种虚无的绝望。

星期天早上输药结束后,我跑出去在小卖部给班主任打电话,班主任听见是我,就问我想通了没有,想通了就来上课。我说我决定不读书了。班主任就苦口婆心劝我,说我太冲动了,还说我年纪这样小,不读书能干什么。我跟班主任聊了好久,最后我让班主任给孙彦鹏说说,让他抽时间来看看我。挂了电话我失落地回到医院,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我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感觉有点胀尿,我就去上厕所,刚走出了门就看见一辆城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我瞥了一眼,看见孙彦鹏来了。他风尘仆仆,帅帅的样子,看到他我真的很高兴,眼泪在眼眶打转,我忘了上厕所的事,向他走去。他看见我后,感到非常吃惊,问我在医院干什么?我说咱们去外面边吃边聊。

我们来到一家小餐馆,要了两碗烩面片。我跟他打听学校和同学们的事,聊了好多。走出餐馆,我们来到小学旁边的一处沟沿边,阳光洒在我们的脸上,风轻轻地吹着,我们相互看着笑,我看到他嘴角生了稀拉拉一圈胡子。他问我真的不读书了吗?我说不读了。他说为什么?我说心灰意懒了。他问我什么病?我就给他说了详细,并嘱咐他不要告诉别人。他听了之后呆了呆,然后沉重地说:“我以为你是个勇敢的人,没想到这样胆小,病就病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明天生命要结束,今天我们也要做自己该做的事,再说谁能预测生死呢?现在意外这样多,好多年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你只是病,还不是太严重,又何必这样消极?你考虑问题太浅薄了,眼看就要高考了,你就不能坚持一下等考试完了再看情况吗?要说命好,考上了呢?……”

我笑着说他说的对,有道理,可我就是这样认为的,我就是这样看待人生的。他叹着气,对我持续进行规劝,可我还是雷打不动,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他见说不动我,就说让我考虑考虑,先办个休手续,等到想通了,起码还能上学。我直接说再也不会改变态度了。我们一直聊到了下午的药输完后,他才搭乘最后一班车回了学校。

我向着他乘坐的班车挥手,眼泪汪汪的,我知道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不是很多的,我们已经有了彼此不同的人生“坦途”。他会是我永远的朋友的,我一个电话他就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份情谊是真诚的。

黄昏漫来,街道逐渐安静下来,我站在医院门口,望着街道,商铺,民房,还有远处高大连绵的群山,眼泪止不住地淌。我的青春,我的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就要彻底跟我告别了,从此,我将走进一个怎样的生活场景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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