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方城赵选正闹的热闹非凡,台上却突生变化,重新吸引了方城和他身边众人的目光。
原来徐渊将“八卦游龙步”的六十四种变化方位全部牢记在心后,直接闭上双目,等待风雷道长先出手,以后发制人来克敌致胜。
方城心中一热,“是那日徐大哥的心箭,不过只是把弩箭换成了长剑。”
旁人看着风雷道长一直在围着徐渊空转,却一直不出手,还道是风雷道长怕了徐渊。
只有在场为数不多的几个高手和风雷道长自己清楚,风雷道长的几次出手试探,都被徐渊催动清风剑气提前封住了下一步卦位,如非风雷道长动作迅捷,早就被徐渊削断一足。
风雷道长心知对方以静制动,以逸待劳,自己却在空耗内力,如此下去迟早都会败落。
而且自己会败的莫名其妙,以后江湖中的传言也会不堪入耳,只好把心一横,冒着走火入魔的危险使出昆仑派禁术一搏。
徐渊心中奇怪,自己已同之前一样提前封住了风雷道长的卦位,为何他还要执意向前,难道为了争盟主之位被削断一足也再所不惜。
间不容发,徐渊来不及多想,只有进一步催动更凌厉的剑气往风雷道长左脚即将踏入的卦位攻去。
这全力一击却是落空,风雷道长的左脚踏了一个完全相反的卦位。
场上几位知情的高手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乾坤颠倒,阴阳互换!
昆仑派传说中的禁术“扭转乾坤”竟然是真的。
昆仑双英更是迸射出复杂的目光,心中还微微有些责怪师父为何不将此等绝技早日传授,甚至平时提都未提起过。
却不知他们的师父随时有气血逆行,走火入魔的危险。
高手相斗每一刻都凶险万分,电光火石之间。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风雷道长的乾剑拄地,左手坤剑已是插入徐渊右胸,不过两人并未立即分开,如静止的雕塑一般对峙良久。
接着风雷道长双手撒开镇天双剑,倒飞出几十尺。
“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风雷道长赶紧盘腿打坐。
刚才剑身插入徐渊体内后,一股强劲的内力反噬体内,体内奇经八脉的真气在其带动下,已开始缓缓逆行,用尽全力也无法压制,如果再不撒手就要全身爆裂而亡了。
禁术的反噬果然霸道!
双英赶紧重新上台关切的护在师父两旁,众多昆仑弟子也都往台前挤去,想看看自家的前辈伤势到底如何。
三大帮的帮主也想上台来扶住徐渊,徐渊轻轻摇了摇头,用左手封住伤口周边穴位后,自行拔出胸前的坤剑掷于地上,开口说道:“道长承让了。”
明明是风雷道长刺伤了徐渊,结果最终受伤更重的却是他自己,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旁人纷纷窃窃私语。
徐渊虽没收赵选为徒,也算是他的半个师父,他心中担忧,可自己武功低微看不出场上情势,只好开口询问身边的方城道:“城哥哥,徐大哥伤势如何,究竟发生了何事?”
方城摇摇头道:“徐大哥伤势虽重,暂时应该不会危及性命。那牛鼻子老道却是真气逆行,如果不运气调息三个时辰以上,必死无疑。其他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要不问问马舵主吧。”
旁边的马首义也缓缓摇了摇头。
等风雷道长调息一会后被徒弟扶到偏僻处继续运气调养后,徐渊双眼扫视全场道:“可还有人要上前挑战”,虽已受伤,但气压全场。
就在众人以为盟主之位已经尘埃落定时,坐在右边最末首的洪门掌门拳无法缓缓站起走到场中,对着徐渊说道:“洪门拳无法想要一试。”
拳无法话音刚落,全场立即嘘声一片。
行走江湖讲究的是光明磊落,就算下黑手也要偷偷摸摸,像如此胆大妄为敢在天下好汉面前公然撕破脸皮,做出趁火打劫、落井下石这种下作之事。
在场的英雄好汉自然是鄙夷之极,想到自己居然与这种宵小之辈为伍,几个脾气火爆的已经高声咒骂开来。
拳无法也知道自己此举失了江湖道义,不过他心中早已权衡了利弊得失,才最终做出了趁人之危的决定。
现在剑不休已下场,徐渊和风雷道长都已受伤,而无妄大师已明言无意盟主之位,太和道长也是清心寡欲之人,自持身份不会参与争夺盟主,自己成了全场争夺盟主之人中武功最高的一位。
只要自己一战定乾坤,击败徐渊,坐上盟主宝座,在众人面前扬名立万,洪门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以后趁着威名外扬,多收门人,将洪门做大做强,发扬光大,江湖中那帮见风使舵的小人,哪还会提起今日之事。
徐渊伸手示意全场安静,然后对拳无法说道:“拳掌门,请。”
拳无法知道自己不占大义,但多少也要让对方落下点面子,于是回道:“徐总把头,先容我有一事问问贵帮的翁帮主。”
然后转向台下的翁岩问道:“姓翁的,今日正好当着众多英雄的面说说,你们漕帮前几月私吞了我们洪门价值约五千两银子的货物,又在平江府附近打死打伤我们多名洪门弟子,这笔账要怎么算?顺便也请徐总把头来评评理,这事符不符合江湖道义,符不符合大越律法?”
徐渊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对着翁岩问道:“翁帮主你说说,是否确有其事?”
翁岩大声回道:“他们洪门名下的镖局一直在抢我们漕帮的生意,抢我们的地盘,搞得淮南两路的兄弟都快没饭吃了,还是先让拳掌门说说是否确有其事。”
原来两淮地区江河纵横密布,连通东西南北,每日都有不计其数的漕船行过。
其中一万斛以上的大船也不在少数,漕运生意十分火热。
三大帮的生意遍布大越,自然想来两淮地区分一杯羹,可惜在这里,三大帮这条强龙却遇到了洪门这条地头蛇。
洪门盘踞淮南两路经营多年,又背靠两淮的总监司门和神策前军,一直吃着漕运这碗饭。
漕帮想要虎口夺食,洪门自然是要处处针对,强龙难压地头蛇,漕帮一直被打压的厉害,所以翁岩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还未等拳无法回答,徐渊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冷冷的说道:“先回答我是否确有其事?”
翁岩脸色胀的通红,却不再答话。
徐渊缓缓道:“那看来是确有此事了,我们三大帮以信义行天下,才做到如此规模,与其他帮派有些摩擦再所难免,可私吞货物便是违反了我们三大帮的规则,违反了江湖道义。南宫燕三你来说说,违反我们三大帮的规矩,私吞五千两货物该受何等处罚?”
南宫燕三是漕帮副帮主,见总瓢把子手询问自己,只好飞步上台回道:“私吞巨额钱财,需折断四肢,赶出漕帮。”
其实江湖帮派中为了互相争门人,争地盘,抢生意,常有打架伤人,甚至龌龊下作之事发生,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只是这次翁岩被洪门的人逼急了做的略微过分了一些,翁岩没想到拳无法竟然如此不讲江湖规矩在举盟大会上突然发难。
现在他见事情已无法挽回,等南宫燕三说完后大喊一声,转身想要逃离,还未跑出多远,四只弩箭射来将他的四肢先后钉在了地上。
翁岩被钉在地上,四肢血流如注,大喊大叫,面目十分恐怖。
徐渊收起手上的连弩,淡淡说道:“拳掌门,翁岩私吞的是你们洪门的钱财,那就劳烦你按照规矩将他的四肢折断吧,听说拳掌门的大摔碑手已臻于化境,开碑裂石不在话下,想来翁岩挨上几下四肢经脉就再无复生的可能,拳掌门请吧。”
拳无法没想到徐渊做事如此利落,手段如此凌厉,一时有些下不来台,只好唯唯诺诺的回道:“徐总把头如此大公无私,洪门上下佩服,既然翁岩已挨了四箭,此事就作罢了。”
徐渊回道:“既然拳掌门说就此作罢,等此事了结后,南宫帮主你代我登门将五千两银子还给洪门,至于翁岩,带回你们漕帮养好伤后仍旧当你们的帮主。”
“是”,南宫燕三把翁岩四肢上的弩箭拔掉后对伤口做了简单处理,便指挥下属用软塌将他抬了下去。
徐渊对着拳无法重新摆出清风剑法起手式说道:“拳掌门,请。”
拳无法刚想出招,徐渊终于支撑不住,吐出一口鲜血,用剑拄着地才勉强支撑住没有倒下,不过他还是不肯弃剑认输,对着拳无法说道:“拳掌门再来。”
这时,一位彪形大汉飞步上台,径直走上前扶住徐渊后,用粗犷的声音朗声道:“堂堂举盟大会竟变成了生意经商之场,帮派寻仇之处,可笑可笑!当年洪门中人个个都是英雄好汉,义薄云天,可你拳无法却为了自己的虚名私利,趁人之危,可叹可叹!北方陷于敌手才过去短短十几年,中原大地还等着诸位去光复,你们却还沉浸在你争我斗,可悲可悲!在场的还有几位记得当年的北方武林同道为保山河,同仇敌忾,几乎覆灭在女真人铁蹄之下的悲壮。”
拳无法本就尴尬异常,如今被彪形大汉一顿抢白更是恼羞成怒,脸色铁青的问道:“这位仁兄满口的大义凛然,还不知是何门何派,该不会是道德门的门人吧。”
彪形大汉说道:“在下金刚门魏向北。”
台下再次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