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又是一个匆忙之中为她付诸柔情却不以为意的人。你当然该爱她,你们医生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安慰人了不是吗?手握星辰的我们事实上不过抓着一包沙子。”游知非搅拌着咖啡她不喜欢这苦涩的东西,让人没有清醒的感觉。
“她的病情开始综合交错,不是随便什么人处理的来的。兰巍牧被你管的很好,但是你也不能去。”
“我不去?你知道我为她写了一本自传吗?你知道为了这二十万字我跟着她两个月,在剧组里跑上跑下,晚上还要面对她的泪水,最后你们来了一句,真相是假?”
“我看了那本自传的初稿,写的是你不是她。你字里行间都是矫揉造作的气息,以前难道没有人因此批评你吗?听她说,你是个奇葩,擅读人心却不擅用人心,我看你不是奇葩。”季缓群讲罢这话,离开位子进到后屋,过一会儿拿了一条丝巾出来,他把丝巾铺在知非的面前,看着她白净的额头,“你是装傻。”
“我不去见她怎么能行,至少我了解她比你多。我跟她两个月形影不离,她的脚趾头动一下我都知道她的情绪是什么样的。她的病情加重我们都有责任,你不让我去见她。如果每天面对的都是你,她会很寂寞的。”
“她需要寂寞帮她恢复元气稳定情绪,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咋呼,那么高傲。她不过是在这个圈子里的时间久了,这是职业习惯,就好像你的笑不是真的笑一样。”
游知非抬头看着季缓群,他距离她太近了。连彼此的呼吸都感受得到,她看到他的瞳孔因为光线昏暗的原因在逐渐放大,好像摄像机变焦的镜头。他身上布料的味道给人奇妙的安定效果,她注意到他小臂上的血管凸起,他的喉结翻滚了一下,她也感到这个男人离她越来越近,知非已经凝固在那儿很久了,她一开始是不惶恐的并且还逐渐偏过自己的脑袋,但是当他的嘴唇磨着自己的鬓角讲话时,知非的心脏还是颤抖了一下,“所以你真的是诗人吗?游乐。”
游知非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看来她真的足够信任你,可我是个喜欢自作多情的人,偏偏要夺走你的特权。我就是要去,这哪是治疗,这是囚禁。”
那天晚上,游知非还是驱车赶到了山里的别墅。忘记回复兰巍牧的消息,也忘记了离开时季缓群的那声叹息,“游小姐,您怎么来了?陈绪还在休息。”
“从早睡到晚吗?不吃晚饭,那我来蹭一顿可不可以。”
陈绪远远地从走廊过来,身上穿着天使才穿的长裙,旁边的窗帘被风吹起,背景是山里的星星。
陈绪情绪平稳得过分,仿佛没有患病一样,她嬉笑如常,热情大方,仿佛只是在招待多年未见的好友,她甚至为知非打扫出来一个客房,希望留她歇息。
“游乐,听说住在山里离天空近一点,就会更了解星星上的事情。我也想离兰巍牧近一点就会更了解他一些。他今天都没来看我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我们昨天聊的可好了。”
“兰巍牧?他可能工作忙吧。不过他来见过你吗最近?”
“嗯嗯,他来见过不止一次啊。我每次见到他就觉得幸福一点,所以情绪笔记本上的情绪也多一点,每次他都夸我又有进步了要再好好做治疗。等我病好了,我就可以和他结婚了。哈哈,想想都觉得开心呢。游乐,你呢,你有没有找到让人感到幸福的人呢?”陈绪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仿佛一个十八岁的少女。
“我。。就差多了,总是不满意呢。总是觉得会有更亮的更大的,总是想着也许下一个更适合下一个更适合。”知非微笑着回答。
“那你这样就不好啦,就会找不到的。我看你这个笨头笨脑的样子还想攀谁啊,你找兰巍牧的秘书吧,这样我们可以一起结婚。哎呀,你们又门当户对的,有什么不好的。”
两人一直这样聊着,仿佛并没有出现所有的狗血剧情,陈绪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不过有些记忆出现了混乱。她把日日都来的心理医生季缓群当成了她的兰巍牧,夜夜都做着甜蜜无比的梦,每天早上起来打扮还和以往一样爱漂亮,衣柜里也多出了几件有颜色的衣服,说话的时候不再杠精,大概是所谓的爱情?大概就是那个让她幸福的人。
“那游乐,我的自传里是不是也要加上我和巍牧的幸福生活,那我们再多签几个月吧。我记得之前巍牧好像和我说你是他的朋友来着,你看你两边都熟,有什么不好的。”
游知非看着已经窝进被子里的陈绪,听到她即使在睡前还是兴奋的语气,“陈绪,如果星星也是石头,光辉不过是远观的幻象,多耀眼多璀璨如果都是谎言,你会怎么办?”
陈绪收起来笑脸,“知非,我在谎言里流放的时间已经够久了,那段呼号的日子已经被我逐渐遗忘了,是,星星是石头,可如果我觉得他是星星,他就永远不会陨落。”
她把房间的灯刷地一下就关了,月光流淌在阳台上,窗帘外面是黑沉沉的山和轻飘飘的云,知非还没退出房间,她一直感受着流通的空气把她的思绪撩起盖在陈绪身上,
I save myself without my sound,and I tense a star, wretch after all.
我们也不过凡夫俗子,哪有人的自作多情足以骗过自己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