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钱婶将一盆西瓜搬了出来,才将星玄的入神状态打破。此时的他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汗流如注了。琴弦音断,长渊也一个背势,将剑插入了剑鞘。一切又归于寂静,可这夜里,依然有风扶过绿荫,有花落于尘埃中的意蕴。那些在此种领悟的东西,将默默的伴随着星玄。那平日里一丝一缕的积累,才得以助他最终的成长。
这剩下的时间,几人在廊前,享受着山泉冰镇的西瓜与夏夜的阴凉。星玄躺在地板上,看着凌瑶姗姗望向远方的可爱侧影,还有长渊笔直如松的背影。看月亮揉碎于湖心,群星闪耀在山峰之间。多么美好的夜晚,他再一次的希望时间能得以永恒。
日子很快又归附于往常,星玄照例每天挑水劈砍,强健身体。这一切都驾轻就熟的时候,那种被人追在后面赶着跑的感觉消失了。
星玄或多或少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但求一虐。但次次在极限中倒下的痛苦也让他神经处于异常紧张的状态。害怕自己的表现不能够让师傅满意,害怕自己是否会在某一天坚持不住。只是他不知道,他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师傅的预期。如果他知道长渊只是一直在试探他的底线,估计就会吐出来一口老血。
这一日,终于拿出了师父给的那把木剑,紧紧的握在手中。虽然只是一把木剑,却手感异常的好,轻重对星玄来说也很合适。
轻轻挥舞两下,轻松的就有破风之声,果然非常的顺手。这与其说是一般木剑,倒不如说是一把品质良好的精铁剑啊,星玄感慨的想道。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师父给他的是很稀有的青铁木。质地坚硬,能单木成材的东西。
他将它取名为青霜。自那个夜晚在长渊的剑舞之中,他觉得领悟到了什么。却又难以融会贯通,但是那一丝剑意已经在挥砍时不经意的出现了。他将剑舞的飞起,却终究没有剑招可以施展,不仅觉得有一丝丝意犹未尽。
这时长渊不知从何处归来,看了一眼挥着剑的星玄点点头说:“嗯,不错,有进步,好好加油。”万年铁脸的师父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开口夸赞了自己。这让星玄不由的心花怒放,开心的将师父的鼓励转为动力,更加卖力的挥动木剑了。长渊又看了一会,便进了屋子里,不多久便又走了出来,只是手里多了几样东西。星玄边挥剑边看着他,一股不祥的预感慢慢升起。
不过长渊却没来找他。只是在院子里的另一侧用手上的一个罗盘一样的东西画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圆圈。这些圆圈又组成了一个不是很规则的圆形。这东西看上去是个阵法,其实它果然就是个阵法。不过是缩略再缩略,已经到了最简化的地步。
它原来的阵名为行蛇游龙阵。一般的阵法或是防御或是进攻,而这是世间少有的能训练人步伐基础的阵法。一般的八卦游步和青风步等都是非常强大的功法,配以灵石更是可以让人进步神速,不过都掌握在少数世家之中。
一般人都是练扎实基础步伐就好,对这一类的也并不奢求。所以虽然是个最简单的图阵,而且连个阵器都没有,实在是简陋的很。可是对一般人来说依旧是非常难得,练得行蛇游龙步法,可以极大的提升自己的速度。长渊对着他招了下手,星玄心中既有好奇,又有担心,毕竟被坑了那么多次了,难免有点忐忑。
“师父这些圈是用来干嘛的?”虽然知道这十有八九是虐自己的,但好学的他依旧虚心请教。毕竟问与不问,千百种虐待就在那里。
长渊指了指最外面的那个圆:“从这里,沿着最外面的圈一步一步走到最中心的那个点,再走出来。不许出圈”这么简单?星玄有点惴惴不安,站了上去,一步长,一步短。长长短短非常难走,尤其是有些圈只有脚尖可以落地。
星玄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这么走路,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么?他一步一摇摆的到了中心,还好不算难。“现在沿原路出来。”长渊不带表情的说道。一步两步,一不小心,他就摔倒在了地上。这圈实在太变态了。星玄抱怨着继续爬起来,连着摔了四五次又回到了刚才的原点。
“继续进去!”这一次,刚才还能顺畅进入的圆心也变得更加难了。他足足摔了六次才到了中心,不由的有点恼怒:这到底是什么图案,让人踩的那么不舒服。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步伐已经开始变得无章,气息也已经混乱。
“继续!”长渊的催命符再次下来。这一上午,星玄不停的在地上爬起跌倒,直到他将地上的那些痕迹抹的模糊。长渊一脸黑线:“可以啊,摔了312次,那今天就多挥剑3120次。”
第二日依旧如此,甚至比前一天多摔了几次。如此往复,这个小院的夜里。总有一个少年在那里,为了弥补自己摔跤的次数而一遍一遍的挥动木剑。
其实星玄很想问问长渊,这踏圈是否有所诀窍。但是看着一脸黑的师父,他知道,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而他基本则是没有进步,甚至有几天还退步了。不过基本每天都维持在摔300次左右。日子不仅没有轻松,反而更加的苦逼。
但是其实这正合了星玄的本意。来吧,虐到底吧,这样才能不停的前进。困难打不倒他,只能让他更加坚韧。也许是感受到了星玄身上的那种“倔”的硬气。
长渊在他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后,终于开口:“嗯,果然资质堪虑,好了,现在看我演示一遍。”星玄眼中一片期待,不过内心却泪流满面:都那么久了,我摔了那么多次,你才想起来要给我演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