楷思透过方形窗户探头看去,看到了杂乱的救援修理间,一个穿着便装的伙计将整个身子埋进楷思故障的房车,时不时地搬动工具。救援队的伙计闻声将头伸了出来,用满是油渍的袖口抹了一下头上的汗,向楷思的方向看去。
那个伙计看起来十分高大,大概有1米9甚至更高,脸上沧桑的褶皱显露着他的经历,楷思仔细打听了他的名字,他叫伟列,而楷思现在的命运似乎只掌握在伟列一人的手中,对于他来说这场眼看即将搁浅的旅程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
楷思握着扶手从房车的一侧径直下来,说到:怎么样?伟列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说:你是说这个吗?修理师伟列指着身后显得十分笨重的房车说道。
“和计划一样,可是车胎部件发现我这里没有你的房车的型号,我打算下午出去到隔壁镇去进。”
他从满是污渍的口袋中摸出一盒烟,摇出来。说到“你打算怎么样?说说你的计划吧。”
“没计划什么,只是在接受云南之行即将泡汤了的现实,因为我没有足够的钱支付接下来的修理费。”
“真为你遗憾,我想我会尽可能地帮助你,额。。”
楷思觉得伟列要说些什么,他想问他,但他没有。
当伟列抽了差不多四、五支烟时,他掐掉烟,继续像没事一样将身子埋进房车里。
楷思已经2天没有见太阳了,他似乎一直停留在妻子过世这件事的阴影里,在每个夜晚,那阵刺痛,不,与其说是刺痛,倒不如说是一种漫长的折磨,他不想看到火,因为那会让他想到自己过世的爱妻,那片汽油烟和团团烈火成为了他挥之不去的记忆。
他走出修理间,那阵疼痛却丝毫没有减轻,刺眼的阳光反而让楷思觉得疼痛越发强烈,但他的目光很快转移到了离修理间不远的两个踢球的男孩身上。
看起来比较大的那个约莫有10几岁,十分高瘦,身上穿着与身后在房车里的维斯一般松垮的衣裳,和一个约莫只有六、七岁的孩子,但他们截然不同的神情引起了楷思的注意。
大的那个行动十分灵巧,好似一只的螳螂般敏捷。小的那个看上去不太自信,表情甚至有些僵硬,行动像一只笨拙的小马,但他们两张神态完全不同的脸却异常相似,他们看起来像是他们是兄弟俩。
楷思专注地注视着这两个孩子,似乎心中的那股刺痛缓解了不少,但在他晃过神来时,他意识到,车里的松鼠早已不耐烦了。
他离开了阳光的沐浴,再次穿过了杂乱无比的修理间,走进了房车,不出他所料,他的松鼠落落在车子里跳来跳去,打翻了楷思走之前特意泡好的绿茶。
楷思默默捡起了茶杯,落落跳上了他的肩膀,跟着他出了房车。
楷思回到了阳光中,那阵刺痛却没有再次来临,楷思想着反而期待着它的到来。松鼠落落跳下了楷思的肩膀,朝着男孩们跑去,试图吸引他们的注意。
年纪较大的男孩首先注意到它,把球望别处一扔,向它走去,向年纪小的一个叫道:
“易安,快来,这儿有只松鼠!”
年纪小的男孩躲到高个子男孩的身后,仿佛将有什么不幸来临。高个男孩注意到了楷思,首先摸了摸松鼠,再把松鼠放到自己的手上,友好而大声对着楷思说:您好,这是你的吗?”
楷思肯定地回答。
“他叫什么名字”他问到。
“落落,是我在一次旅行中遇见的伙伴。”落落马上朝楷思看去。
“它会爬树吗?”
“当然。”楷思答道。“他会很对把戏。
“君雄?易安?”伟列叫道。
“诶,爸,怎么了?他边回应道,边向修理间走去,年纪小的男孩依旧跟在他后面,沉默着,一言不发。楷思跟在两个男孩的后面。
修理师说:“君雄,你肩上的松鼠是怎么回事?
“他答应我这么做的。”瘦高的男孩一边指着楷思说,一边把松鼠放下来。
两个男孩回到草地捡起皮球从修理室的后门离开了。
“你的孩子不错!”楷思说。
沉默。他的言语没有得到回答,修理师埋头继续他的房车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