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鉴定,是通过孟德尔遗传规律制定的一种解释方法,通过母体或父体和后代之间的遗传基因片段,测定其之间是否有血缘关系,检测准确率高达百分之99.99。而孟德尔又是谁呢,他就是1865年发表了遗传学基本定律的奥地利遗传学家。那位出现在高中生物课本,和豌豆死磕8年的老头。
方飞燕让助手小王去办的正是要检测秦卫东和自己DNA的配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自己原以为夭折,实际上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
小王行动神速,她打电话告诉方飞燕:“燕姐,打点好了,最快四天能拿到结果。”方飞燕:“好,听说一般都要七天的,属我们小王厉害。”小王冷静地答道:“燕姐放心。”
方飞燕在吴嘉铧的ICU病房前,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躺在那里,被一堆带电的导管和线头缠绕,那台屏幕不断跳动的机器,是目前吴嘉铧和这个世界唯一的交流。心率、血氧饱和度、每分钟的呼吸频率和血压似乎都在正常指标范围,但为什么铧铧就是不醒来呢,是铧铧在怪我吗?我当时真的是就像小时候那样让他呆在一个地方不要出去而已啊,他这次怎么这么冲动呢?为了一个女人,就可以连自己亲妈都不顾了吗?好在你福大命大,医生说你从三层楼上摔下来内部脏器和四肢未受损害已是奇迹。妈现在就盼着你早点好起来。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方飞燕以为是小王,掏出手机一看,显示是“吴爹”,吴嘉铧的爸爸。老夫老妻久了,连称呼都变成了孩儿他爹。
想当年吴嘉铧的老爹跟方飞燕在一起,有几分是真心,几分是冲着方飞燕老爸在上海的势力去的,这么多年过去早已分不清楚了。好在这个老公一心在事业上,从小厂子的技术工到方飞燕她爸公司的骨干,再到上海一科集团的董事长,一路过来她见证了他事业上的成长,他一直都以家庭为重,对儿子和自己都很好。
但让方飞燕后悔的事情还是有的。当年她年轻气盛,将两个孩子夭折一个的原因归咎到老吴身上,后来她反思这是不对的。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当年她那么说的时候以为老吴不会在意,实际上她能明显感觉出老吴对她的感情自此抽离了一块,用愧疚去填补了。可愧疚不是爱。
人跟人之间的情感本就非常脆弱,就像一只精美的瓷瓶,和谐美好的状态就是保持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瓷瓶就会破碎,就算粘好,也绝不再是原先的那只了,裂痕会永远存在。
方飞燕接起电话:“喂,老吴。”
“儿子怎么样了?”
“还没完全醒来。”方飞燕根本不敢跟老吴说他们儿子是完全没醒来。
“我刚落地,到上海。要不我直接飞赤峰去找你们?”
说实话方飞燕不敢让老吴过来,她不想让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咄咄逼人才让儿子跳楼的。“老吴啊,这几天我看着他,这边正好有适配的血浆输给他,等他身体状况再恢复一点,我们就转院回上海了呀。你忙你的,家里也需要有人。”
老吴答应了。
方飞燕回到采血室,秦卫东已经出去了。
方飞燕:““护士,献血的小伙子他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护士瞥了她一眼:“可能是回他姐姐病房了吧。”
方飞燕继续问:“在哪里呀,是哪间你知道吗?”
护士说:“我不知道。”
这时传来一句清脆的女声:“燕姐我知道在哪,走吧。”
方飞燕跟在小王后边,觉得这高额私人助理请得真是值得。
“小王,你打听了吗,小秦他姐姐什么病啊?”
小王淡定地说:“嗯,打听了。她怀孕了。”
方飞燕“哈?”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小王在她旁边没被她吓到还真是不一般。
方飞燕问小王:“这这,是我们铧铧的不拉?”
小王这次的回复很逗:“额这我就不清楚了。要不您也给秦小姐和孩子做一组亲子鉴定?”她忽然想到孩子还没生,可能做不了。于是又加了一句:“等秦小姐生产以后。”
方飞燕说:“有这个必要。我现在就要去问问,她当时拿了我给的那张银行卡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王:“那我等会得回避一下,上回我扮演的是小慧姐的助理,现在又是您的助理,这样您就没法儿跟她解释了。”
再完美的骗局总有被拆穿的一天,小王实际上真正怕的是那件事。她跟董事长夫人钦定的儿媳妇小慧要去让秦卫红知难而退的前一天,小慧不同意在假结婚证上写她的名字,于是小王灵机一动写了“方飞燕”。
方飞燕:“小王你不陪我去啊。”
小王:“我真不能去,燕姐您可以说自己不知道那回事儿。就说是小吴总从小的追求者上演了这出好戏,为的就是要气走她。可谁知她还真拿了卡走了,那可是三十万啊。”
方飞燕:“小王你太灵了,就这么办。”
方飞燕进秦卫红病房的时候,一如既往地不讲理,连门都没有敲。里屋有老人说话的声音,而帘子外隔出的接待间是秦卫东坐在沙发里。黑暗处,只有手机屏幕发亮。秦卫东显然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阿姨,你怎么来了?”
里面的说话声戛然而止,一位男士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秦爸爸一脸疑惑:“你是?”
秦卫红僵在那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方飞燕倒是淡定自若:“亲家公。”
这么一叫,把秦爸爸叫晕了,秦卫红的妈妈听见了,从里面撩了帘子跑出来,就这么六目对两目,方飞燕又补了一句:“亲家母。”
这下好了。但愿误会都化解,但愿两方家长不要开战。
秦卫东见状跟父母解释了一句:“爸妈,这是吴嘉铧的母亲。我们在上海见过的。”
老两口都是实在人,秦爸爸说:“哦,你好,你儿子怎么样,醒来了吗?”
方飞燕的悲伤从不在人前表露:“还没有,多亏了小秦啊。要不是他献血,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医生不建议我们现在就转院。”
秦卫东笑笑:“这没什么的,这得多亏了我姐,她第一时间发现了吴嘉铧出事就把他送来了,医生也说得亏送的即时。”
方飞燕这才想起来自己准儿媳妇还在帘子那头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