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总感觉自己不正常,总是做奇怪的梦。
还在救赎地的时候,怪梦就伴随着月,尤其是知道从未有救赎者做梦之后,这一切就变得显得更加怪异了。
心里的直觉告诉月,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异常,否则会有大麻烦,所以,无论是和蔼的播种者,还是冷酷的神庙使者,月都没有说过。
对其他的救赎者,月看不上眼,虽然自己活得悲催,不过月总是对自己有些期许,他将来会成为回归者的,还会成为神。
在月的想象中,将来的一切都不难,似乎水到渠成简单到爆,想象与现实的严重冲突让月很分裂,越发感觉自己不正常。
直到遇见了他,那年是他在救赎地的最后一年,他比月早离开三年。
他的笑容比播种者还要温暖,他的眼神让神庙使者也颤栗,他能看懂月,虽然他从来都不说出来。
那一年,月过得很舒心,月有了偶像,成了他的跟班。
神庙法则,神创造了救赎地,所有的救赎者只能也必须崇拜神,救赎者只能依靠神的恩典获得最终的救赎,所有渎神者和叛神者,都将永久沉沦。
渎神是指不信仰崇拜神,而叛神者则是不愿回归的永久历练者。
月天然反感神庙法则,反感中还带着说不清楚的蔑视,说不清是怪梦让自己这样,还是因为自己这样才总做怪梦。
作为完美隐藏的渎神者,只有他能读懂月心里的焦灼,偶然看到他睡着后脸上绽放的笑容,月敢肯定,他也会做梦。
终于找到一个同类了,相互间的一个眼神,胜过千言万语。
月能让他成为播种者,月总是有各种办法,但他把机会让给了最后一个对手,一个痛哭流涕的懦弱者。
他成了历练者,月的心空寂了三年,也恨了他三年。
十五岁满,月和成千上万同龄救赎者一道,也被赶出了救赎地,月只想做一件事,找到他。
天可怜月,竟然真的遇到了他,恨在第一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月毫不迟疑地加入了他的队伍,让月欣喜的是他也欣喜。
十二年,历练之地成了远比神界还要美好的所在,月有种种的神奇之法,让队伍屡屡化险为夷,不过功劳当然属于他,月很善于完美隐藏,只要他在身边,其他的都不值得一提。
后来,月内心有个最甜蜜的秘密,是和他共同的秘密,他们有心灵感应,在两人独有的梦里,神秘的媒介让他们能尽情交流,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伙伴,看见醒来后的他冲自己眨眼,月心花怒放,感觉体内充满着勃勃生机。
美好的时光总是显得短暂,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他们一行人要成为尊贵的回归者了,月相信自己三年后也一定能荣耀回归,反正还能梦中相会,那就三年后再重逢吧!
隔天梦里他请求帮助,月一心在他,毫不犹豫地带队赶去救援,总算在最后一刻赶到,他冲出重围,回到了月身边。
月愿意和他一块成为叛神者,他也懂月的眼神。不过他要先去救人,说必须去,还一定不让月去。
月怏怏不快,带着队伍隐藏起来等着他,却没想到分别来得如此突然,他一去不复返,而且连梦中相会也没有了。
他被抓了,消失了,月决定要整个世界给他陪葬,月有种种神奇方法,一定可以做到。
再后来,月确认了一个消息的真假,从此开始咬着牙默念一个名字,明。
明的背叛,让他被抓,让他消失。
再之后的三年时间,月化身为戏弄老鼠的猫,冷眼看着明在神之终极竞争一点点落败,这还只是个开始,月会让明在失去一切后,以最悲惨的方式去死。
哪怕明是神,那又如何。
梦中,月仿佛又见到了他,他站在一棵树下,看着月微笑。
他说不是梦,树是圣树,他也是真的。
没有言语能形容月的感受,月心中有东西要破体而出。
三年的分别,一朝相会心仍有灵犀,他告诉了月他最后的秘密,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他怎么可能是这个污浊世界的凡人。
圣树让月获得了最终的大自在,月知道了自己最后的秘密了。
月骄傲地告诉他,自己是一颗种子,要开天辟地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