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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苻国城墙内,罗列众多士兵。皇帝皇后等一干人在为士兵们送行,顾彧辰身披一副铁叶攒成的铠甲,腰系一条镀金兽面束站在领头位置,顾彧轩在他右侧。待那皇帝说一番豪言壮志之后,一行人骑着马便走了。赵瑾亿此时听到宫外的动静,手中拿着那个芙蓉步摇心里已有主意,心下暗自发誓:“我等你!”

顾彧辰走后,瑾亿的日子平平淡淡,没有奴婢刁难也不用再去应付皇后娘娘,顾彧蓁不见了人影。自己在这里,竟成了透明的存在了。不过,瑾亿在这里原本就没有存在感,多半是依附顾彧辰才会引人注目罢了。这个世界的女人,可真是可怜,终日都是为了男人,也不知道当初世界划分的时候,竟然有女子愿意选择留于此。真是愚昧!

边关时不时传来关于战争的消息,但具体如何,瑾亿是无从得知的的。就像商量好的那样,宫中的奴婢一概不肯透露,素兰是不是也以“太子殿下英勇神武、定是无战不胜”的话宽慰她。眼看就要秋去冬来,瑾亿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估摸着日子,快六个月罢了。

某日,她跟往常一样,躺在长椅子上休憩。突闻外面风风火火的,她分明听到有人喊“太子殿下”,迅速唤来了素兰,在她的逼问下,素兰才吞吞吐吐地说:“太子殿下前些日子已经打胜战归来了。”

瑾亿一听,心里不禁激动,说道:“这是好消息,你怎么不告知于我?”

“奴婢也想告诉美人你,只是........”素兰为难极了。

瑾亿看着她那说话不利索的样子,着急地问道:“只是为何?你莫要卖关子,快快告知于我。”

素兰吸了一口气,说:“只是太子殿下,现在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为何?”

素兰看着瑾亿着急的样子,心下正自烦恼,但知道瞒不住了,只好如实回答道:“殿下打胜战归来之时,途经一林子,不知道哪来的刺客,也不知道用的是何等道具,打伤了殿下的腿部。后经救治,血是止了,可是殿下也瘸了。太医说,殿下已经不能像往常一样行走了。奴婢怕你担心,才瞒着不说。”

瑾亿的身体开始变得颤抖起来,但心里告诉她不能慌,她央求着素兰:“带我去见见他。”

“美人不可,殿下将你囚禁于此,若是你踏出去,这是要触他的眉头的。如今,殿下正气头上,美人你这时过去,准没好果子吃。”素兰劝阻道。

“我.....,”瑾亿这时候又不能告诉她自己是医生,“可我想他。”

“美人,即便如此,你也出不去。”素兰狠了心似的,她不能让赵美人犯这个险。

瑾亿知道素兰心疼自己,可事有缓急轻重,今天这雪阳宫,她是一定要踏出去的了。她用哭腔说:“素兰,好素兰,你就带我去见见他吧!我每日都在研究医术,说不定我有办法救她。”

“美人,”素兰有点不忍心了,“宫中御医那么多,他们都没办法,你一个弱女子,虽读过几本医书,这哪来的办法。”

“若是没办法,”瑾亿抓住素兰的手,“让我看看他也好。”

“可是美人,即便奴婢想帮你,也没办法帮你。”

瑾亿细看了周围,确定无人,便偷偷在素兰耳边,将计划说与她听。

太子的寝室外,景侍卫和一干士兵们在门外守着。彧蓁急匆匆地走过来,她的后面跟着一个婢女,那婢女手上抱着一床棉被。景侍卫一看是彧蓁,冷冰冰地说:“彧蓁公主,太子殿下说过不见客。”

彧蓁为了将他稳住,哭着说道:“景侍卫,我已经好些时间没见着哥哥了。我听闻哥哥以酒度日,担心得寝食难安。求求你了,你就让我进去。。”

景侍卫为难地看着她,彧蓁哭得更惨了,他只好说道:“好吧,不过殿下刚睡下,你偷偷见他一面就出来。”

“好。”

“只是这床棉被怎么回事?”果然是侍卫,一点小细节都不放过,可彧蓁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回答道:“我因为担心哥哥,为了让他开心点,就做了这床棉被。”

景侍卫不懂送棉被跟开心有什么关联,彧蓁公主一向无厘头,就没有多追究了。

进去了以后,一股酒味。瑾亿看着顾彧辰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衣衫凌乱不堪,手里还拿着酒坛子,许是喝得烂醉了,这会正靠在床边睡着了。彧蓁因为第一次看自己的哥哥这般模样,愣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瑾亿赶紧把手上的棉被放好,露出了还不算大的肚子。事不宜迟,她赶紧检查了顾彧辰的伤口,凭借以往的实习经验,一番下来,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只是,好巧不巧,顾彧辰醒来了,看到瑾亿正看着自己的伤口,一把抓住她的手,怒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谁允许你来的?”抓得瑾亿生痛,彧蓁看这光景,赶紧跑过来,哀求道:“哥哥,你放开。哥哥,你伤害到她了!”

“伤害”两个字把顾彧辰丢失的理智找了回来,他松开了瑾亿的手,顾不上瑾亿眼泪满面的样子,朝她们吼道:“滚出去!”

门外的景侍卫听到动静,忙走了进来,看到这情景,知道自己犯错了,赶紧把他们赶了出去。

瑾亿顾不得难过,回到雪阳宫的时候,来不及歇息,就跑到药材间里张罗东西。顾彧辰的伤,她自有主张了。

“姑娘,今日这般着急唤我来,可是有什么事?”瑾亿抬头一看,是苏湖先生,彧蓁果然把苏湖先生请了过来。瑾亿见到了他,像见到定海神针一般,忙招待他。

打发了素兰下去,瑾亿问道:“先生,这个地方可有什么枪?”

“枪,你可是说你那个世界里的枪?”

“正是。”

“这个世界是与你那个世界隔绝,不可能有枪。”

瑾亿不放心,再问一次:“先生确定?”“确定,”苏湖先生觉得奇怪,“瑾亿姑娘为何这么问?”

“顾彧辰受了伤,我方才去看了,是枪伤无疑。应该是有人拿枪射了他。”这件事情看来不那么简单。

苏湖先生一下子重视了起来,问道:“姑娘可当真?”

“当真,”瑾亿点点头,“这样的话,那么知道有两个世界的人,除了我和先生,应该还有第三个人。而且这个人,应该是从我那个世界里过来的。”

“这不可能啊!”苏湖先生慌了,“通往两个世界的结界,就是那两面铜镜,而且只有铜镜也未必能随意过来的。”

“此事往后再议,”瑾亿说,“如今,我找先生来,有件更急的事需要先生帮忙。”

“什么事?”瑾亿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和他说了一遍。

话说没一会,苏湖先生就带着一个书童来到了太子的寝宫。那书童也奇怪,这天气还不算寒冷,就把自己裹成了个粽子,只留一张脸出来。

“景侍卫,好久不见啊!”苏湖先生说。

景侍卫看到了来人,诧异道:“先生怎么来了?”

“我听闻太子殿下得脚疾,故前来看看,烦请景侍卫通报一番!”

景侍卫没说什么,就进门去了。一会功夫,门打开了,景侍卫轻声说道:“先生进去吧!”

顾彧辰此时正坐在凳子上,看着依旧风度翩翩的苏湖先生,张来干裂的嘴唇说道:“先生怕不是要过来看我的笑话吧?”

“殿下言重了,臣不敢!”苏湖先生赶紧作揖。

顾彧辰举起酒坛,喝了一口,揶揄道:“难道先生大发慈悲,做个善人,来辅佐我这个瘸子?可惜了,自古以来,从没有瘸子皇帝。”

“太子殿下,臣此次前来,是想医治你的脚疾。”

“先生足智多谋,我倒是挺说了,可未曾听说先生还会医术?”这些日子,顾彧辰算是深刻地明白了何为“落井下石!”

苏湖先生笑了笑,说:“臣确实不会,但臣的徒弟会。”说着,就指着身边的小书童。

“是你,”从他们进门的时候,顾彧辰就只注意了苏湖先生,竟然没认出瑾亿来,“你还来做什么?”

苏湖先生也是识趣之人,推开门走了出去。

瑾亿明白那种感觉,曾经不可一世的人此时因为意外而备受天下冷落,她明白他的感受。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近他,轻声说道:“你不要激动,听我说,我只是想来帮你!”

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顾彧辰更觉得自己就是一废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我都成这般模样了,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帮得了我!”

瑾亿看着他平静了下来,抓过他的手,把手往肚子里放,说道:“你摸摸看,他有六个月了!”

顾彧辰刚开始的时候,还轻轻地摸着瑾亿的肚子。可摸了一会,估计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赵美人,怕不是觉得这肚子里的孩子对我有帮助吧?”

瑾亿看着他那副抗拒的样子,心疼地说道:“不是,你听我说,我可以治你的脚疾。”

“苻国最好的医生都没辙,赵美人想怎么治?”顾彧辰不信任地问道。

瑾亿连忙解释,说道:“我是医生,虽然我没什么行医经验,但我有把握!请你相信我!”

顾彧辰挑了挑眉,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其中的缘由,她一时半会也难以解释清楚,即便解释得了,他也未必就信。为今之计,她只有赌,赌他爱不爱自己,因为只有爱,才会信任。瑾亿走到他的面前,将手环绕住他的脖子,嘴巴对着他那温润炽热的唇贴了过去。原来,清醒的时候,亲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是柔软和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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