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测风云,八月底的大雨竟然持续了三天。北京市内的预警级别从蓝色上升到黄色,黄色又上升到橙色,好在让人害怕的红色预警还没有出现。
早晨上班,圆子出地铁站的时候雨还很大。一朵朵伞花绽放,向金融街的方向涌动。它们又一朵朵消失在各色大厦的门口,被立在大厅,或每个格子间和工位的走廊。圆子进单位大门时,感觉踩到了香蕉皮,滑了老远,左右平衡倒换了好几下脚才没有摔倒。刚准备往里走去坐电梯,圆子被保洁阿姨叫住,“诶等等,你踩到狗屎了,刚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快擦擦吧,不然踩得到处都是。”随即,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味道,圆子被脚下的气味熏得想吐。“我去门口那儿弄一下吧,谢谢您。”圆子说完就尴尬地跑了出去。
花坛边儿上,圆子不停地清理,可谁让自己雨天穿了一双防滑运动鞋,纹路百转千回,真令人头疼。好不容易大体干净了,圆子上了电梯。看了眼手机,收到微信工作群的一条信息,主管:“我看到一个状如圆圆的在门口花池磨鞋底儿呢。”圆子:“如假包换。”主管:“全大厦这么多人,就你中奖啦。”圆子:“可以,我得买彩票。”
到了单位,新主管找圆子讨论工作。
圆子把丹麦冰岛出访团的信息简单介绍了一下:“咱们组织的这个考察团主要是召集了新能源行业的三拨人,政府官员、企业领导,还有兄弟单位的其他协会组织。您可以参考这份文案,里面有具体的出访团成员、考察线路,正在排版和美工的出团手册里会有具体的每日行程。咱们的资金来源是部门预拨的周转资金,预算是儋总敲定过的。”
新主管:“我打断一下,你这能做个PPT展示吗?不然一点儿都不像是汇报的形式啊,很多说的太快我都没记住。”
圆子:“哦,咱们单位您也知道,人手少,单一项目全链条负责制,一般我们讨论都以内容为主,言简意赅。”
新主管:“这我能不清楚吗,我在你上级单位工作了六年呢。行了你接着往下捋吧。”
圆子顺了顺气:“咱们现在就是在等使馆的送签材料反馈了。对了,您刚休完产假恢复工作,您这次要跟我们一起吗?咱们协会原计划儋总和我从这边出发,缪姐(圆子之前的主管)从阿布扎比出发去丹麦和冰岛汇合带团。”
新主管:“我听说你刚毕业没多久,我肯定得带带你。对了你英文怎么样?”
圆子:“还成,不是专业学英语的,不过在德国读书的时候都是英文课堂,答辩也是英文,口语更好一点,书面表达也还行。”
新主管:“咱们做一个测验吧。就是咱们把这个手册做得好看一点儿,现在只有中文的,咱们做成双语的。”
圆子心里有了一些不爽,自以为表现得不是特别明显:“可咱们出访团里大多中国人,只有一位国际组织成员可能会用到英文手册啊。”
新主管显得有些烦躁:“让你做你就做出来。日程也就七天的,应该不难,今天下班前发给我。”
圆子不太高兴:“行。”
新主管:“对了圆圆,你中午是要去买彩票吧?”
圆子:“啊,您不说我都忘了,去买去买。”
新主管:“我告诉你啊,咱们楼下斜对角街边就有一家。”
圆子:“好嘞,谢谢您。”
新主管:“买的时候再帮我们大家都买一注彩票呗,刮刮乐就行。代表咱们部门让大家乐呵乐呵。就咱们这层四个科室的就行。你数数多少人。回头我给你报销。”
圆子:“好嘞。”
中午员工餐桌开饭前,圆子冒着已经变得淅淅沥沥的雨,买回来了十六个人的彩票。新主管的张罗下,大家很开心地拿到了人手一张面值十元的刮刮乐。最后花落两家,二科室的母姐中了20元,一科室的东哥中了10元。其他人都是谢谢惠顾。大家各自开始吃饭时,东哥看圆子和新主管坐在一起,就坐在了对面。他发信息过来,圆子手机震动起来:“哈哈哈圆圆你狗屎踩得还是少了点啊,我才中了十块。”圆子:“滚蛋吃着饭呢。”东哥:“看来你遇到对手了啊。”圆子发了个纳尼的(⊙o⊙)?表情过去。手机又响起来:“你跟新主管相处不愉快吧,全写脸上了。”圆子:“哎,可能一孕傻三年吧。何况她刚生完宝宝,只能这么理解了。”东哥:“要我帮你做点啥么?”圆子:“不用,翻译日程而已,小case,只是我觉得所谓的测试并没有必要。”东哥:“加油,做好自己就行!”圆子:“谢谢鼓励。”东哥发了两只小羊抱在一起的表情。
人类不是无人机,亦没有上帝视角。圆子不知道这一下下震动新主管都看在眼里,甚至还有她发牢骚的那句,“一孕傻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