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秧把手中的书本放到了一侧,盘膝坐在了草席之上,抬起头看向了他的师父,其的表情也在这一刻变的无比的严肃与认真。
他修行虽然不行,也始终领悟不到修行的奥妙,但是他却极其用功。
师父教他的太上感应经其实就是一篇修行入门的功法篇,他早在最初入门的前一个月里,便将太上感应篇背诵的滚瓜烂熟。不止如此,对于太上感应篇的理解,他也从师父那里了解了许多,而且也都被他强记硬背了下来。
这些年里他还学习了许多其他的杂学,也看了师父给他的许多修行心得。可以说,在过去的几年里,他热爱学习的程度当得学霸一词,可他的实际学习成果却连个学渣都不如。
然论考试萧秧却是胸有成竹,他有绝对的自信,除非师父考的是他修行的进展或是一些他从未接触过的内容,否则他便没有回答不上来的道理。
“凡人有过,大则夺纪,小则夺算。其过大小,有数百事,欲求长生者,先须避之。何意?”老道人双手负背,一派为人师表的神色问道。
“修行之人忌犯错,罪过大的削减十二岁纪也,罪过小的削减百天。大小罪过,共有一百多种。想延年益寿的人,先要避免大小过错。其意思依弟子看来劝人向善尚是其次,主要是在告戒修行之人,当忌七情六欲,正所谓病由心生,魔由心生。我辈修行中人若不忌七情六欲即伤身来又伤神,又如何谈得修行。”萧秧闻言张口便答道。
“不错,你到也看的明白。我再问你,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苟或非义而动,背理而行何意?”
萧秧师徒云竹峰竹屋内对答如流,身为师长的老道人内心却是连连叹惜不已。
萧秧的修行资质只能算是平庸,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差的类型。然他的刻苦他的付出却与他的收获远无法形成正比。
老道人能教萧秧的他全都教了,能给萧秧的他也全都给了,然却无法让萧秧真正开窍,得通大道。
为此老道人甚至忍辱负重,只为了宝贝徒弟能迈进修行的门槛。
其实萧秧内心深处何偿没有挫败感,虽然他一次次的鼓励着自己不要放弃,他也一次次暗暗发誓,不管面临什么他都不会放弃。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的内心最深处一直都有一股挫败感连他也挥之不去。
而正是这股深埋他内心深处的挫败感,才让他成为了寒山的第一废物,多年来始终无法跨越。
正如他回答老道人的题问一样,病由心生,魔由心生。他内心深处藏有心魔,如何能突破的了道境。
其实他自己一直都知道,但是这心魔始终如影随形,让他难以释怀。
他知道,想要除去这心魔,他须要修炼出真气,真正踏入修行的门槛不可。可心魔却堵在了他前进的道路中央,无法绕行又冲不过。
师徒二人对答一阵后,老道人这才罢休,开始给徒弟讲解陈词滥调的太上感应经。
老道人所讲的太上感应经萧秧已然是烂熟于胸,可他依旧听的认真,不愿错过一词半字,只希望能从师父的教诲中找到突破心魔的办法。
然老道人能教的早就教给他了,甚至还四处求来了不少的修行心得供其借鉴。可惜他这个弟子太过死心眼了,始终无法开窍冲破那最后的关卡。
看着老道人离去的背影,萧秧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扣进了肉里。
师父离去的背影,给了他一股无形的压力,那是一种落寞,如年迈的老人带着佝偻带着一丝凄凉。
老道人的背影落在了萧秧的眼中,如一根刺深深的扎痛了他的内心。
也许老道人对于他这个唯一的徒弟并没有抱过太大的希望,也许他也不曾因此而失望过,或者他不曾有过恨铁不成钢。可对于萧秧来说,老道人那看似平静的神情却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不说,不骂,没有责怪,没有训斥,反倒对于萧秧来说才是最大的惩罚。因为他知道,师父对他从来都没有过期望。
“师父。”直到老道人走出了竹屋,萧秧这才喃喃的念叨了一声,不知为何,从他的眼角滑落下了两滴泪水。
萧秧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自平伏内心的激荡。他盘膝坐在了草席之上,又开始了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修行。
也许是他从小的经历,让他与别的孩子大不相同,他的心志,他的想法要比大多数的同龄人来的成熟了许多,他也吃的起苦,耐得住修行的寂寞。
足足几个时辰他都不曾动弹一下,如老僧入定,平静而又坚持不懈。
当他再次睁开眼晴时,屋内已然陷入了黑暗,窗外明月却印照不到他脸上的苦涩,他又是一次做了无用功。
读书,苦修,冥想,再读书,再苦修,再冥想。萧秧的生活始终在这种循环往复中不断的交替着。
他不曾放弃但是他的内心深处,那股挫败感却在日益加深。
直到数日后,萧秧在竹屋内照常修行,突然竹屋的门猛然被人给推开了。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人影冲进了屋内。
这人影不止打断了他数年如一日的生活,甚至还改变了他的一生,让他的人生走上了另一个转折点。
“师,师父。”萧秧被突然出现的人影给吓了一跳,可当他看清了来人的长相后,他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搀扶住了来人惊恐地喊道。
这来人并非是别人,正是离开云竹峰数日的老道人
老道人数日前说要替萧秧寻来一两枚丹药,助其突破心魔。可此时他却是浑身带伤,狼狈而回。
“秧儿,这个你拿好了,切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见过为师。”老道人将一个染满鲜血的小袋子递给了萧秧,沙哑着声音迫切地说道。
“师,师父,究竟是谁,是谁把你打成这副模样。”萧秧见师父浑身是血,他心痛的泪流不止悲愤地问道。
老道人见爱徒泪流满面,他欣慰的一笑却并未解释,推开了萧秧,身形一纵便冲出了竹屋。
萧秧赶忙追出了竹屋,却再也没能看到师父的身影。
“师父。”萧秧心急如焚,可老道人的速度却是极快,任由他怎么找也寻不到半点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