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明毕业以后,林青儿感觉自己的心也被带走了。每天,除了正常的学习之外,林青儿更多的时候是想念杨明明。因为通讯不便,林青儿是很难联系到杨明明的。也因为杨明明留给林青儿的是家里的电话,所以林青儿一直没敢打过电话。杨明明毕业和从未回到过学校来看过林青儿,这让林青儿心里猜疑杨明明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女孩总是有一颗多疑的心。
每次路过学校旁边的小吃店,看到里面坐满了一对对的小情侣,林青儿就会想起,杨明明曾经在小吃店里打过工。想起曾经两人一起在小店里吃过饭,杨明明总是把鸡腿面筋留着给自己。想起每次吃饭杨明明都不要林青儿付钱,因为自己在店里打工,无非多干点活。想起两人在一个屋里吃饭就像两人在家里吃饭。想起的都是温馨的场景。
林青儿还清楚的记得。有一次,林青儿和舍友到外面小店来吃馄饨。杨明明当时经常帮忙碌的店主干活。“两碗馄饨!”舍友说。馄饨是由杨明明端到两人面前的。按照常规,馄饨里放了点酱油。林青儿迟迟没动筷子。“快吃啊!冷了不好吃!”说完舍友自顾自的吃起来。杨明明看到林青儿一直不吃也走过来轻声问“怎么不吃啊?”林青儿起身走到里屋下馄饨的地方,杨明明也跟了进去。林青儿对杨明明说:“我暑假里刚刚在脸上用激光点了一颗痣,痂还没掉,不好吃酱油。不然会留下疤痕的。”原来是林青儿右眼正下方有一粒不大不小的黑痣,从小就有。母亲说,这粒痣长的不吉祥,是哭痣,以后有的哭呢!乘林青儿年纪还小,乘暑假假期长,要把它点了。虽然这种说法没有科学依据,林青儿还是真的听母亲的话,到镇上的医院把那粒不吉祥的哭痣给激光了。乡下又愚昧的认为吃酱油会留下疤痕,所以母亲一再叮嘱林青儿痂没掉之前不能吃酱油,以免留下疤痕。林青儿是为了漂亮才听母亲的话的,也没有想过有没有科学依据,反正那段时间林青儿一直没有吃酱油。而且激光点痣这件事林青儿没有和任何一个同学说,舍友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系了。而且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脸上的这是一个痂,而不是痣,就连刚刚杨明明都没有看出来。
“没事的,我重新帮你下一碗,这碗待会我吃。”
“我让老板重新帮我下馄饨了,不要放酱油,我不喜欢酱油。”林青儿走出来和舍友说。舍友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杨明明又重新给林青儿端来了馄饨,这次碗里还多了一个鸡腿。杨明明笑着给林青儿挤了一个眼色。馄饨吃完,各自付钱。舍友先走过去付钱,这时杨明明在店老板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店老板没有收林青儿的馄饨钱。林青儿最后和舍友开心的走出小店,杨明明目送她出门。大大咧咧的舍友竟浑然不知发生的一切。林青儿满心欢喜,不是因为少付了钱。而是因为杨明明不是个很娇气的独生子,他也会照顾人,而且很细心。一阵阵的风迎面吹来,柔柔的,暖暖的。而如今杨明明不在学校了,也没有人会这么细心的照顾自己了。林青儿低下头,很失落。
林青儿和杨明明认识的这些日子里,杨明明教会了林青儿很多东西。好多东西都是林青儿第一次尝试。第一次唱卡拉OK也是杨明明教的。那时的卡拉OK还没现在这样先进和场地大。都是私人开的小歌厅。有几台电视机,几个话筒,音响,就是卡拉OK厅了。杨明明第一次带林青儿去的卡拉OK厅就是私人开的。刚进屋,老板娘就满脸堆笑的迎接。看到杨明明身后跟着一个腼腆的小姑娘老板娘更是笑得开心了,聪明的老板娘看明白了一切,热情的招呼林青儿快坐下。“今天没人吗?”杨明明问。“你们来的早,人要过会才多呢?”“两位喝点啥?红茶还是绿茶?”“问她吧!”杨明明指向林青儿。林青儿坐在那里不敢出声,更不要说喝什么茶了。林青儿只是疑惑杨明明是不是经常来这种地方,不然怎么会和老板娘这么熟悉呢?茶最后还是杨明明点的。林青儿不说一句话,只仔细观察着一切。屋里有两台电视机,都架在架子上,麦克风就插在电视机旁边,两张高脚转椅。音响一开,电视里放的是带歌词的mv。
“唱啊!”老板娘提醒道。
“唱吗!”杨明明对着林青儿说。
林青儿拿起麦克风,却不敢出声。
“要打开麦克的开关,才有声音。开关就在你手握的地方。”杨明明提醒林青儿。林青儿拨了拨话筒的开关键,只是还是没有张开嘴。拿着麦克,林青儿也许是因为在很多人面前害羞,也许是因为自己胆子小,对自己不够自信。林青儿出生在农村,还没适应这城市光怪陆离的生活。林青儿从小唱歌像念书,没有节奏感,没有音律。林青儿在心里给自己找了这么多理由,最终只是手拿着麦克,没发声,任凭电视里音乐一点点过去。倒在林青儿面前的一杯茶也凉了。杨明明看着林青儿没有唱,自己唱了几首歌。杨明明原来唱歌这么好听,而且他还会唱港台的粤语歌曲林青儿更加崇拜杨明明了。向老板娘付完钱两人就走了。
走出门的时候,杨明明问:“你干嘛一直不唱啊!跟着里面的歌词随便唱唱啊!唱的不好又没有关系。”
“我还是不敢,没有勇气。”林青儿低低的说。
“刚刚花了很多钱吧?”
“没多少。就两个小时。茶钱已经算在里面了。”
林青儿才知道原来收费是是计时收费的。不唱歌也要付钱。林青儿白白浪费了时间,也就浪费了钱。
林青儿傻傻的轻声对杨明明说:“原来不唱也要付钱的啊。”
“当然!”杨明明笑了,“叫你唱么又不唱”。杨明明只当是林青儿不喜欢唱歌,以后就再也没有带她去过。其实是林青儿对自己不太自信。这个缺点也最终导致了他们的分开。
林青儿一直都不知道杨明明毕业后在哪里,在做些什么。只是想念,想念。而杨明明给林青儿的电话其实杨青儿早已背在了心里,但是却没有勇气去打。只是回忆,回忆在学校的美好时光。
记得有一次,班级里几个男生邀请林青儿等几个女生一起去溜冰。到了溜冰场,男生们都很快的穿好了溜冰鞋,林青儿第一次溜冰,不怎么会穿鞋子,穿的很慢。而且没一会儿,鞋带就松了,其中有一个皮肤白白的,头发卷卷的男生看见了,就马上滑过来,蹲下,很认真的帮林青儿系鞋带。然后一直在林青儿身边围着她滑,怕林青儿摔倒。敏感的林青儿感觉到男生对自己的好感。结束了,当一大群人正要回去的时候林青儿看见杨明明和他们班的一帮男生也来了溜冰场。由于很多人在场,两人相视无语。同去的男生来叫林青儿,该走了。林青儿慢慢跟上大家的脚步。杨明明看着林青儿跟着一个男生往外走,一句话也没说。林青儿心里想着,杨明明是不是生气了。刚走几步,跑过来一个杨明明的同学,对林青儿说:“杨明明叫你别走,留下来,他会教你溜冰。”
杨明明回头看看自己班级里的男生,男生的眼睛好像在说:跟我们回去吧!林青儿再转过头看看杨明明,脸上已经有些不开心的表情。林青儿最后没走,留下了。“如果那天我不留下来,你是不是会很生气啊?”后来林青儿傻傻的问。
“你说呢!”杨明明得意的回答。其实杨明明也有一些霸道。
杨明明除了教林青儿溜冰,还带林青儿去跳舞。那时候还没有迪吧,只是一个一个的小舞厅。舞厅里的人大都是工人阶层,很少有学生。三步,四步,恰恰,伦巴还有迪斯科是那时最流行的。旋转的五彩缤纷的灯光下,有些是朋友,有些同事,有些则是情人。总有些人是喜欢在最暗的灯光下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跳的舞蹈。而当这些舞蹈的音乐响起,林青儿都不好意思看舞池里的一对一对的人。林青儿是农村人,思想还没有这么开放。杨明明好像又看出了林青儿的心思。当灯光变亮,杨明明带着林青儿进入舞池。荡三,慢四,林青儿还是会的。
“你是不是经常来舞厅啊?”
“没有啊!和同学来过几次。”
“这个舞厅门票比较便宜,所以人也多。”
林青儿不大敢往舞池中央跳,怕被人碰到。而杨明明总是很灵活的带领林青儿躲过别人的碰撞,为此林青儿好几次踩到了杨明明的脚。每踩一次,林青儿总是偷偷的看杨明明的表情,而杨明明却一直观察着外围的动向,不要让别人撞到林青儿。在外面杨明明总是细心的保护着林青儿。
想到这里,林青儿觉得杨明明不会忘记自己,或许他只是忙,忙的没空来找自己。思绪像开了闸的水,拦也拦不住。有一年寒假刚过,过完年大家都开学报到了。林青儿刚到宿舍把行李放下,就听舍友说:“林青儿,有人找你。”林青儿走到门口一看,不认识啊!可对方却说:“杨明明在校门口等你!”说完就走了。这杨明明,老是叫别人带信。太坏了。林青儿心里想着。林青儿整理好衣物,就往校门口走。老远的就看到杨明明在贼嘻嘻的笑。
“我在男生宿舍看着你走进校门的”等林青儿走到杨明明面前,他说。
“哦!难不成今天一天都在等我返校啊?”
“不!不!不!我在窗口正好看到你回学校。所以就叫人去喊你了。”杨明明倒也老实。
“要是我不出来呢?”
“我知道你会来的!”杨明明一副自信的模样。
两个人慢慢的往学校外面走,边走边说,都是寒假里的见闻。基本上是林青儿说的多,杨明明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搭上几句。就好像林青儿是倾诉者,杨明明是倾听者。过完年,已经有点初春的味道了。路边的小草透着一点点的绿。风吹在脸上也不再那么刺骨了。一切又都在孕育着希望,孕育着美好。林青儿穿着一件黄色收腰棉皮夹克,黑色大脚裤,黑色马丁靴。林青儿越来越有女人味。杨明明一直保持着和林青儿相差半步远的距离,杨明明一直
默默听林青儿说在乡下过年的情景。两人就这样围着学校走了一圈又一圈,好像话总也说不完。
杨明明和林青儿相处的时间里总是听林青儿说的多,因为他总是会给林青儿建议,鼓励。有一年学校开展长跑比赛。林青儿因为去年参加比赛而没有得到好名次而想放弃。两人一起在学校外面的小店吃完饭。
“我不想去参加比赛了。吃完饭我们去爬山吧!”林青儿说。
“为什么啊!吃完饭早点回学校准备吧!”
“去年参加了也没拿到冠军,最后几分钟居然被高年级的女生超越了。这么多人参加比赛,少一个无所谓的。”
“去吧!参加比赛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你班级争光。”
“不高兴!放弃了。”林青儿还是耍小脾气。
“去吧!我这里收拾完,就去看你的发枪起跑。跑完好好休息一下,下午我在文学社等你。”杨明明总是这样像大哥哥一样。
林青儿回宿舍换了身衣服,回到出发点,待命。林青儿在围观者中寻找着,寻找着杨明明的身影。在人群中,一张熟悉的脸对着林青儿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