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你有兴趣指点我一下?”白磊打趣的说道。白磊不认识这个人,但能跟赵平安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做事不要做绝,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的。”
“我要是说我这张脸能辟邪,您信不?”
崔老六没想到白磊这个油盐不进的货直接不买他的帐,身边没有帮手,眼前这几个年轻人也都是一些只知道吃饱了不饿的蠢货,派不上大用处,最后只能气呼呼的坐下,假装没有看到赵平安的求救信号。
王顺是有心人,上次黑灯瞎火的割下来崔老六的手指,虽然崔老六没有认出他,但他认出了崔老六,走到白磊跟前小声说了几句。
白磊放下嘴里正冒血的赵平安,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崔老六。不管是白家村老头子的言传身教还是西皇都里的耳濡目染,白磊也开始慢慢接触到那些所谓的圈子里隐藏的规则。
“原来你是六爷,不好意思啊,我给您道歉,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是前辈,刚才我对您不敬我自罚一杯。”白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走到崔老六跟前一个劲的点头哈腰。
崔老六这时有点迷糊,不知道白磊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崔老六也是老江湖,立马想借坡下驴,瞧着刚才白磊对待赵平安的那一手就知道他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崔老六简简单单的嗯了一声,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等。”白磊堵住崔老六。“刚才我也算是按规矩给了你一个前辈的面子,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算算我们之间的帐了?大家都是明白人,说话不用藏着掖着,上次派人在饭店里抓我的人是你吧。我还听说您那手指头不知道让那位好汉给您割去了,挺疼的吧。看看看看,这新手指头造的真好,不便宜吧。”
白磊拉着崔老六的手,抚摸着那根铁手指。
“但是有些东西还是原装的好,假的虽然漂亮,但不一定结实。”白磊说着,生生撕下来崔老六那根刚装上不久的假手指。
“回去吧,这是利息,用不了多久我还会带礼物去看望您老人家的。”
崔老六疼的说不出话来,十指连心,就算是假手指也是连着骨头带着肉的。也算是他流年不利,有仇的主都跟他手指较上劲了。
今天这出戏也是白磊无奈之计,一天到晚的被人莫名其妙的陷害排挤总不是个事。有些人喜欢蹬鼻子上脸,总以为别人按兵不动就是好欺负的主。白磊也是想通过今天这事让某些人给他身后的人带个话,白磊想要那些人知道,他不是砧板上的鱼肉。
兵马俑前面白磊不仅仅懂得了什么叫牛叉,更是挖空心思的想要体会一把牛叉的滋味,但这些都需要时间去积累。不管是钱光明的咄咄逼人还是赵平安的欲加之罪,白磊都装在心里。小学语文教材上‘不是不报时候不到’这八个字白磊也装在心里。
每个人心里都有杆秤,称得出自己有几斤几两,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儿。
“你们还愣着干嘛,没看到两位爷都在流血?”白磊朝一旁傻站的小青年吆喝一声。
几个小青年如蒙大赦,拉起崔老六和赵平安就往外跑。
“你说这几个人怎么就这么贱呢?”白磊点上一根烟,也扔给王顺一支。
“以前听牢里的几个兄弟说过,‘江山代有贱人出,各领风骚没几年’。”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其中的韵味不言而喻。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晚上白磊就跟三娃子躺在一张床上,两个人也是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现在家长里短的说个不停。从小时候光着屁股在水库里抓白皮鱼说道十几年没有见过的狗娃。人活着,谁都有点不顺心的事儿,有时候大张旗鼓的怨天尤人还不如找个能痛痛快快说说心里话的朋友。
“也不知道狗娃现在怎么样了,唉。”三娃子叹着气说道。
“别想那么多了,狗娃走到哪里都是个祸害,三岁就知道偷看人家寡妇洗澡的货色,没有那么容易死,说不定哪天就能活蹦乱跳的跑到你跟前。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也没有什么大理想,能混口饭吃,以后讨个城里媳妇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敢想。”
“要不先在这里安顿几天,等过了年我送你去学个手艺。”
“那个好说,反正饿不死就行。”
“嗯,赶明儿我出去办点事,你就自己在这里转转,有什么事就去找王顺。”
第二天白磊一大早就醒了,照着三娃子带过来的地址去找马三炮。白磊自己一个人去的,毕竟王顺和他还没有到那个掏心掏肺的地步,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说不定这些事以后就是白磊最后的底牌。
菜篮子街64号,说白了就是一个菜市场。这让白磊有点所料不及。老头子嘴里的马三炮听起来应该是个响当当的人物,白磊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在这里。来回转悠了几圈,白磊也没有看到什么少跟手指头的,倒是有不少人捧着两块钱一斤的白菜朝他推销。
正当白磊毫无头绪的时候,一旁的猪肉摊上传来了不小的声音。
“你让老子把肉割的一块一块的最后又不要了,你玩我是吧,你以为老子大冷天的卖这些破烂玩意容易吗。告诉你,今天你不要也得要。”一个卖猪肉的胖子一刀劈在砧板上,骂咧咧的说道。脸上的肥肉快要把眼睛堵住了,说起话来一颠一颠的,长时间跟猪肉打交道的手上全是油,很亮。更重要的是右手上只有四根手指。
这也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了,既然找到了要找的人,白磊也不急了,站在一旁等着看看后面会发生什么。虽然老头子让白磊老找他,但先了解一下这个人的处事方式总不会有错。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一看这人白磊就知道他是个妙人,刚才那一刀力度和技巧都刚刚好好,不是谁都能玩出来的,看的出来是擅长用刀的好手。
“你一个卖猪肉的你牛掰什么,我想买哪里就买哪里。”说话的是一个四眼仔,穿的挺斯文的,一说话就带有一股资产阶级的势力味。
“行啊你,我今天一大早打开门做生意却发现了你这么一个烂货,告诉你,老子这买卖不做了也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马三炮吼了一声,旁边几个猪肉摊上的人也走了过来,一人拎一把杀猪刀,把那个四眼仔团团围住。
“老子这猪肉涨价了,五十块钱一斤,你买不买?”马三炮用四眼仔的衣服擦着手上的油。
最后那四眼仔屈服了,乖乖的掏出票子提着猪肉就赶紧走人,跟这些整天就知道给畜生放血的人说不出个头头是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秀才遇到杀猪的也不一定能说得清。
“大伙都散了吧,谢了啊,晚上我请客。”马三炮吆喝一声,走到猪肉摊里面美滋滋的数着票子。
白磊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找错人了,这么一个见钱眼开的货色和老头子嘴里的牛叉人物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走到猪肉摊前面,白磊敲敲桌子。
“买猪肉是吧,看中了那块自己选,二十块钱一斤,爱要不要。”马三炮忙着数钱,顾不得看看猪肉摊前站着谁。
“我找马三炮。”
“这里没有什么马三炮,想买猪肉就赶紧,不买滚蛋,别耽误老子做生意。”马三炮明显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不耐烦的说道。
要说这白磊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骂的主,倔脾气上来也是爱谁谁,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实际上是比谁都阴险,典型的内分泌失调造成的闷骚症状。
“我找少了根手指的马三炮。”白磊拗劲也上来了。
“我说你是不是皮痒痒了,我说没有就没有。”
“认识这个东西吧。”白磊拿出老头子给的那个狼头玉。
马三炮眯着小眼睛看了好一会,接着又仔细的打量着白磊,看那情形比选种猪的时候还谨慎。
“狗子,今天我不卖了,这肉大伙分了吧,就当是我请客的。”马三炮朝着旁边的摊位喊了一声,走在前面,“跟我来吧。”
“你行啊,要是猪肉都跟你这么个卖法用不了多久这西皇都里就全是卖猪肉的了。”白磊打趣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干惯了给人放血的买卖,别的不会,这也就是闲的没事捣鼓一下,要不然谁能有那闲工夫。”
这马三炮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白磊听的也累,也没去深究马三炮话里的意思。说着没多久,两人来到一个小四合院里,不是很宽敞,有八十年代四世同堂的味道。马三炮关上门,拉了一把椅子让白磊坐下。
“说吧,这东西哪来的。”
“老头子送的,我在家里犯了点事,老头子让我来这里找你。”
马三炮把玩着狼头玉,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良久才苦笑一声,“他现在怎么样。”
“还行吧,没病没灾的,整天抱着一把二胡又拉又唱的。”
“他不容易啊,好强了一辈子,最后只得到了一把破二胡。”
“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白磊摇头。
随后马三炮也把这狼头玉的来历和作用跟白磊说了一下,原来这狼头玉叫做天狼令,是天狼社头领的信物,天狼社是早些年老头子组织的一个团体,当初也是威名显赫,红极一时,十几年前老头子一战败北,按照约定拿着天狼令归隐山林,好巧不巧的碰上了白磊,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白磊早就猜到老头子是个人物,果不其然。
“他能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就说明你算是他亲人了,这东西也不仅仅是一块玉那么简单,要是拿出去拍卖没个十亿八亿的下不来,我们哥几个等他回来等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把你等来了。你也别以为拿着天狼令就能指挥的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做出点成绩让我们信服,你不是说有个叫钱光明的兔崽子想跟你玩吗,只要你能把他玩垮了,我就能保证把以前的哥几个重新召集起来,陪你打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