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那丫连白天的时候都能自由行动,我脸上的表情立马微妙了。
灵体入梦这件事我不是没有碰到过甚至我自己以前就成为过当事人,但是托梦给家人告诉他们自己的尸体在哪里这种事仔细想想真的就……
敢问你托梦的是哪位?
请问他(她)的心理阴影面积是多少?
不不不,现在不是纠结这种事的时候……
在两天里没有人发现它的尸体,而它的家属又是靠着它托梦才知道它的位置,警察上门调查一下它的死因也是情理之中……看那些家属对警察那么抗拒的样子,想必是用深夜猝死这样的说辞糊弄过去了吧?但是很显然那个叫卫子青的已经看过它的死相了……可按照昨儿晚上值班的人的说法是家属晚上十一点不睡觉直接把它送来的,那警察又是怎么看到……
…………
又是老套路啊……
灵体在死后会维持自己死时的样子,即便是入了别人的梦也是用着那时的模样……
大半夜睡觉做梦的时候梦见一个血肉模糊的女人在那叫着‘我好疼我好疼’的感觉怎么样?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姓卫的兄弟已经走了不然我还真的想知道他的感想……
呵。
不过凶手和他的动机现在还真是两眼摸瞎一点头绪都没有啊……
而且城南那边更是因为拆迁所以以前的监控都拆了想要调查更是难上加难,再加上凶手毁坏它面部特征的手段很可能连案发现场都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吧……
而且看家属和卫子青的样子这件事应该也没有立案,如果在七天内不把这桩案子破了等到它焚烧下葬可就真的连一点点的证据都没有了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真的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为警察提供线索也只是出于人道主义行使社会责任希望尽快找到凶手罢了。至于其他……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即便这双眼能够看见非自然体,但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罢了,没有任何想要用这双眼谋求什么的欲望,也没有想要用这双眼睛做些什么的野心。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安安稳稳地生活在这个社会,能够泯灭在众人中平静地渡过我的人生罢了。我很满足现在这样和平安定的生活,并没有将它打破的打算。
所以……
为那些守护着我的生活的人们提供力所能及的东西,只是我能够做到的唯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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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办公室睡觉是最美汁儿的的一件事。
除了上午那个孩子之外我今天没有其他工作,一觉睡到天黑简直舒爽。
我收拾行囊准备回我的快乐猪窝但下意识摸遍口袋确保没有什么东西遗漏的时候却在脱下的白卦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正是那个孩子。
工作之后下意识放到衣袋里结果半路遇上那两个警察所以忘掉了这一茬吗……
我叹了一声,这种和死者和它的家属有关的东西是不能带在身上的。我转而向灵堂去看看有没有那么幸运能碰见那个孩子的家属把东西还给对方。
我打开灵堂的偏门,果然刚才在走廊听见的隐约的啜泣声音不是我的错觉。
跪在垫子上掩面哭泣的女人应该是这个孩子的母亲,而白天经我手变得至少不再狼狈的孩子现在躺在了透明的棺木里,旁边簇拥的白百合和菊花令它的面容显得安详。
我向那位痛失所爱的母亲走去,即便我放轻了脚步但显然她已经觉察到了陌生人的到来,转头看向我的方向。
以我的身份而言在晚上向别人打招呼并不合适,所以我只是在她看了我一眼之后脸色平常地跪在她一边的垫子上。
原先占了垫子的灵体小姐瞪了我一眼。
“我是来把它还给你的,夫人。”一如既往的无视鬼灵之后,我把照片双手递给女人。
她像是没有想到一个刚见面的人手上会有自己女儿的照片一样,看着我的脸上有些震惊。在女儿明显是被人杀害的前提下被一个陌生人交付这样一件东西,她自然还有一些防备和恐惧。
“我是入殓师。”简单陈述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之后,我拿出了自己的工作牌,有了上面钢印和照片作证,她好歹是放下了一些防备看上去轻松了一些。
“……谢谢。”
“这是我的工作。”这个回答相当冷硬没有丝毫温情可言,既然交付了本就该属于对方的东西,我也没有继续逗留的打算。正当我打算起身离开时,她却突然开口。
“她是一个好孩子。”
我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就是因为这一瞬间的犹豫,这个女人已经把话继续说下去了。
“从小到大我和她爸就没有在她身上花费多少心思,学习之类的从来没有让我们操过心……又孝顺又乖巧……怎么……怎么就……”
她越说越哽咽,到最够直接捂着眼睛哭了。
错过了能够离开的最好时机的我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她接过顺便糊了我指尖一些液体。
我:……
我不懂怎么安慰人,但这种时候要是走了今天晚上绝对会被旁边慌慌张张、因为女人在哭却安慰不了所以焦急的鬼魂入梦的……
秉持着少受刺激好养生的原则,我没有动作但也同样没有出声。
我不会安慰人是真的,我怕我一开口她能哭得更凶。
好在可能是因为哭累了也可能是因为没有人捧场所以没意思,所以她也很快收声了。
“你安慰她一下啊!!或者扯开话题不行吗??!”在她身后的鬼魂早已经炸毛一脸要杀人的样子。
尸体的样子会影响鬼魂,但这也是我第二次看见这样立竿见影的效果。
上一次是给那位全身烧焦的先生做全身改造,从视觉效果来看还是那位更震撼一点。但几乎全身碳化之后的尸体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把喉咙修复,所以眼前这个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尸体大改之后还会活动的灵魂。
在鬼魂提醒之后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听墙角的时候听到的东西。
“请允许我冒昧的问一下……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