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初始。树开始打蔫。
“下课。”英文老师捋了捋因为流汗而粘在额头上的刘海。
“干嘛”艾欧懒懒地趴在桌子上,没有看向后面的幸魂。
“等会放学去外面吃炸串么”幸魂托着腮帮,百无聊赖地拿指头敲打着艾欧的椅背。
“不要。最近晚饭都在学校里吃了,晚自习提前那么多,谁能出去吃饭啊”艾欧答。
“切,无聊。”幸魂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找你的飞飞飞飞舞小姐一起去就是”吴恩插了一句。
“爷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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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串哎,居然可以和魂魂一起去吃炸串!”飞舞小姐一脸笑容。
幸魂和飞舞小姐走在校外的主干道上,处在开发区的校区外,正值下班的高峰期,不时有急匆匆归家的轿车飞驰而过,穿越一盏又一盏路灯,车外壳所反射的光从车头迁移到车尾继而沉寂在粗糙的柏油路面上,送别前一辆车的离去,等待下一辆车的到来,周而复始,永恒如此。
幸魂依旧抄着手慢吞吞地挪着步,依稀可以听到鞋底摩擦路面发出的难听的“刺啦”声响,飞舞小姐在幸魂一旁蹦蹦跳跳,其后的马尾辫上下翻飞翩翩起舞。
“老板来两串臭豆腐,两串花干两串菠菜四串腐竹,哦哦还有蟹柳来点....”幸魂和飞舞小姐坐在摊边低矮的临时餐桌,向炸串的老板吆喝,“飞舞你吃啥。”
“嗯。”飞舞小姐偏了偏头,“老板,刚才原样再来一份。”
炸串老板快速的回头确认了一下桌子的位置号码,咧嘴笑了一下,“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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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盯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炸串,不禁咽了口水。
“我开动了!”幸魂抄起一根竹签开始大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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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好想吃校外的那个煎饼啊,”子山看向吴恩,“恩恩,等会你出去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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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恩站在煎饼摊前,身前煎饼铁板上冒气的热浪扭曲了视线,那冉冉升起的热气向着上方遥远的路灯不断靠近。吴恩看着不远处坐在炸串摊前不顾吃相大嚼,时而发生愉悦争吵的两人。
“小哥,这你的煎饼,拿好,有毫烫。”蓄着胡髭的煎饼老板冲吴恩笑笑,打断了吴恩的出神,他点点头,回以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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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晚自习了,幸魂怎么还没回来,真是掉进色坑里了”阿冲看了看幸魂和飞舞空无一人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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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要迟到了!!”幸魂一把抓起飞舞小姐的手,快步跑向学校的方向、
“哎..哎哎哎!”飞舞小姐另一只手一把接过店员刚刚做好的奶茶。
“走偏门!,正门太远了。”飞舞小姐给出了建设性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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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飞奔在这盛夏的夜晚,星辰都落在他们的身后。
偏门之所以叫偏门,真是因为偏。
穿过小吃街中一个没有灯的窄巷,巷口地面因为前几天下雨积下的雨水还未干涸,二人跑过,溅起一片水花,在巷口外微微的光亮中显得闪亮无比。
冲出巷子,进入了三叉路口,瞬间开阔的视野,闪亮的高光路灯,让两人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开发区的廖无人迹在这里才显露出来,公路两向似乎无边无际,路灯蜿蜒着离去直到未知的黑暗。如果不是偶尔有,从无穷远处接近再远离直至无穷远处的黑夜里的汽车,幸魂和飞舞几乎感觉天上天下只有他两人罢了。三叉路口靠左侧走就能到学校的偏门,那里进去就离教室很近了。两人停下来缓了口气,幸魂抬手看了眼电子表,18点20分,周四,天体物理老师看守晚自习,依照天体老师的习惯,他会先在办公室和同事扯十三分钟的家常,再用三分钟下楼穿过厕所来到教室。幸魂略一思考,时间还够,不用太急,就这样慢慢走回去就可。
“飞舞,我们走这边走回去就行了,不用辣么着急了”幸魂放下手表,拉住衬衫的领口反复震动,渴望从空气中汲取些许凉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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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得到飞舞小姐的回答。
幸魂额头的一滴汗珠滴在鼻梁上,顺着脸庞上的细小纹路,依靠着那轻微的重力势能,快速而又轻柔地,在幸魂脸上划出了一道汗迹,宛如泪痕的汗迹。随后它挂在幸魂的下巴尖,顽强而固执地不肯再下落一分。随后更多的汗珠沿着不同的轨迹,趋向那同样的终点,他们在幸魂的下巴尖汇集,那原来小小的一滴汗水,不断地长大,充盈,圆润,过程似乎短的无法让人计较,最后它再也抓不住那固执的渴望,从幸魂的下巴滴落,“吧嗒”一声,滴打在幸魂抓着衬衫领口的手背上,溅出了一朵微小的水花。
幸魂很冷。飞舞小姐没有回答,她不在身边。
她消失在这去往无穷尽的公路上了么。他很冷。
他艰难地,艰难地回头,似乎用完了这一辈子的力量回头张望,怀着年少的心中巨大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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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另一条岔路中央,飞舞小姐蹲在那里,一边抚摸着一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野猫,一边倒着手中的奶茶给猫咪喝。褐色的奶茶液体缓慢地渗进路面并不断地扩散四处,行成不规则的形状,猫咪低着头轻缓地舔舐着地面的液体,嫩红色的小舌来回卷动,乌黑色的毛发在路灯下反着刺眼的光亮。
“!@#¥%……”幸魂大瞪着眼,大口喘着气,有些气结。
飞舞小姐抬起头看到幸魂看向这边,举起手向幸魂招舞,“幸魂,这小猫好可爱啊,嘿。你快来摸摸!”
“快点哇飞舞,要走了。”幸魂气的不打一出来,敢情是自己吓自己呗,他摆了摆手,背过身去,他可不想给飞舞注意到这有些惨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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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
好亮!!,
轰隆隆!
是什么在响?
幸魂猛地回过头。
强烈的光亮遮蔽了他双眼,路中央蹲下的身影在无限的光亮中变成了无限的黑色。
光亮背后,是一双带着血丝的疲惫的双眼,和那无法踩下的刹车。
“啊!!”
幸魂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