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几分钟,大胡子几个跳进花果山就找不出来的人没命的砸着,大晚上夜深人静的,传出去的声音格外的大,饶是如此也没见有哪个人敢跑出来伸张正义,义正言辞的告诫马三炮这么做是违法的。
不管是电视新闻上的狂轰滥炸还是报纸上日复一日没完没了的讲解,整个西京城的人谁都知道最近这里不太平。要想让这些整天都想把裤衩蒙在头上恨不得在脸上写出明哲保身四个字的主多管闲事比登天还难。
“老马,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啊。”大胡子提着一根铁棍,喘着粗气从楼里跑出来对马三炮喊道,“这么长的时间了怎么一个人没有出来,不管怎么说这么大一个店面总要有个看门的吧。”
“你才看出来啊,没事,就当做他们主动把地方空出来让我们出气吧,赶紧的,还剩下十二分钟,抓紧时间吧,待会要是有什么突发事情别紧张,该干嘛干嘛。”马三炮望着远处灯光璀璨的十字路口低声说道。
“嗯。”大胡子应了一声,跑回楼里大声吆喝着,“兄弟们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哥几个今晚上感觉怎么样?”廖学兵边招呼着后面的人上车边喊道。
也没有人真正跟廖学兵搭话,相互推搡着摆出类似于猴子偷桃仙人摘葡萄的动作发泄着还没有完全释放出来的心情。
面包车上疯子一言不发,神色肃穆,仔细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等到廖学兵领着几人都上车后疯子才低声说道,“你们晚出来了三分钟。”
“没事,这不是有你嘛,凭你的速度三分钟算什么,老马他们现在顶多也是刚开始走,不就是几分钟的事儿吗,我就不信那群兔崽子有哪个会准时回去的。”廖学兵满不在乎的说道,摸着脑袋意犹未尽的看着后面被砸得不成样子的酒吧嘟囔着,“不过今天这事有点怪,为什么会没有人在这里呢,等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老马他们是不是也碰上了这样的情况。”
疯子一声不吭,启动车子。
白磊站在窗口,眺望着山脚下的十字路口,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公路拐角处是否有灯光照射。
整整十七分钟,白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安的感觉愈发的严重,脑子里不断闪过无数个触目惊心的场景。
这种感觉很玄妙也很强烈。从小到大只发生过两次,第一次是白家村上面的水库决堤淹没了大半个村庄。第二次至今也没有发生过,那次是白长平喝醉酒后大哭,白磊看到了一个女人拿着剪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洪水暴发的情形却让人胆战心惊,白磊至今回想起来依然是记忆犹新。也就是上次发生这种情况后给白磊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白磊才会坐立不安。这种神乎其神好像是窥测到了一些未来即将发生的片段的特殊反应白磊也曾经跟老头子说起过。
那一次,老头子看了白磊很久,最后才摸索着白磊蓬松的头发说道,“把这些忘了吧。”
十一点二十三分,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三分钟。白磊终于在道路尽头处看到了一点隐约的灯光,之后就是一连串的灯光跟在后面朝半山别墅驶来。
白磊长舒一口气,稍微放松了一下已经麻木的双腿,一瘸一拐的回到沙发上,贪婪的盯着头顶上面的玉兰花吊灯出神。
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就是这么奇妙,好像在不经意之间就会有些人走进你的心里,虽然说不上刻骨铭心,但也能让人牵肠挂肚。
白磊跟马三炮一伙人交往的时间不长,也没有更同经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像是几个熟悉的朋友,偶尔见个面通个电话的相互之间说说最近发生的事情。有时候白磊也会考虑为什么大胡子廖学兵这样性格完全不是白磊看好的类型也能让白磊有把所有的心事一吐为快的想法。也许真应了王顺那句话。
“这些人都是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他们的主。”
车停在院子里,接着不少人陆陆续续的进了屋子,边走边小声嘀咕着今晚的所见所闻和心里的一些看法。马三炮跟在后面大摇大摆的走着,大胡子喷着唾沫星子大声跟声旁的人说他今晚的英雄事迹。
白磊跟马三炮点了下头,踮着脚尖在人群里寻找平日里几个比较熟悉的声音,等外面所有人都进了屋子后,白磊诧异道。
“疯子呢,疯子他们一伙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大晚上的风不小,面包车玻璃关不紧,一直往里透风,廖学兵几个人还在兴奋的讨论着刚才的激烈情景,也根本感觉不到冷。
面包车刚走出五百多米就碰到一个红绿灯十字路口,疯子停下车,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很安静,公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偶尔也就有几只发情的野猫嗷嗷的叫着。
很不对劲。
西京市虽然算不上多么有名的城市,但怎么说也是一个省会城市。就算人口密集程度比不上东南沿海,却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向远处望去一公里多远的路面上看不到个人影。以往这个时候都是夜生活最为精彩的时候,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都会跑到外面来宣泄一下工作了一天后心里憋屈的心情,卖唱的卖肉的甚至是卖盗版爱情动作片光碟的人都有,哪怕是碰上刮风下雨的天气也不会出现这样人迹罕见的情况。
廖学兵这样的角儿在刀尖上摸索了大半辈子了,警觉性自然比常人高。跟别人说话聊天的功夫廖学兵也不忘观察一下四周。四周冷清的模样也逃不过廖学兵的查看,他拍了拍正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抽烟那人的肩膀,跟那人换了个位置,小声跟疯子说道,“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疯子没说话,点了点头。
廖学兵心里了然,示意车里的人不要说话,小心戒备。车厢里的气氛顿时冷清下来。
距离绿灯信号还有五秒的时候,后面突然从三个方向跑出来三两车,逐渐朝面包车靠近。这样的场面疯子他们见的多了,不仅没有害怕,甚至是还有些期待这三辆车里能出来几个能跟他们过过招的角色。面包车一直停在原地,三辆车分别从左右后三个方向把面包车围在中间。清一色的猎豹,大马力,劲道十足。
“坐好。”疯子看着透过车窗看到左边那辆车正在摇下玻璃,不屑道。
不喜欢说话的人不代表他们就是无能的废人,相反,正是因为他们觉得身边的人没有资格跟他们说话他们才会一声不吭。疯子就是这样的主,骨子里的骄傲谁也抹不掉。
当红色信号灯还在数字一的时候,疯子就启动车子,猛踩油门,经过特别改装的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在绿灯刚亮起的时候疯子松开刹车,面包车像是吃了十几包过期春药一般飞奔出去,后面只留下一阵黑烟和沥青路面上深黑色的轮胎印记。
三两猎豹车也不含糊紧跟在面包车后面,四辆车排成一排,呼啸着朝远处奔去。
现在三两猎豹车上面的人打着什么主意,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得出来。很明显是跟疯子他们杠上了。短短的几分钟,疯子就已经把这些人的来历身份猜了个大概。
无非是三种人,第一是有钱的公子哥找人飙车,不过这点可以最先排除,没有谁会没事去找一个车厢都瘪了的面包车飙车。第二是对方可能也是道上的人,也不清楚疯子这伙人的来路,正在通过飙车来试探。第三就是疯子最不想也最期待发生的,这些人就是今晚一直隐藏在暗处看着、任由疯子他们打砸的人。
疯子按原定计划朝半山别墅方向开去,三辆猎豹车一直想要超过面包车,但是都被疯子瓦解,直到有一辆车在超车的时候被面包车撞翻后,其余两辆车才甘愿的跟在面包车后面。
疯子看着手表,距离约定的时候只有两分钟了,也不知道马三炮他们是不是已经回了别墅。疯子心里有点担心,他这里出现在三打一的飙车局面,其余四活人也有可能碰到,疯子有点担心他们会吃亏。疯子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他能把一辆车玩的出神入化不代表别人也能,像大胡子那种踩着离合不会挂档的主心一急说不定会直接冲下车跟这些喝油的钢铁玩意儿玩肉搏战。
“给老马他们打个电话,问一下他们那里的情况。”疯子道。
廖学兵回头看了看正跟在后面的猎豹车又看了看表,低声说道,“这时候他们应该还没有回去,打也打不通。你这是去哪,这好像不是回去的路吧。”
“不能回去,回去可能会暴露我们大家的行踪,反正现在肯定不能准时回去了,跟他们兜兜圈子吧。”疯子难得的多说了几个字,在与一个岔路口交汇的地方迅速减速,一辆外表看起来即将报废的面包车以时速七十迈的车速拐过一个路口,左轮紧贴着路肩,右侧两个轮子直接离地,整个车身倾斜着只用左侧两个轮子高速行驶着。
原本跟在面包车后面的猎豹没有想到面包车会突然转弯,来不及刹车继续朝前奔去,好一会猎豹车才反应过来调转车头继续朝面包车追来。
疯子放慢车速,等着后视镜里正在追上来的猎豹。既然想玩就好好玩玩,反正也不急着回去,疯子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跟猎豹在车技上一决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