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宜宫内宫女在为苏昭仪整理送来的布料,一个人在记录另外几个人在安置。
“娘娘,这布料柔软舒适,若是制成衣服定是极好的,淑妃娘娘与德妃娘娘待您是真好。”青念摸了摸碧青色的云裳说道。“若无此胎,只怕她们也不会给我送这些名贵的布料。”苏昭仪坐在软座上抚摸着自己这两个月里来微微略大的肚子。云清荷在一旁摆弄着一支成色不错的玉簪说:“说起来,今日淑妃娘娘给我送来的是金丝团菊的锦缎,我很喜欢。”“万国朝会的布料历来都是按各宫的品级分配,我也是第一次收到这样名贵的布料。”苏韵锦撑起身子仔细看了看桌上的东西说着。“送给我的不料竟然也能这么好,也多半是沾了苏姐姐的光。”云清荷朝苏昭仪笑了笑,苏韵锦回了其一个微笑。
这时王承德从殿外走进来行了个礼。“老奴见过二位娘娘。”“王公公,是有什么事情吗?”苏韵锦说道。“老奴来传陛下口谕,宣云宝林娘娘今晚侍寝。还请云宝林提前准备好侍寝之前的事宜。老奴届时会接您去八景宫。”王承德一挥说道。
慕珍一听,高兴的说:“恭喜宝林。”“有什么可恭喜。侍寝前又是沐浴又是打扮的,真是太麻烦了,我可一点都不愿意。”云清荷一脸丧气的样子。苏韵锦说:“这是好事儿,旁人求还求不来呢,怎么还嫌弃。”“谁喜欢,我送给谁呀。”云清荷对周围的人说,周围的下人都吓得退后了两步。苏昭仪赶忙轻轻捂了一下云清荷的嘴说道:“休得胡说。让人听见了,只怕会多生事端。”
这时何太医来到宫里,去向苏韵锦请每日的平安脉。走上前提着药箱行了礼说道:“臣,见过苏昭仪,云宝林。”“何太医快快请起。你是来给本宫请平安脉的吧。来吧。”苏韵锦推了推衣袖,露出了手脖。何初慢慢的起身。从药箱中取出了一个小腕枕,放于软榻上的小桌子上。苏韵锦手腕轻轻的放在了小腕枕上。青念将薄薄的纱帕蒙在了苏韵锦的手腕上。何初用手搭于苏韵锦的手腕的脉搏之上,轻闭双眼。
过了几秒钟后睁开的双眼说道:“昭仪娘娘上回从轿子上摔了下去,脉象一直不稳定,如今这两日倒是平稳了许多,皇子也在昭仪的腹中成长的很好,等过了头三月娘娘的胎便无大碍。您是头胎,因此也应小心几分。”何初收回手,青念拿走了纱帕,何初边说边拿过腕枕放回药箱,苏昭仪也收回了手腕。
“何太医,我见苏姐姐这几日嗜睡,是何原因?”云清荷见何太医把完了脉之后急切问道。何初转身向云清荷回答:“孕中多有嗜睡是正常现象,昭仪娘娘应多走动,这样会减少一些生产时的痛苦,臣再给您开几剂安胎养生的汤药,会有一些效果的。”“有劳何太医了。”苏韵锦听到之后释然一口气,何初弯腰拱手说道:“这是臣的本分,若无他事,臣先回太医署替您抓药了。”“何太医慢走,含玉去送送何太医。”“诺。”含玉说道。含玉便起身去送何初。何初离开了希宜宫回到了太医署。
立政殿内,叶君玄在批阅奏折,脑海中时时会想起云清荷说的话。这时王承德端来了参汤放在桌子上,说:“陛下看了许久的折子,喝点参汤润润嗓子吧。”“如今边疆战事还是关键时期,若是再拖个一两年,只怕要把大黎拖垮了。今日朕夺了舅父的军事权不让他干预,否则战事还要再拖更长时间。我大黎边关的百姓便又要吃上几年的战乱之苦,因此朕要时时刻刻注意时局。朝中的政事也要多留意。”“陛下为国操劳,也要注意龙体。您的龙体才是最重要的。”王承德说道。
南玄衣从殿外走了进来行了礼说:“属下见过陛下。”“免礼吧,你怎么来了?有什么密报吗?”南玄衣一直在叶君玄秘密设立的廷尉府当中做事为其派人刺探消息。
叶君玄见南玄衣来立刻放下手中的笔问道。南玄衣从剑鞘中的暗格中取出了一道密信交给了叶君玄。
“并州的消息?”
叶君玄看了密信,大惊。不由自主的呆住,密信掉在了地上,他顿了顿,缓缓地问:“七弟,八弟一直住在并州,为何突然间就死了?不可能,朕不相信。“陛下,陛下保重龙体呀。”王承德担心地走上前捡起了密信。
“那边的探子说是中毒而亡。”南玄衣说道。“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间中毒?有人要害他们二人。”叶君玄立马说道。“可,被废的八王与七王已经暴毙一月有余。”王承德说道。“那就查!查!朕决不能让他们俩死的不明不白。”叶君玄拍了一下椅子扶手说道。
“皇帝先且慢!”惠姝扶着天海幽雪走进了立政殿内。叶君玄见到自己的母后来了。走上前微微鞠躬。
“儿子见过母后。”叶君玄朝太后行了礼起身问道:“母后突然间来立政殿所为何事?”
“七王与八王之死的事情不必再查。”太后点点头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母后这是为何?七王八王毕竟是朕的亲弟弟,他们中毒已死一月有余,难道朕要不管不顾?”“就算再查,也查不出什么。”天海幽雪平淡地说道。宫女端来茶水放在天海幽雪的旁边。“母后的消息竟然如此灵通。”叶君玄见太后说道头头是道不禁奇怪的问道。
“不是哀家消息灵通,而且他们的事就是哀家做的,哀家让人给他们下了毒。”天海幽雪看着叶君玄如此怀疑,也不好再掩饰,索性说出了真相,叶君玄听了之后更加惊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太后,而大后却若无其事的看着叶君玄,见叶君玄的目光,始终不离自己,便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有说错,叶君玄也没有听错,确实是她所为。
“你母后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已经被废去的并州。”叶君玄歪了一下头问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们二人有夺位之心。便不会轻易消除。”天海幽雪说道。“但是他们二人已经被废为的庶人。本就不可能再卷土重来。”叶君玄还是不敢相信。
“但他们依旧是王族之血统!”太后调高嗓门说。“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他们二人在并州四处胡言乱语,扰乱民心。况且哀家本来不想杀他们,但是们的死不悔改。他们不时抬举,哀家不得以而为之,欲除之而后快。”太后说着一口喝完手中的茶。
“不得已已而为之?母后你到底背着朕做多少事情?前朝有舅父揽着的许多大权,母后又权倾后廷。如今连政事也参与进来,大黎的天子干脆。禅让给您和舅父如何?”叶君玄冷冷笑道。太后一听气的不行,愤怒的把茶杯摔在地上说:“皇帝!这种话是随便说的吗?你舅父还有哀家帮你得到了皇帝之位有多么的不容易,而且之所以杀七王和八王都是为了你好,你却说出这些昏话,太让人寒心了!”
“寒心?舅父这些年做的事情,朕已经很包容了。当年初登基,母后便送走了七王八王了并州现在你又对他们痛下杀手。儿子就是不明白,皇位已经是父皇诏书传下的,他们就算发出什么流言还能撼动朕位置吗?”“皇帝可知一句话,积土成山,聚沙成塔,谣言止于智者,但这天下就有几个智者?”太后抬手指着窗外问道。“但也不必改尽杀绝,母后你太狠了了吧。”叶君玄听到太后的解释,略有怒色。“王者之路,必有鲜血。母后若不心狠怎会保你皇位,若不心狠,只怕母后与你早就死了八百次了,皇帝你还对母后说如此的话!”天海幽雪听到叶君玄的所说愤怒的指着叶君玄。“儿臣失言了。请母后恕罪。”叶君玄不想再和太后争吵下去,拱手对天海幽雪赔罪。“行了,万国朝会马上要到了,西北战事虽紧,但也不能让诸国看笑话,哀家言尽于此,先回平阳宫了。”太后瞥了叶君玄一眼伸手示意惠姝上前扶着太后出了立政殿。
“太后您何必告诉陛下实情?”惠姝扶着天海幽雪上了软轿,下人抬起了轿子向平阳宫走去。“皇帝年轻,有些事儿还不够理解,总要有人让他明白的,哀家只好来做这个恶人。权力的顶峰是孤寂的,皇帝有些过于儿女情长,反而坏事。反正哀家做的事,一切也都是为了他好。”太后虽然很平静的解释道,但是语气依旧不容辩驳。“但愿陛下能明白太后您的苦心。”惠姝说道。而天海幽雪却摇摇头说:“皇帝不会明白,只有他真正的从哀家的眼光去考虑其他的事情,他才是真的明白。一位母亲愿意为自己孩子做任何,当年的孟氏一样,哀家也一样。”“陛下正值英年,时间还长,太后也不必太担忧。”惠姝安慰道。“皇帝登基四年,四年的磨砺,确实让他长大了不少。今日在朝堂上卸下了太尉的军权,足见其成长。皇帝善于制衡这一点,倒令哀家很是欣慰的。”太后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奴婢也听说了,早朝时陛下卸了天海大人的军权。”惠姝说“太尉大权独揽,但皇帝也没少让他吃亏。就比如说这次早朝刚过,他就上杆子给哀家写了封信来着,让哀家在皇帝跟前说几句,他若不影响朝局哀家并不会动了他太尉之职,若他手痒对朝中的股肱之臣动手,那哀家定然不会允许,而且哀家一直都知道天海家能有今天全靠哀家与他二人支撑,太尉是天海家在朝中的支柱,不可轻易动。而且哀家若是倒了。只怕天海家将会是大厦将倾。”“太后一心为天海家打算,只盼着天海家能鼎盛如常。”“这宫里只有你一人懂哀家。哀家当年二十余岁进宫,你便一直跟着哀家,也算是哀家在宫中的心腹。”天海幽雪看着惠姝。“奴婢愿一生一世伺候太后,绝无二心。”惠姝说道,天海幽雪听到之后,露出了满意的笑颜,轿子抬着回了平阳宫。
立政殿内,叶君玄目眩良久,南玄衣在一旁拱手说道:“陛下切勿伤心,太后也许也是为了陛下着想。”宫女毓琇端走了桌上给太后的茶。“为朕着想?呵,朕的兄弟现在一个都没有了,朕可真是个孤家寡人呢。”叶君玄冷静下来冷笑了几声,看着桌上的迷信,拿起,到蜡烛火焰上一点,密信燃烧,自己看着迷信一点点烧尽。
“陛下,陛下龙体要紧。”王承德在一旁说道。“逝者已矣,也罢。朕再伤心也无济于事,传朕旨意,将他二人以世子的身份入葬,葬礼也要按世子的遗制进行吧。”叶君玄叹了一口气。“嗻”王承德走了出去。
夜晚,云清荷沐浴之后换上一身轻薄的暗花细丝褶短裙,上了轿子被送去了八景宫。得知了上午的事情后,叶君玄其实一直闷闷不乐,在八景宫的内殿里徘徊着。
“臣妾,参见陛下。”
叶君玄看到了云清荷说道:“你来了,服侍朕更衣吧。”叶君玄的的语气变得温和了一些,出了几分柔情。云清荷顿了一下,没有想到叶君玄对自己的语气改变了不少,说道:“诺。”于是走上前。
她先是解开了叶君玄腰带,并为其将金黄色的龙袍外套脱下,将衣物挂于一旁的架子之上,王承德与下人们都离开了。屋内只剩下叶君玄与云清荷二人,云清荷为叶君玄宽衣后也脱下了自己的外纱衣与叶君玄上了卧榻。
八景宫内殿安放着一个剑架,架上是代表皇权的尚方斩马剑。
星夜渐深,云清荷在床上安然的入睡,可一旁的叶君玄却大汗淋漓,摇着头,突然间睁开了眼睛,瞪着眼睛环顾四周突然间跳下床,抓起了架上的尚方斩马剑拔出,剑光‘唰’的一下闪过,朝周围挥砍数下,冷静后发现殿内空无一人,云清荷被吵醒,惊恐的看着叶君玄。
“陛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