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端午节前一两个礼拜就开始包粽子了,包好后一直吃到端午。小时候的粽子都是外婆包的。那时候条件没现在好,基本都是白米粽,包点赤豆粽和花生粽已经很开心了。后来慢慢条件好了才有肉粽,乡下称火腿粽。哪像现在,有蛋黄粽,肉粽,大栗粽,枣泥粽,元祖龙粽更是到处广告。包粽子其实很累,工序也很烦。首先是弄粽叶。粽叶根本不要买,在农村是自然生长的,外婆采摘回来,就开始浸泡在大圆木盆里。糯米也是浸泡过的,赤豆花生洗干净都或在糯米里。如果包肉粽,事先还要把五花肉用各种调料腌制后放在米里,糯米里也会倒上一些酱油等调料。包粽子外婆教过我,用三粒手指夹住三片并排而又相互叠层的粽叶,先卷成袜子样,往里面倒米,塞紧,压实,再用一张粽叶拖住底,向上盖住,往下绕,然后用绳系紧。系粽子的绳也不是一般的绳,也是一种植物,带回来水里浸泡到软,一缕缕撕开就成了一根根系粽子的线,很牢。为了系紧粽子,外婆最后的工序总是用牙再去咬住绳的一端,另一端用手死劲一拉,这样一来肯定紧。这是最关键的一道工序,因为如果粽子不裹紧容易散,更经不起在锅里几小时的煮。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外公的事情了,就是煮粽子。外婆在锅里放好粽子,鸡蛋,咸鸭蛋,一个个排好,那真是一大铁锅啊,外公就开始在土灶里生火了。每次做馒头,包团子,裹粽子,做饼,外公的任务就是烧火,外婆主持大局。等整个屋里都飘满了粽叶香,粽子也快烧好了,那时还不能吃。还要等灶塘里的底火也就是小火再煨一煨,锅盖还不能掀,再焖一焖,这样粽子才真正的糯软。掀开锅,更是清香扑鼻而来。五花肉里的油渗出在锅里,粽子,鸡蛋,鸭蛋都油亮油亮的。包粽子前几天外公就会帮我编织好装鸡蛋鸭蛋的网兜袋,用铅丝敲成一个小勺子,掏鸭蛋吃。每次包火腿粽子的时候我全程跟在旁边,看,学,最主要是有肉粽吃,不一般,因为肉粽也就包那么几个。
做点心的手艺都是和外婆学来的,包团子,做馒头,包馄饨,做饼,唯独这裹粽子没有学会,一包就散。没有外婆做的有模有样。
如今的粽子是妈妈包的,我总让她少包几个,尝尝鲜就好。因为一天下来腰酸背痛。城里的粽子也从没买过。从乡下带回来的粽子里面是奶奶种的糯米,父亲种的赤豆,还有母亲们一代代的爱。寻梦环游记里有一句经典台词,在爱的记忆消失前请记住我。我从没忘记。
这样的雨季,天空是灰暗色的,每天都是潮湿,闷热。而心中有爱,就有光,有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