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贤殿内少年读完奏折便上前呈于殿中的内侍。
“郡主的意思是要考考各位。”为首的少年站在大殿中继续说,“我等是司学府的陪读书童,奉郡主之令,给各位客人送来了参学的用品。下月初十是陈国的观灯节,也是各个书生考试的日子,比试的内容琴棋书画皆可。郡主云:若是有人能在这四样比试中名列前茅,那吾必定会亲自接待,一同观灯游玩。”
“那…”风彬捏着酒杯,望向席面之上的假郡主说,“观灯节之后呢?”
北月被风彬犀利的眼神吓了激灵,好在回答的书童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在那之后,自然还有其他的比试,但在这之前各位都需要进入司学府学习,直到最后的比试结束。”
南宫冥尝了口酒,甘甜爽口,他抿嘴笑了笑,有点意思,这个郡主果然与传闻中不同,为自己能寻觅一个好夫婿如此这般用心,只是可惜她这样的人最终还是逃不开被利用的结局。
“呵呵,”老国主笑着说,“吾女甚是任性了些,她母亲早逝,我也不忍心训斥,好在各位都是国之栋梁,小小比试也不难。”
“国主说得极是。”伺候在老国主身边的内侍忙附和着说,“各位少主都是青年才俊,郡主平日里的这些个小比试恐怕都入不了几位的眼。”
随后内侍轻拍了两下,书童们排成两列整齐地站立在大殿中央。“为使各位殿下和少主们能够顺利完成考试,郡主给各位安排了贴身陪读的书童,各位可以挑选两个,用来代替平日里伺候的侍从,而且从明日起各位主子就要入住司学府内,在所有考试完成之前都不可离开。如若各位有疑议,可当即退出比试。”
“殿下…”容止俯身询问南宫冥。南宫冥举起手上的金丝折扇,示意他不要多嘴。
风彬扫了一眼书童们,正决定起身选人时,对面的墨青突然开口说:“听了国主说了那么多,我怎么觉得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老国主似乎听出了墨青的意思,看了眼假冒的郡主,轻咳了两声说,“墨公子一定是想问,若是比试过后,有了最后的人选,是不是两国和我陈国的关系?那…自然是不变。”
“不变?”风彬也起了疑惑看着老国主问,“如何不变?”
“这个么,陈国自建城以来,都为两国做了不少事情,这几年更是为平衡两国关系倾尽全力。”老国主沉默了一下,“这为了天下能永享太平,陈国还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南宫冥顺着老国主的话回答到,“这次陈国是招入赘的女婿,我说得没错吧,国主?”
老国主点点头,不再多言。
墨青听完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举起手中的青玉剑,指了前方两下……
司学府
陈青谣一早便乔装打扮好商人模样,随着宫里的侍卫一起进了司学府。
司学府虽在陈国,而实际掌控之人是来自南国的隐士孔少学。此人有一种癖好,不喜欢不公正。性子直接的他在南国的时候经常得罪人,故而处处受到排挤。有一次他开罪了南国都尉李利,于是李利借机拿了一首孔少学写的诗给南国皇帝看,说孔少学在外写诗嘲讽陛下爱偷懒不勤奋,而且嫉妒他的才学。结果皇帝一气之下把他赶出了南国。不得已,他便来了陈国。陈国国主见他如此学识了得,便让他管理了司学府。
司学府其实建立得挺早,但陈青谣很少来,原因就是在她之前的郡主是个粗鄙不堪之人,对读书学习毫无兴趣,而且每次去都会大闹一番才离开。惹得孔司学下令说凡是郡主前来一定要紧闭大门,不得让其入内。
不过,现在她装扮成了商人,而且这里没有人见过郡主真正样子,自然也没有人能认出她。
司学府里大院套着小院,在正中央的学堂,孔少学正在为学生们上课,突然见侍卫带着旨意而来,便迎了出来。
“司学接旨,”侍卫把旨意念了一遍之后,指了指身后之人,道,“这位是来参加招亲的北国商人,加上今日大殿上的那几个,明日总共有四位候选人来司学府学习。”
陈青谣摆出一副商人的样子,摸了摸脸上的胡子,向孔少学作揖:“见过孔司学。”
孔少学有些为难:“我司学府就巴掌这么点地,如何安置这名单上的四位呢?”
侍卫似乎早已经料到,拿出另外一份书信说:“孔司学,这是郡主写给您的信。里面有几张银票和一份地契,司学府的后山有个别院早在一月前让郡主买下了,郡主说了暂时让这四位在那里修学,等比试完了之后,这别院就送给司学府。”
孔少学皱了皱眉头,有些诧异地看着侍卫:“这…何时郡主改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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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之后,在城南一处幽静的小院里,百止收到了一只信鸽。
“愿吾儿能早些凯旋归来,母为汝已求得良药。”百止读完,递上纸条。
南宫冥拿起再看了两眼,却面无表情将纸条推进了一旁煮酒的炉子里。
百止见状跪下说:“恭喜殿下觅得良药。”
南宫冥冷哼了一声:“母妃从来与我冷淡,我五岁那年得重病,虽捡回一条命,但太医说我活不过二十五,父皇为此寻遍了天下所有名医都没有能找到方子来治愈。母妃怕我碍眼,便把我交给皇叔照顾,十几年都没见过我。”
“许是…皇后这几年都在为殿下寻药,所以…”百止越说越轻。
“所以?所以她为了我皇兄能顺利继承大统而派我这个体弱多病之人前往这偏远的陈国招亲。还拿这样的信来威逼利诱…”说得哽咽时,南宫冥拿起酒壶灌了自己几口,“把不重要又能平衡权势的人支走,何止是母妃,就连父皇也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殿下,您的身子不能这样喝酒…”百止有些担心地起身查看,却被他一把推开。
“罢了,”南宫冥扶着案几起身,将酒缓缓倒入花盆中,随后恢复了往常的神情,“都说陈国是个世外之地,今日你可有什么发现?”
百止不解,答:“我与殿下一同在宴席,并无发现什么。不过,那个郡主看起来并非传闻中那样无理。”
南宫冥闻言突然大笑了起来:“呵呵呵,郡主?今日的郡主确实非常安静,不过…此郡主能否一直安静下去恐是个未解之谜。这里倒是越发让人觉得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