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海水一半焰火,谁也不是谁的附属品,但是游知非落荒而逃的时候觉得自己又一次输了,输给自己,也还好,至少没让任何外人得逞。在洗手间里她望着自己妆容精致的脸,好像透过镜子看见三年前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落荒而逃的狼狈姿态,只是那个时候她有着满腔的冲动和爱意,现在只是觉着想把脑袋埋进地里,她不知道自己在羞赧些什么。
游知非没想到出来的时候,她遇见了那张她熟悉到不行的脸庞。她的大波浪替她遮住了错愕,红唇只是张着,竟半天没有出声打招呼。
“怎么了,昨儿个不是才见过吗?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招呼你什么,若鸿,齐总还是直呼大名更显得亲切。”知非恢复镇定后,冷淡地回应,顺带走过他的身边。
“聊聊吧,老同学,也很久没见了。”齐若鸿冲着她的背影微笑着说。
游知非脚步也没有停留,“那就到外面的走廊上说吧。”
秀场设立在某个体育馆里,从体育馆的走廊里可以看见外环稀少的灯火,公交巴士站的落寞,还有几个设计师正凑在远处的观望台上抽烟聊天,这个走廊里少不了知心人的对话。
“你想聊什么,跟我说你国外的风光日子还是大学四年回忆青春?”知非又用她的惯用表情,侧脸斜眼看着他从远处跟来。
“你想听什么?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抽烟?你和你那个外国小女友学的?”
“看来是介意了,非非,人是会变的,成长就是这样,把不抽烟的少年变成烟不离手的成年人。”
“抽根烟,你戏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写诗的呢。”
“那我跟你没法比,我不是文艺青年,连开个房都要做这么久的思想斗争。”齐若鸿坏坏地笑着,说这话时还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游知非恼火地咬住舌头,却仍然保持着她的高傲,“齐总,我刚刚比任何时候都庆幸三年前我选择开两个房间。”
“哦?以没脾气著称的小非非开始反咬人了?”
游知非慢慢凑近,一双永远含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齐若鸿,他还是那双桃花眼,看着每个女人都自带暧昧的气息,“齐若鸿,我们认识七年,为你前赴后继的女人都爱你这双眼睛。可今天,我突然觉得它们不迷人了,应了你那句话,人是会变的,只是,不知真的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她的气息都吐在齐若鸿的耳边却字字诛心,掷地有声。
虽然齐若鸿愣住了片刻,却还是嘴比脑子快地要逞强,“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让人听不懂,要绕好几个弯。”
“那是因为我是诗人,但你不是。”她的气息迅速地抽离,退步到距离他一米左右的地方,“再会,以后约上童雪飞再煮茶言欢吧。”
她转身的时候,看见有个男人在走廊那端,她看见他惊慌但又无辜的表情,仿佛撞破了别人的秘密,迅速地背过身去。
那个男人长得很英气,颇有几分当红老干部的气质但又明显是年轻的脸庞,看得人心里欢喜。这个时候马大姐也就是兰总的妈正在吐槽林秘书,“我现在两个人都找不到了,刚刚还在一起能见个面呢?林秘书,秀就要开始了,马上把我那个傻儿子拉过来。”
林秘书表示没见过这么操心的妈,也没见过这么能跑的总裁,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可齐若鸿看到知非无所谓地转过头去甚至那副“我早就看腻你了”的表情突然觉得很受伤,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隐隐骚动,
“不愿承认,其实我很脆弱;宁愿接受,有时人会爱错。这是句歌词,但是我觉得你的那个小非非好像是这个意思。”
“巍牧?你一直在这儿吗?”
“啊,我是刚刚,我就只听见了最后一句,前面你们的谈话我不知道啊。”兰巍牧尴尬地摆手挠头,佯装自己刚刚路过。
“哦。”
“你前女友啊?她长得挺美的。”
“不,她是我的白月光,我却差点把她拍成了蚊子血。”
“咱哥俩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文绉绉的,简单来说就是,想和她发生点什么但又啥都没发生,还把人家搞得越来越远咯?”
“是的呢,兰总,您这理解力很给力,咱们回去吧,你妈妈肯定满世界找我们呢。”
“嗯,往这边,这边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