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走!”
长枪的枪柄狠狠的捅在峣的腰际,将他戳的一踉跄,长发从脸颊的两侧披撒下来。
呼~什么声音?
因为恐惧?别开玩笑了,最残忍的,永远是觉得害怕的那些人。
厚重的抑魔枷锁撑了撑地面,峣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一张格外有些惊惧的怪物脸,大概是被救命斩斩到的一个人吧,不过是这样罢了。
不紧不慢的继续向前走,他不想要走太快,这个日子里面代表着什么?
这里是一长条普通的走道,四个侍卫戒备的近乎恐惧的看着前面单薄的身影,只有牙齿紧绷的勇气,强忍着上前或着后退,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装模做样的说服着。
可再怎么磨蹭,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熟悉的空旷、武器堆、以及大闸门,周围尽是些怪物的脸,金箍在不在,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负责的人小心翼翼的给峣解开了抑魔枷锁,大门缓缓的升起,铁与血的味道飘了进来,峣发现自己对于这种味道已经熟悉了,这可真实讽刺呢。
熟悉的深红色泥土,不知所谓的欢呼声,黑压压的人群渺小无畏。
情绪被撩动着,耳边的嘶吼声沉重,连带着呼吸都变得醇厚,呼~
鼓动、灼热、颤抖、决心。
峣的嗓音轻咳,他庄严和肃穆的说道:“看着吧,无知的家伙们,我会让你们懂得敬畏和尊重的。”
少年的面容丑陋,倔强的声音被魔法带去了好远,整个角斗场沉默了一瞬,又变得更加热烈,大概是嘲讽?
峣的对面是一个憨厚的怪物,深蓝色的青蛙模样的怪物,今天两人只能够有一个人活着离开。
“我不认识他。”
峣再心里欺骗说道:“他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寂湖】带来的冰冷还在延续,但杀死一个陌生人就不会有负担吗?
面前的苛迩即便是全副武装着,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斗过峣的。
该死的命运,不可逆转的结果,选择【虚无寄愿】真的是对的吗?还说逃避了呢?命运的代价竟如此昂贵。
那天晚上,胖子将仇和苛迩拖拽到峣的面前,他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不知道是愤怒还是什么,笑着说和峣玩一个游戏。
七日死斗,第一场,苛迩对冬峣。
苛迩的武器是一种投枪一样的东西,他什么话也没有说,麻木的表情像是模子中刻出来的。
他从身后的篓子之中,抽出一杆,在手掌之间抹了抹,朝着峣投掷过来。
不行的,这种级别的攻击对于峣来说太过孱弱了,即便是涂抹了毒素。
暗淡的【尘风庇佑】笼罩,投枪一杆接着一杆的被弹飞,峣笔直而缓慢朝着苛迩接近。
苛迩不停的从篓子中抽出、投射,却连峣的一层护盾都打不破。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一直以来,苛迩都是最弱的那一批,他能够活下来,也不过是因为运气好而已。
峣停在了十米之外,苛迩手中的投枪只剩下了两把,单调无趣的角斗已经让那些人感觉到了不满。
苛迩的眼眸低垂,手中的投枪握的很紧。
“冬峣,对不起,他说只要杀了你,就会放我自由,我已经受够了这种生活了,真的,不要怪我,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不必道歉的,我也一样,没有资格接受的你的道歉。”
只是为了什么,人们的选择实际上就是放弃自己所觉得相比之下不太珍贵的东西。
苛迩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他丝丝握住手里的投枪,尖锐的枪尖有些发颤。
“老实说,我其实是不喜欢你的。”
峣有些意外,他配合的问道:“可是,当时你是第一个对我释放善意的。”
“那是因为你蠢,看的出来你很蠢,天真的可怕,难以想象,实在是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家伙存在。”苛迩的语速有些快,几乎是脱口而出。
看台上面的观众开始发牢骚了,不断的向着下面扔东西,嚷嚷着自己不是来看苦情戏码的。
峣和苛迩谁都没有在意。
“你这样的蠢家伙会害死周围的人,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苛迩的左手放在右手上面。
“看,你害死了多少的人,就连我也马上就...”
他狠狠的摆头,喘着粗气,埋怨还是驳斥?
“你说什么不要嫉妒,出去之后多多帮助像我一样的人,呵呵,你知道我是什么滋味吗?你体会的到吗?你又知道些什么?为什么我要帮助那些家伙呢,他们家破人亡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峣说不出话来,菏泽怪的眼泪是蓝色的吗?那天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现在看清楚了。
“...苛迩。”
峣低声的叫道,走近了些,但菏泽怪样子怪异的举起了投枪。
“躲开,冬峣!”
近乎吼出来的声音,痛苦和迷惘,从臂膀上面爆发出来的深紫色魔力,投枪黑色外表开始飞灰,露出点点银色。
危险的感觉。
苛迩死死的抓住投枪,却不受控制的将其投射出去。
当然,有了苛迩的提醒,只是擦着边上过去,刺在了很远的地方,浑胡石的墙面都被砸了一个大坑。
不是被提醒了一句的话,峣应该被贯穿了。
苛迩的外表开始老化,褶皱,这一枪抽干了他近乎一半儿的生命力。
倒数第二根,这不像是苛迩的作风。
“苛迩。”
菏泽怪佝偻着,从被后抽出最后一根投枪,杵在地面上,听到峣叫他的名字笑了笑。
“放心吧,只有那一根是的,是那个胖子安排的。”
声音都有些老化了,他低着头道:“我讨厌你,但你或许说的是对的,可像我这样的人呐,没有那种觉悟,会帮助别人好好活下去。”
“但,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想,我会很高兴去做,至少,不会反悔。”
他笑笑,将最后一根投枪刺入心脏,没有一点儿的迟疑。
总是温和和蔼的苛迩突然生出一种豪迈,峣却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
“我这样人,值得吗?”
观众们在失望之中离去,峣的脚下生出了细密的藤条,藤条将苛迩的尸体拖拽入泥土之中,这大概是峣所能够做的最后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