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能帮我一下么？”
男孩的动作很笨拙，包扎手上的伤口，嘴巴咬住布条，没能全部系上。
流顿了顿，伸出去，把结拉上
“谢谢。”
多杰特说道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泪珠，神色也变得很正常，甚至透露出平日里那份热切。
“多杰特”
“恩？流？怎么了？”
“害怕”
“啊？流，你在说什么？你害怕了么？”
“多杰特，害怕，究竟是什么？”
这个暗室的光线很昏暗，滴落的水声，四周其余孩子无助的目光。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种低沉的气息
害怕？究竟是什么
他们敲打着那些玻璃罩子，眼神满是恐慌，绝望，满是无助，泪水，无力。。
害怕，或者说害怕什么
多杰特低下了头
语气变得哽咽
“流，那个”
“恩”
“你怕死么？”
流想了想，很认真，他是真的在想。如果换了其他一个孩子，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怕，或者不怕。而他真的认真想过了
许久
他才开口答道
“不怕”声音很低，但清晰有力
“也是呢，流可能都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吧？”
“喜欢的，东西？”
“是啊，比如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朋友，家人。你明白的，对吧？”
“我。。”男孩顿了顿，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
多杰特前额的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有些暗暗的感觉。
“我说，流”
流很奇怪，现在的多杰特说话吞吞吐吐，与往日里完全不一。
“家人。。”他的嘴巴动了动，声音几乎轻微到听不到
随即
抬起了头，勉强的笑了笑
“不能放弃啊，我们一定要出去呢。”
那种笑，很温暖，感觉充满了光明。即使是在这没有明亮的暗室里，即使是在这危险的器皿当中。
流点了点头，这是他觉得唯一能做的了
“那个，我说，流，我们算朋友了吧？”多杰特的手抚过眼角，擦掉了水
男孩终还是觉得得表示些什么，尽管他对朋友什么的都不感兴趣，但他现在不想拒绝别人，因为那样会让他有些不舒服。
于是
他点了点头
“呵呵呵。。，你终于承认了呢。”
男孩放声大笑起来
——————
柯塞
平民窟
这条几日前沸沸扬扬的捣蛋窝，充满了流浪儿。
如今已经是冷清不已了，残留的孩子都去了能够以工作换取食物的地方，并且几乎不再回来。
留下的，只是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
此时，巷子外站着三个孩子，身着黑色风衣
“那家伙，真的会呆在这种地方么？”吉德枕着后脑无所谓似的问道
葵敲了下他的脑子，力道不轻不重
“喂，你是不是没脑子啊，说出来的话都是呆子似的。”她骂道
吉德显得有些委屈，鼓着腮帮子
“我说的又没错，这种乞丐窝，怎么会有那么厉害的家伙。”
葵抬起手，再欲敲下
吉德急忙逃到一边，嘴里嘀咕起来
“怎么我说什么都是错的。。”
“你们，去学校看过了么？”二人身后，传出男孩清脆的声音。从模样上判断，应该也不大，和吉德差不多的岁数
“去了去了，没有。不过，我说，现在学校是怎么了，都找些乞丐做学生。”
吉德不屑的说道，但委婉了许多，至少比起之前在星人学校的表现，是这样的
之前，他就像个不讲理的小霸王，跟现在的气质截然不同
“一想到，那些乞丐和我们一个学校出来的，就有些气。”
“说道学校，我倒是想起一个有趣的家伙呢。”
身后的男孩问道
“谁？”
吉德笑了笑，脑海想起那个男孩傻愣愣的样子，还有那句——我会超过你的！。他就止不住的想笑
“没什么，一个傻子罢了。”
“走吧。”
那名男孩淡淡的说道，转过头
葵和吉德听了，急忙跟在他的身后。那名男孩，应该是一行人的头目
几步过后
那名男孩微微侧过
那是
一种很哀伤的目光
“咦？卫斯特，怎么了么？”吉德转过头，疑惑地问道
男孩摇了摇头。
一行人，消失在这附近
————————
这，是那条通往黎明荒原的路
前一段是森林，后一段是荒漠
一处山丘
这里，和别处森林的繁茂不同，一处焚烧的痕迹，遍地灰黑。地上触目惊心的剑痕，干涸风化的血迹
还有些断壁残垣
西尔兹站在山崖上，背上背着一把大剑，装束略微不同，但潇洒依旧。
在他身后，依旧是那辆机车
长风斩过，一枚即将落到他头上的绿叶化作两半，从他的两侧飘落下去。切口整齐平整，如同天然化作。
金属碰撞声，星能碰撞的爆裂声，烈火焚烧的声音
有哭喊，有沉默，有风鸣
哒——
雨点落在手心
西尔兹才回过神来，之前，是陷入回忆之中了。让他不能自拔。
他看了看雨点落下的那只手心，动了动手指，很想握成一个拳头，却发现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老师”他轻语，说出了这个词
看了看天空
终于
将那只手握成了拳头
“修斯塔，你得有个报应。”这一次，他的语气坚定许多
转过头
一阵机车的轰鸣声
留下一道机车的胎痕
雨下的很大，在洗刷，洗刷这里的污浊，秽迹。
——
如果说
爱与恨是两种相反的东西
那么
为什么爱的越深，转化的恨就越多呢？
也许
他们本就一样
只是
是否允许他人生存
才是
爱与恨的区别吧？
当然，很多人并不明白，也不会明白。那么？不是人的话？也许就明白了，不是么？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