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荷到了八景宫下了轿子。进入了内殿,张望着周围。叶君玄习惯在睡前看会儿书,于是他便在前殿阅读。云清荷等了片刻之后,叶君玄阅读完了,身体也乏了,缓缓地走进了内殿。
云清荷看到了叶君玄的到来,走上前行了礼。“臣妾才人云氏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叶君玄摆了摆手示意免礼坐到了床上,云清荷却了礼,跪坐在地上。叶君玄上下打量着云清荷,又站起身,走到他跟前说:“这个时候为何如此端庄?白日间的刚烈去哪里了?”“臣,臣妾......”云清荷一时间知道如何回答,叶君玄又问:“你叫什么名字?”“臣妾名叫云清荷。”“清荷。嗯...是个好名字,只是这个名字与你的性格大相径庭,却有些污了此名。静雅为荷,你何时静雅?”
“陛下有所不知,臣妾从小便十分调皮淘气,臣妾的母亲便给臣妾取名清荷,意为让臣妾能够像莲花一般清丽典雅。”
“原来如此。不过你倒是没有合你母亲的心意呀。朕要告诉你,今日之事你太冲动了。”“难道遇到这种事,臣妾要置之不理吗?要是不管,臣妾会心中不安。”“你一个女流之辈怎能像男子一样打架,有失礼节。”“臣妾不明为何一定要如此?”云清荷抬头不甘示弱的问道。
叶君玄没有回答,他只是指着一旁桌子上的一套书说道:“此书名为《女则》是唐朝时长孙皇后所著,你去仔细研读一番。把感想告知朕。现在服侍朕更衣入榻。”叶君玄本想送其回宫,但想了想将她送回,实在伤其自尊便又准许其侍寝。云清荷不情愿地起身为其宽衣,随后二人入睡。
第二日叶君玄起身穿好朝服,准备前往九天殿上早朝,云清荷也惊醒了,叶君玄临走时说:“将《女则带回去好好研读,从今日起你便是婕妤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八景宫。出了八景宫在门口说:“这种人进宫做什么?平白耽误一生。”说完便往九天殿而去。云清荷换了衣服抱着书回到了素伊苑。
“姐姐,为何要读这《女则》呀?真是无聊透了。”云清荷托腮看书,云辛罗在一旁摆弄着一枚叶君玄送给自己的璎珞,听了云清荷所说,不由得一笑说道:“傻妹妹,陛下这也算是明罚暗赏了啦,这《女则》的手抄本有很多,真迹却只有这么一套,旁人想看都看不着,你看到了这真迹,你难道还不高兴?再说了你殴打太监的事情满皇宫传的沸沸扬扬,这自然得罚你一下,难道你还不领罚吗?”“真枯燥,唐太宗的长孙皇后能写这么多,可真有闲心。有这闲工夫打打马球,投投壶不好啊?”云清荷看着都快睡着了,强打起精神继续研读。
“你呀,就知足吧。你打了太后奴才,改日你还得跟太后陪个不是。”“有期软怕硬的人,我就看不惯。”云清荷说道。“你有什么办法,世道就是这样。宫里的人都是摆高踩低的。你打没了这个,又会有下一个,永远不会消失的。”“真是太无聊了。”云清荷仿佛要崩溃了,云辛罗拍了拍她的手说:“好了,别怨了。我给你削个苹果,你吃个苹果再接着看。”
云清荷一直研读了两日,读完了便立刻拿着书往立政殿走去。可是在路上的人看见她有的避而不及,有的议论纷纷,无非都是她那一天暴打太监的事情,而云清荷却毫不在意,她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从小自己的母亲就告诉自己清者自清的这个道理。
她到立政殿走上前对王承德说:“王公公,可以帮我通报一声吗,我想见陛下。”“诺。请婕妤稍等片刻。”王承德点了点头,走进了立政殿。立政殿内皇后与徐贵妃同在。“陛下,云婕妤求见。”皇后与贵妃没有说话。叶君玄放下了笔说道:“宣她进来。”
“这云婕妤是那日打平阳宫管事太监那个吗?”徐贵妃问叶君玄,叶君玄点了点头“这脾气还真是火爆。”皇后掩面笑着说道。徐贵妃白了皇后一眼。
云清荷走进了殿内,慕珍在一在后面捧着书。云清荷行了礼说:“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徐贵妃娘娘。”“免礼吧。”叶君玄说道。
“臣妾已读完《女则》特来归还陛下。”“云婕妤读了这段时间可有何感悟?”皇后率先问道“这.....清荷不敢说。”云清荷低头。“皇后既然问你,你便但说无妨。”叶君玄背靠椅子看着云清荷说道。“陛下,臣妾认为这《女则》自然极好,但臣妾却在这其中读出了许多心酸,所以臣妾觉得长孙皇后,她是一个十分可怜的女人。”
“大胆!你竟敢如此评价长孙皇后,长孙皇后乃从古至今女子之典范,你竟敢说她可怜?”皇后一听勃然大怒。“皇后娘娘,陛下都说了但说无妨。你也不必如此愤怒吧,陛下都还没说什么呢?”徐贵妃开口说道。
“那爱妃觉得,她应该如何处置?”叶君玄没有理会皇后,便问徐贵妃道。“臣妾近日去相国寺祈福,主持说了近日不宜有杀生。但她确实有罪,理应惩罚,但皇后娘娘说至死,实在有些牵强。”贵妃妃回答道。“贵妃妹妹,本宫从来都没有让云婕妤死的想法。”皇后见徐贵妃言语诽谤,有些气愤。“但臣妾觉得皇后确实有。刚才的语气,好似要吃人一般。”二人火药味越来越浓,叶君玄打断了二人的争吵。“闭嘴。”
“你说长孙皇后可怜,你倒说说其中缘由。朕都赦你无罪。”
“臣妾日日仔细研读此书。臣妾母亲从小告诉臣妾长孙皇后与唐太宗恩爱非常。如果恩爱非常为何唐太宗的后宫之中有徐贤妃,韦贵妃等人?那为何长孙皇后会写出《女则》这数十万字的著作,想必这背后必有无尽长夜慢慢,春雨绵绵妻独宿,殿中侍君君不至。长夜孤寂,于是不得不借此消愁。因此臣妾觉得长孙皇后表面上受尽了宠爱,可背后却有无穷无尽的悲凉?因此臣妾认为长孙皇后万分可怜。”
“云婕妤这话是歪论。”皇后说道。“臣妾倒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旁人读了此书都是赞扬长孙氏的功德,但唯独此女之感与众不同。倒是新奇。”贵妃总是和皇后唱反调。“臣妾一时妄议,请陛下恕罪。”云清荷叩首。
叶君玄思索半天说:“皇后太保守了,贵妃所言不差,能想到与旁人不同的言论,也是子女的才思敏捷。但妄议先人,也应有些惩罚。裴令殿为宫中藏书最多之处。就罚你每晚去那里抄写《女则》十日。”“陛下,不是说赦臣妾无罪吗?。”云清荷抬头问说。“怎么,嫌太少了?”叶君玄问道。“俗话说得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云婕妤你该知足。”贵妃说道。
“谢,谢陛下。”云清荷忍着怒火叩首说道。
“可是陛下。”皇后刚想说却被阻止。“行了,朕还要处理政务。都退下吧。”说完经又拿起了奏折继续看了起来。“臣妾告退。”皇后,贵妃,云清荷说完便离开了立政殿。
“大骗子。”云清荷在门口朝殿内的叶君玄骂了一句。
“皇后的思想太顽固了,这可以后如何伺候陛下呀?”徐贵妃讥笑了一声。便扬长而去,回了乾祥宫。
第二日夜晚。云清荷独自去了裴令殿,裴令殿是宫中的“藏书阁”,从古至今,大小典籍,皆存于此。云清荷走进了裴令殿,环顾了四周随便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去。
她缓缓打开了其中一卷《女则》,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仔仔细细地抄了起来,一直抄到了天亮,她才离开裴令殿,慕珍于小顺子也是在殿外守了一夜。
“婕妤快回宫休息吧。”慕珍扶着着云清荷,云清荷一宿没睡,困倦得很,点了点头,于是三人往素伊苑走去。半路走到了一棵树下看见一个鸟窝落在了地上。
“这个鸟巢怎么会在地上?”云清河打起了精神走上前蹲下来托起了鸟窝,想爬上树给送去。慕珍立马劝止。“婕妤不行啊,您不能这样。”“是啊,婕妤还是让奴才来吧,奴才身强体健的,您劳累了一晚上,万一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办啊?”小顺子说道。
“哎呦喂,能有什么事啊?小顺子你上次的伤还没好,别跟我争了,我来。”云清荷走到了树前,一点一点爬了上去,爬到了较高的地方,觉得可以了,便将鸟巢放了上去。“呼,好啦。”云清荷大功告成,拍了拍手,欣慰地看着鸟巢。
“婕妤,小心啊!”慕珍在树下左看又看。小顺子也在树下紧紧盯着生怕出危险。“没事啊。”
但清早的树上有雾水,云清荷兴奋之余,没有注意,忽然脚底一滑,从树上摔了下去。
“婕妤!”小顺子急忙跑到云清荷下落的位置上,想要接住她,或者压在自己身上,只要不出事怎么都行,可忽然闪过一个黑影,抢先接下了云清荷。
“南大人!是南大人。参见南大人。”小顺子一眼就认出了是南玄衣上前行礼。慕珍也跟着行礼。“感谢南大人的相救,就我家婕妤。”
云清荷吓得紧闭双眼,南玄衣看了她一眼,推开了她说道:“还想抱多久?”云清荷定睛一看,是上次抓住她手的那个人,气冲冲的说:“谢!谢!你!救了我。”云清荷重读了“谢谢你”三个字。
“不过,你上次抓我的手把我弄疼了,我们也是扯平了。”“哦?那你上次打我的呢?”南玄衣无奈的问道。云清荷装作不知:“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喂,你造谣,可是犯了宫规的。慕珍,小顺子我们走。哼,再会。不对,再也不见。”云清荷与仆人离开,南玄衣看着人远去说道:“还真是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