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拳馆经理临危受命,仔细挑选起来。武不甘的规矩不算苛刻,只要年龄不比他大三岁即可。
武不甘是武痴而不是白痴,他没有狂妄到自认为天下无敌的程度,只不过,作为一个战斗狂人,同龄人无敌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他渴望战斗,享受在生死间淬炼钢铁之躯的刺激感,从十六岁开始,他就在这家拳馆打生死战,至今已有四个年头,打了五十多场。
平均下来每个月都要打上那么一两场,而且是全胜。
“您看,这个拳手怎么样。”拳馆经理笑眯眯地双手递出一个拳手的资料。
武不甘只看了眼那个拳手的年龄——23岁,就说:“可以。”
紧接着,他就到更衣室去换上比赛用的裤子、拳套,以及头套。
带头套是家族要求的,尽管武家并不反对武不甘来地下拳馆打拳,但出于规避原则,武家长辈要求武不甘在打拳时不要暴露身份。
武不甘的头套和拳套以及战斗服全都鲜红如血,强烈地象征着他那酷爱战斗的狂热性格。
莫约三分钟,武不甘便和他的对手站到生死擂台上,如凝视猎物的野兽,相互环绕、对视。
地下拳馆的生死战往往都是极其野蛮的,擂台的周围都有栏杆围着,像个牢笼。
栏杆具有压制具象学识的属性,在里面战斗的人无法利用具象学识发出花里胡哨的书技,只能拳拳到肉地打。
不知道把人关在笼子战斗是哪个国家在哪个时期首创,总之,这项不人道的表演在古罗马斗兽场被发扬光大。
在古罗马斗兽场沦为历史的三千多年后,魔都地下拳馆则是借由网络,将这项不人道的表演推至顶峰。
实际上,现场观众们以及直播间观众想看的,也正是这种读书人拳拳到肉的死斗。和普通的拳击手不同,读书人的身体素质更强,打起来更为令人惊心动魄。
武不甘的对手叫绿焰火,这是个代号,有点中二。
绿焰火长得虎背熊腰,至少有一米九,拥有相当结实的肌肉。在他面前,武不甘的身型倒是有些显小。
然而,他却穿得绿油油的,相比之下,有些滑稽。
比赛尚未开始,绿焰火就叫嚣道:“小朋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现在滚蛋还来得及。”
武不甘没有回话,多余的动作和语言会让人露出破绽。出乎意料的是,观众们却全都是在为武他呐喊。
“武痴,干掉这个绿傻大个。”
“教教他怎么做人!”
“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吧!”
……
武不甘在魔都地下拳馆的代号是自己取的,就叫武痴。即便已经消失了好几个月,但王者回归之时,从不缺乏掌声和欢呼。
绿焰火恼羞成怒,对准武痴的脑袋就轰过去。后者不退反进,以更快的速度捶了拳绿焰火的腹部。
绿焰火被这一拳轰得连退三步,腹部的剧烈疼痛让他再也不敢小瞧眼前的对手。
“有两下子,不过,我很快就会让你看到自己的脑浆。”言语间,绿焰火再度发动袭击,一个左勾拳斜击而去。
武痴正准备躲闪时,他的对手却迅速收回左勾拳,凌厉地打出右勾拳,结实地打到武痴的胸膛上,将其打得向后退了几米。
“好拳!”几十个墙头草观众喝彩道。
武不甘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膛,勾勒出兴奋的笑容:这样子才像话。
如果对手太弱,那根本就一点意思也没有。
“受死吧。”绿焰火的嘶吼声从上方传来,话音未落,他就从天而降,那猛烈的腿鞭便由上往下,像开山斧一样,狠狠地劈下来。
武不甘眉头一锁,举起出双臂档格。
“铛”,对手的大腿由上往下狠狠地劈到武痴的双前臂上,响起了金属相撞的声音,甚至爆发出气浪,冲击到观众脸上。
这就是读书人的力量吗?哪怕具象学识受限,也仍然有如此惊人体术,恐怖如斯。
“好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替占据上风的绿焰火呐喊。
人类还真是一种懂得审时度势的生物啊,不过,只有强者才配得上鲜花和掌声,不是吗?
武痴刚毅的脸庞闪过一抹兴奋地冷笑,紧接着,他青筋暴起,浑身的气力从四肢百骸传递到双臂,猛地往前一推,弹开对手的腿,将其击退。
绿焰火没预料到武痴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被迫在空中转几圈卸力,才能往地面落去。
然而,他脚还没着地,对手那硕大的拳头就如出膛的炮弹般,轰断了他的肋骨。
“噗。”绿焰火大吐一口血,身子被轰飞到五米外的栏杆上。
“好拳!”
“上啊,武痴,趁他病要他命!”
“解决这个恶心的绿家伙吧!”
观众们再次为武不甘摇旗呐喊起来。
此情此景,令武不甘的脑海不自觉地回忆起《百年孤独》里的一句话——“被占领市镇中人们的欢呼令他厌烦,因为他们也曾向他的敌人发出同样的欢呼。”
他讨厌观众们的欢呼,但他并不反对观众充当他与死神博弈的见证者。他冲向对手,试图打爆后者的脑袋。
眼看着自己就要看到自己的脑浆,绿焰火本能一脚踹出,化解武痴的攻势。
但这显然无法扭转乾坤,武痴又来了发炮弹般的拳头,狂暴地打碎他的鼻子。
“啊!”绿焰火捂住血流不止的鼻子,歇斯底里地惨叫起来。
武痴把绿焰火摁在地上,骑在他身上,面无表情地狂揍,打得他意识丧失才收手。
武不甘面容冷酷,出拳凌厉带风,但越打越觉得心里空虚——对手弱爆了。
真希望能和黄兴华这样的天才读书人打一场啊,只可惜时机未成熟。
“干得好!”
“武痴,我爱你!”
观众们的尖叫声充斥满整间拳室。
此时,绿焰火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武不甘面无表情地走下牢笼似的擂台,拳馆经理连忙递来一条擦汗用的白毛巾,笑吟吟道:“武少,您的朋友在办公室等您。”
武不甘接过毛巾,擦拭着壮硕肌肉上的汗液,往办公室走去:“下次,找个强一点的。”
“是、是、是。”拳馆经理连连点头哈腰,合着,武少这次打得不够痛快啊。
一打开办公室的门,那种重金属装修风格的厚重感就如洪水猛兽,泛滥开来。
不过,此时此刻,在这黑色的密闭空间里,却有位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少年站在中间,手里头拿着本《老人与海》。
武不甘摘掉头套,走向白衬衫少年:“你怎么来了?”
白衬衫少年收起《老人与海》,浅笑道:“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武不甘有些气恼,坐在沙发上:“我问你话呢。”
“来见你啊。”
“你还有脸来见我。”
“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