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四号
赛车之家的宴会在游轮上举办。
应邀而来的女士们都精心打扮,群花斗艳,而当罗曼同贺雪菲挽着手臂一同出现在游轮甲板的时候,瞬间抢走了所有风头。
贺雪菲长发披肩,身着米白色小礼裙,粉雕玉琢的小脸稍稍一修饰,就清纯可爱,迷倒一片,而罗曼更不必说,她作为万千赛车手心中的女神,今日可谓是风情万种,一个眼神,便令在场大部分赛车手春心荡漾,怎么都移不开眼。
唯一的例外便是韩知意,她依旧我行我素的把自己打扮的极其普通,一身紫色运动衣,一双白色运动鞋,头上的黑色棒球帽都没换,一副黑框眼镜,完美挡住了她的模样,站在她身边的陆铭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再瞅瞅远处的齐一帆,那叫一个风度翩翩,怎么看都不搭。
“韩知意,你为什么总是不爱打扮自己呢,从大学时认识你开始,你好像就是这样子,你总不能一直不变吧。”
陆铭不禁开口建议,他自打认识韩知意那天,韩知意的装扮几乎没变过,可齐一帆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韩知意长得漂亮,估计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韩知意看了一眼陆铭,又把帽檐拉低了一点点,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你…”
“陆铭,你跟知意说什么呢?”
齐一帆这时走了过来。
“哦,我是说你们家知意十几年都不换这一身皮。”
陆铭一边吐槽,一边痴迷的望着自己的女神罗曼。
“我就喜欢这样的,你有意见啊。”
齐一帆其实也不明白韩知意为什么总是习惯掩藏自己,若不是他趁韩知意在图书馆睡着时,偷偷摘掉眼镜,拿掉帽子,他肯定会跟其他人一样被韩知意这副样子骗过去了。
紧跟着齐一帆脚步的贺雪菲恰巧听到这句话,眼神随即一黯,转身离开,罗曼迎面走来,轻轻拍了拍贺雪菲的肩,巧笑嫣然道:“别灰心,依那个韩知意的性子及模样,哪儿比得过你。”
“谢谢罗曼姐。”
贺雪菲的面上挤出一丝笑容。
此刻赛车之家协会会长,这次宴会的主办人霍青余携女儿霍咏咏从内舱走出,霍咏咏的颜值与罗曼不相上下,若罗曼是可妩媚可清丽,那么霍咏咏过分秀美,这是霍咏咏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着实被霍咏咏惊艳了一把。
“一帆哥!”
霍咏咏张口就亲昵地叫齐一帆。
“看来你的女人缘还挺不错的。”
陆铭碰了碰齐一帆,齐一帆瞪了他一眼,然后对霍咏咏回以礼貌疏离的微笑。
跟着霍青余霍咏咏出来的,还有韩知意上次在早餐店有一面之缘的大叔,那大叔的眼睛仍旧令韩知意惊惧,但是韩知意怎么也想不起来以前在哪儿见过,她没注意到旁边早已换了人,看着那个大叔,拉了拉旁边人的衣角,小声问道:“跟在霍先生身后的大叔是谁啊?”
“霍先生的管家。”
陌生地声音使得韩知意即刻松开手,她抬眼一瞧,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个她不认识又认识的人,怎么说呢,就是风云车队的老大江承曜。
“谢谢。”
韩知意环顾四周,慢慢移到陆铭后面。
霍咏咏这一叫,大家的视线均停留在霍咏咏和齐一帆的身上,齐一帆有些尴尬,然而韩知意知道自己不能出面,自己这副样子,不知道要让齐一帆遭受多少人的嘲笑,可是总不能…韩知意准备站出来,作为齐一帆的女朋友,勇敢的站出来!
“一帆哥,你跟咏咏姐认识啊。”
贺雪菲率先站了出来,熟稔的挽住齐一帆的手臂,大大方方的宣示着主权,同时又巧妙的为齐一帆拒绝了霍咏咏的示好,却为自己带来了麻烦。
“啧啧,看看人家贺雪菲,多勇敢哪。”
陆铭冷嘲热讽道。
韩知意知道自己不够勇敢,不然怎么到现在都解不开心结,只能默默的黯然神伤。
“这是雪菲吧,哎呦我都没有认出来,真好,郎才女貌,很登对。”
霍咏咏没有丝毫的不开心,反而不再纠结齐一帆地问题上,笑呵呵地祝福,只不过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她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在韩知意那里停留片刻,随即转过头去。
小插曲一过,霍青余致了半小时的词,只言片语中,透露出对贺司还有齐一帆的欣赏,尤其是齐一帆,隐隐约约有些要挖人的意思,韩知意倒是听出霍青余最后一层言外之意,他想让齐一帆做自己的上门女婿,进而控制齐一帆。
或许是贺司太难驯服,亦或许是传言里的一样,霍青余江承曜师徒自十四年前决裂后各自为营,井水不犯河水,不过齐一帆是绝不会背叛长柏的,长柏于一帆有恩,一帆对长柏是绝对忠诚的。
霍青余的开场白过后,管家请各位去内舱的大厅跳舞,大家陆陆续续的进大厅,韩知意紧紧拉着齐一帆的手,离霍家的管家远远的,许是人太多,管家根本没有注意到韩知意的异常,齐一帆和韩知意后面的江承曜与罗曼把韩知意的异常尽收眼底。
“真是难登大雅之堂,齐一帆居然还能忍受,呵。”
罗曼心底对韩知意多了几分蔑视,没发现江承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挡住了管家看向韩知意的视线,他似乎在隐瞒些什么。
“知意,你怎么了,手都出了冷汗。”
齐一帆进到大厅后,便将韩知意拉到角落,伸手去摸韩知意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呀,那知意这是怎么了?
韩知意摇摇头,笑了笑,是她太紧张了。
霍青余请霍咏咏跳舞作为开场,之后大家就开始邀请舞伴跳舞。
虽然贺雪菲恢复的差不多了,但她已经对跳舞有了阴影,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受邀去跳舞,她的身体有些发抖,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已跳完几支舞的霍咏咏眯着眼望着贺雪菲,眼睛余角稍稍扫了一眼正在专心致志吃东西的韩知意,嘴角轻轻勾起。
早在霍咏咏登上游轮之前,就已经摸清了齐一帆的一切,既然在以后齐一帆注定是自己的另一半,不如现在就将他身边的野花处理干净。
“你好,韩小姐。”
“你好。”
韩知意搞不清楚霍咏咏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两人打完招呼后,再也没说别的,就是给人一种错觉,霍咏咏跟韩知意相处的还不错。
晚上八点半
霍咏咏离开韩知意,拿起话筒,道:“我们各跳各的有些乏味,不如我给大家加一个即兴表演吧,听闻贺小姐的舞跳的很好,贺小姐,来跟大家跳一段吧。”
“我…我…”
贺雪菲终于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为何这般心慌了,原来霍咏咏在这里等着自己呢,这一定是她和韩知意商量好的,看着自己今晚怎么出丑!
“哎呀,我倒是忘了,贺小姐出过车祸,不能再跳了,真是对不起,你看我这记性,知意,你怎么都不提醒我啊!”
突然被点名的韩知意恍然大悟。
“霍小姐当众揭人伤疤不好吧!”
率先为贺雪菲出头的不是哥哥贺司的老大江承曜,反而是已有女友的齐一帆。众人这才惊觉今日本该大出风头,抢走所有女士目光的贺司并未到场,贺雪菲是代哥哥出席的。
韩知意静静的盯着齐一帆,未说一句,今夜她想她应该知道齐一帆最终的答案了,齐一帆跟贺雪菲的对视,一眼万年,漫长又缠绵。
“一帆哥…知意,我拿你当朋友,你因何随意向别人揭我痛处?”
贺雪菲不是傻子,她当然不会针对霍咏咏,霍咏咏都拿韩知意当枪使了,她为何不可?在这半年里,她分明感受到齐一帆对自己的感情,何不今夜就干脆点,逼齐一帆做出选择。
大部分人都以貌取人,以第一印象判断好坏,他们站在了贺雪菲的身后,将同情都给了贺雪菲,韩知意收到的全是满满的恶意与嘲讽,甚至齐一帆的犹豫不决,可是陆铭等不及,他一眼看穿霍咏咏和贺雪菲的伎俩,偏偏齐一帆还在优柔寡断。
“一帆,你认识知意多少年了,知意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谁说不可能,我是个女人,还是一帆你的女朋友,我怎么可能不嫉妒,所以,我就是想看她出丑,霍小姐人特别好,她愿意帮我,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么多年,我骗到你了吧,看我的演技多高超,我都觉得我不去演戏可惜了,对吧?”
韩知意地一番话,令大厅里的人鸦雀无声,霍咏咏很意外韩知意会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啪”多么响亮的一巴掌,齐一帆打在了韩知意的脸上,这巴掌狠的韩知意摔倒在地,她的帽子和眼镜掉落在地,紧接着她下意识的挡住了没有巴掌印的那半张脸,陆铭马上冲上前,挡在韩知意身前。
江承曜的指甲嵌进了手心的肉里,眼神晦暗不明。
“齐一帆,知意说地话我都不信,你居然信了!”
陆铭咬牙切齿地吼道。
韩知意戴上眼镜,戴上帽子,自己艰难的起身,想扯出一丝笑容,然而脸太疼了,她首先跟其他人鞠了一躬,尽力忍住眼泪,声音嘶哑地说道:“真是对不起,让各位看笑话了,更毁了今晚的气氛,我就不该来,抱歉,容我再说最后一句话,我马上离开。”
齐一帆还在看着自己打韩知意的手发呆,他后悔了。
“齐一帆,我承认我配不上你,所以分手吧,别再互相勉强了,我自己都感到勉强,我祝福你和贺小姐。”
韩知意一个人孤寂且倔强的走出大厅,坐着小船连夜离开。
“分手…分手…分手…哈哈哈哈哈哈…”
“一帆哥,你别吓我呀。”
贺雪菲看着笑中带泪的齐一帆,心疼不已,齐一帆推开贺雪菲,摇摇晃晃的走出大厅,在门口随手拿了一瓶威士忌,站在甲板上,吹着夜风,大口喝着酒,将一瓶度数极高的威士忌喝完了,瘫在甲板上,他真希望自己就这样一醉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