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从小就特别有好奇心。
从问天问地开始,很快就把爸妈和周围邻居都问烦了,上学后不久老师们都怕了他,他获得了所有特权,只要别再去烦老师就好。
小孩的好奇心,还是需要保护的,大家很快都找到了好方法。
很多人开始送书给他当礼物,二十六个不同的版本的《十万个为什么》渐渐集齐,家里的书架也越买越大。最难能可贵的是,他看书却并不迷信书,没经过实践检验的答案,满足不了他的好奇心。
只从家里第二次险些失火后,物理化学类的试验书籍,成了父母严格审查的对象。凡是再送这类书的人,基本被认定是在报仇。
邻居们另有想法,觉得生他的父母是在报复社会,每到寒假暑假这两个高危时期,都会自发地凑钱买书,以求能过清静日子。
客观地说,老师们和邻居们的担忧,都只是暂时的。从初二开始,他就再也不问周围任何人了,心知肚明的大家很快就忘了事件背后的小屈辱,快活地过起了各自的小日子。
从双学士毕业,到双硕士,再到双博士,他的研究领域看似越来越窄,实际上却是不断接近最终的那个问题,在一路的过程中,他不可避免地研究各种宗教,还曾辍学当了半年和尚,所有的路最终都帮助他走到了最后。
他隐隐中的念头越发强烈,世间的答案都是粗浅可鄙的,更没有所谓最终的真理,但一定会有一个终极的问题。
终极的问题,没有答案。
没有答案的终极问题,是指导人类永无止境前行的宝塔明灯。
而他,将会向世人揭示终极问题。
十年的博士后研究,他从研究所同仁仰慕的榜样渐渐成了一个传说,通过那篇已经成了行内经典的博士研究论文,他凭一己之力,打造出无法复制的全领域智能机器人。
新增了国之重器,他成了国宝。
新成立的研究所,他对研究助理提出的门槛要求太高,曾有当年的十二位诺贝尔奖获得者自愿组成联合体,共同应聘一个助理职位,通过联合国特别调解进入初试环节,最终都洒泪而归。
他一个人的研究所,一过便是十年。
第三年,研究所为人类重新定义了数学,新增了宇宙数学公式和微观数学模型,第五年,研究所的飞船启航,要去宇宙的边缘。
飞船上有他的眼,见过了星辰大海的热闹,飞船上有他的意志,砸碎了一路上的阻拦,飞船上酝酿着他的终极疑问。
第十年快要结束的时候,飞船触碰到宇宙边缘的刹那,他在地球想出了终极问题的一半。
飞船返航的时候,他下达了最后的指令,为了检验那一半终极问题,飞船会脱离他的掌控,进入没有他存在的幽冥空间。
好奇心,永远伴随着风险。整个宇宙被证实最珍贵的飞船极有可能永远损失掉,而那个他构想出来的空间,将成为吞噬一切可能性的黑洞。
即便是他,心里也微微发颤,毕竟是整整十年的心血。
心里颤动的涟漪还没荡漾到脑,飞船回来了,远航六年的飞船,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便返回了研究所,飞船表面泛着异样的色彩。
他想出了那个问题。
死去的人,怕不怕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