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走出家门先奔向了城北的文家.
来到文家门前,薛平并没有敲门,而是轻车熟路地走到以前经常偷偷钻进文家院中的洞边.可发现洞口早已不知道被谁封上了.薛平淡淡一笑,有些缅怀之前还在调皮的自己.薛平把手放在墙边.薛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文家族长已经明确的表明了不希望自己再跟文欣来往了.但是自己还是忍耐不住想要见到文欣的心情.明知不可能却偏要来碰一碰运气.薛平的笑容中也有一分是在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薛平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文欣,我要走了.为了能配的上你,也为了对得起我自己.我也要去寻求那成仙之道.再相见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了.我真希望你能等我.等我得到你家人的认可,等我……娶你.”
薛平说道结尾声音却又有些哽咽了起来.
薛平强忍悲伤退后一步,望眼欲穿的想要看透眼前的阻碍.想要再次看到文欣对着自己展露笑颜.
“祝你幸福,文欣.”
薛平说完便对着文家那一堵平平无奇的墙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痴儿,痴儿.”
文博在后院的亭中默默叹息.
“这孩子莫不是之前那城南铁铺薛家的孩子?”
从文博身后,亭中的阴影处走出一个丫鬟,赫然便是在小巷吓跑两个贼人的女子.
文博面露不快,并未转身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不是你该关注的事情.上次我女儿遇险老祖还未责罚于你,要不是这个孩子,你如何向我老祖交代!”
只见身后女子邪魅一笑:”让我给你女儿做下人,做跟班我都没说过什么.只不过这么一点小小的疏忽,我想师傅是不会责怪我的.倒是你,让庄家公子接近文欣,还故意让这小子撞见又是意欲何为?”
文博神情恼怒转过身说道:”我做什么还不需一一向你汇报.”说完文博哼了一声便从女子的身边走远.
女子回头看着文博渐渐走远的背影喃喃道:”不知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这薛家小子资质虽差,但毕竟是那个人的孩子呀……有趣.”之后女子慢慢潜入阴影之中.
薛平从文家出来后便直奔城东的茶馆.由于天色尚早,茶馆还没有开门.薛平便一直在门前等待,直到看见那一个熟悉的身影.长须戴帽,一身显得有些破旧的长袍,拄着一根手杖,慢慢悠悠的向茶馆走来.来人便是那最近常在这茶馆说书的先生.
“爷爷早.”
薛平一脸笑容的向走来的说书先生打招呼.
“哎呦,这不是小平么.这么早就等着来听独手灵剑的故事呀.今天怎么不怕家里人抓你回去了?”
说书先生看到门前站着的薛平也很是欣喜,微笑道.
薛平挠了挠头.此时说书先生上下打量了一遍薛平,发现薛平并不像平时来茶馆听书的装扮,更像是要出门旅行的装扮,其背上还背了一个包裹.
说书先生思索片刻,微微一笑说道:”小平啊,你这是要去哪呀?别傻站着了,先随我进店.慢慢跟我说说”
薛平点了点头,便跟在说书先生身后.
说书先生走上前去铛铛铛敲了三声门.不消一会儿,小二便把门打开说道:”先生您今天真早呀.”
说书先生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进入店内,此时店中尚无一人还在清扫.说书先生把小平带到平常说书先生讲书的地方.两人面对面坐在桌旁,薛平笑了笑说道:”爷爷,我今天来找你有两个事.一个是想来打听打听关于仙人的事情,经常听爷爷讲独手灵剑的故事,我想着爷爷可能知道这些仙人都在哪里.我也想要修习仙道.再一个是来跟爷爷道别的,我想修道,所以我准备告别家乡出去旅行了.”
说书先生呵呵一笑,缕了下长须说道:”小平啊,这仙家道法岂是凡人可学,再者说你是从何得知这仙人真的存在呢.”
薛平犹豫了一下说道:”爷爷我不骗你,前些天在我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然后我又发现原来仙人就在我们身边.后来也发生了很多事情……”说到这里薛平的脸色有些沮丧.
说书先生看着薛平一语不发.
薛平接着说道:”后来我就坚定了要去修道!这才拜别家人准备出门远行.”
说书先生摇了摇头说道:”小平啊,你这也太鲁莽了些.”
薛平争辩道:”爷爷,我这并不是鲁莽,我是深思熟虑过的.我……我不能让别人看不起我!”
薛平情绪有些激动,嗓门不由得增大了些许.
说书先生不可察的眯了一下眼睛说道:”这样啊……这样啊……可你除了向我询问,若没有线索,这之后你又是何打算?”
薛平一愣挠了挠了头说道:”若是爷爷都没有线索我是准备先向北走.毕竟再往北就要到一些大城市了,人多,自然碰到仙人的概率也要高吧.”
说书先生摇了摇头道:”这便不对了,若是这般道理,那人满为患的地方应该是仙人遍地才对.那这世上的仙人传说便早应不是传说,而是茶余饭后的闲话了.”
薛平吐了下舌头,这才发现好像说书先生说的有几分道理,自己还是想的太少了.
说书先生接着说道:”你若是想寻那修道之路便更应往那人迹罕至之处行进才是.”
薛平皱了下眉答道:”那爷爷可是让我继续向南?”
说书先生笑了笑答道:”本应是如此的,但看你神情许是你也知道如果你继续向南走便得穿过那片毒沼与毒林.无数能人一去不回,以你现在的本事可能也是有去无回.”
薛平长呼一口气说道:”没事的爷爷!我已经决心修道了.就算无数人一去不回,我也要试试!”
说书先生用手弹了一下薛平的脑门.薛平立即喊痛捂住被弹的地方.
说书先生说道:”有决心是好事,但鲁莽可是大忌.你且先找个地方坐下等等.容我想想可有何仙家逸话流传下来,是适合你去寻的.”
薛平捂着脑门却笑着对说书先生说道:”谢谢爷爷了.”
说书先生微笑道:”你这么小的孩子,却还想自己旅行寻那仙家之路.你且先找个地方落座.正好我今天也算圆了与你上次之约,来讲一个我从未说过的独手灵剑的故事.”
“真的?!”
薛平听到独手灵剑便一脸欣喜,眼神中好似有无数颗星星闪耀,充满期待.
说书先生笑骂道:”这还有假.但现在还不行,毕竟那该到之人还没到齐呢呀.”
说完说书先生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薛平一脸疑惑地顺着说书先生的目光看向窗外,可是窗外人还很少,而且也没有什么人或者地方表现得很奇异值得驻足观看的.这时薛平似是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把头转向说书先生问道:”爷爷,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我老是爷爷,爷爷叫着,您很照顾我,还愿意帮我,我却不知道您的名字,显得确是有些生分了.”
说书先生转回头有些惊讶的看着薛平,捋着胡子低头思索片刻,抬起头来对着薛平说道:”小平啊,我本姓木,你就叫我木爷爷就好了.”
木爷爷说完抬起手摸了摸薛平的头.
“那木爷爷你先准备着,我在边上边听您说书边等.”薛平说着,乖巧的走向一边的桌椅,找到一个可以清清楚楚看清以及听清的地方.
木爷爷微微一笑,心想这孩子真是乖巧.回身找到店中小二说了两句什么.转身回到平常讲书的地方,从包袱中掏出一块色彩亮丽的丝绸桌布,黄色的桌布将阳光反射入眼显出一丝华丽之气.接着从包袱中掏出醒目,折扇,毛巾整齐排列于桌上.木爷爷落座,眼珠一转好似想起了些什么.伸手从包袱中拿出一个葫芦.打开葫芦口,一股清冽的酒香便四散而去.就连从未喝过酒的薛平闻起来也是有些陶醉.这时一个小二端着一壶茶来到了薛平跟前,放在了薛平眼前的桌上.小二观瞧到薛平的神情,咧嘴一笑说道:”这是老先生给你要的茶水.跟你说,要说这先生葫芦中的酒.嗨,闻到得人无不心醉,但是不管我们怎么问,老先生也不愿意说出这酒从何而来.还挺神秘.”
薛平有些疑惑的看着木爷爷.心想木爷爷难不成也是个仙人?这些日子尽是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搞得薛平也是有些疑神疑鬼,摸不着头脑.
小二笑道:”说不定是这老先生口中的仙人赏给他的.哈哈哈哈哈哈.”
小二打趣完后便回到门口迎客了.
木爷爷对着葫芦喝了两口,便收进包袱中.接着木爷爷闭目而坐,养精蓄锐,以便之后说书的过程顺利.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薛平由于出门时尚早,眼皮也是忍不住开始打架,昏昏欲睡.就在薛平支撑不住,即将趴在桌上睡着之时,身旁突然传来了一个娇弱的声音.
“请问您这里还有旁人么?”
薛平听到声音离自己很近,立马精神起来.但这乍然惊起,脑袋也是有些昏昏沉沉.还未多想,话便已经说出口道:”没有.没有的,您坐.”
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传入薛平耳中.薛平这才缓过神来,眼前站着一个与自己年岁相近的少女.但这少女在旁人眼中许是有些怪异.中长短发随着脸颊两侧垂下形成一个绝佳的弧度.可奇异的却是少女的头发从上至中发白如雪,可从中至下却是发黑如墨.其双眼也是用一层黑色丝绸包住.但就算如此依旧婉约动人.一身青色衣裙,手拄手杖,应是目不能视.
“那就谢谢小哥哥了.”少女微笑道.
少女用手杖敲敲点点,找寻落座的位置.
薛平看着少女心中一酸,心想到如自己这般年岁的少女竟然目不能视.无论先天还是后因都极为不便.同情心泛起,自己也是再也坐不住.起身伸手搀扶.少女碰到薛平的手先是有些惊讶,随即会意的一笑.少女略微欠身致意,接着把空着的手交于薛平手中.少女的手极为娇小,如其身姿一般柔弱.
薛平把正对着木爷爷的位置让与少女,自己则落坐于一边.
少女微笑着说道:“小哥哥真是心善.”
薛平有些脸红的挠了挠头说道:”都是应该的.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少女的笑意更浓了.
安静了数秒,薛平有些尴尬的率先打破沉默:”那个......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一下您,如有冒犯请勿见怪.”
少女依旧保持着完美的微笑说道:”您说.”
薛平搓了搓手问道:”请问您的眼睛是看不见么?”
少女的手微不可查的握紧了一下手杖.
脸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可是其中却隐隐有一丝寒意传出:”如您所见.”
薛平挠了挠头说道:”如果有冒犯我像您道歉,那个......那您是怎么认出我是个’小哥哥’的呢?”
少女一愣,脸上的微笑有一瞬间消失了.
随着而来的却是少女的大笑.双手轻轻遮住口鼻.以免有失礼貌.
少女身子微微弓起与颤抖,已是笑得不能自已.
薛平看到眼前的女子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笑成这个样子,也是有些羞涩,小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少女似是笑够了,坐起身子,笑容也是比初见时更加亲切.
少女半遮着嘴说道:”小哥哥也真是可爱.”
薛平看到少女这番模样也是有些呆了.若说刚开始的微笑虽然婉约动人,但却是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此时的微笑却是如暖阳滋润心扉.
少女接着说道:”如小哥哥所见,小女子目随不能视,但心耳舌鼻却是灵敏的紧.人所谓虽有所失必有所得.”
薛平听完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显得却是愚笨了些.低下头致歉道:”真是对不起,是我考虑的少了.”
少女点头致意道:”不碍的,你听,老先生要开始了.”
木爷爷睁开双眼,拿起醒木便是一敲,啪的一声所有在座位上的或是站立在一旁的客人都转头看向了木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