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昏暗气闷潮湿的石室内,云纹铜油灯上灯火忽明忽暗的摇摆燃烧着,两个哑奴,走到石室南侧的石墙一旁,打开了几个冒着丝丝黑色雾气的瓦罐,仔细的看了里面一番,挑选了一个瓦罐,“咿咿呀呀”的叫了几声。
那两个用断臂挤着公孙石断臂的哑奴,一起发力,一边向着公孙石体内输入血液灵气,一边抬着他走向那个瓦罐。
公孙石此刻神志一片混沌,心中各种情绪纠结,嘴中喃喃自语依旧是那一句: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就这般,他两个哑奴架到了瓦罐旁,一眼看去就见那瓦罐之中,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蠕动着数不清的,全身散发着黑色魔气的魔沼鬼蛭。
这些魔沼鬼蛭,体前端腹面有一吸盘,偶尔抬起前半段蠕动的身躯,伸缩着吸盘,便可看见那些时隐时现,森白尖锐的颚齿,密密麻麻的遍布吸盘之内,十分可怖。
这种鬼蛭不仅会吸取人或者牲口的血液,更喜欢吸取天地间有灵力灵气生物体内的灵力灵气,久而久之,一条条便都成了有着灵气灵力的可怕鬼蛭,一旦吸住猎物,便要将猎物活活吸干致死。
公孙石眼看着面前这些鬼蛭,还未等他从混沌中,被这一幕可怖的画面惊醒过来,他便被那两个哑奴直接放入了瓦罐之中,瞬间那些鬼蛭蜂拥而上,一条条吸咬住他的肌肤,全身上下,立刻被吸满了鬼蛭。
眼看着公孙石这般全身被吸满了鬼蛭,吕不韦心中顿觉一阵肉麻、恶心、恐怖之感,他转过头去,向着这一刻,瞪大着眼睛,惊恐看着这一幕的陆不道,说道:
“不道呀,你且在这里,一切听命与盈虚子先生安排。”
随即吕不韦又向着盈虚子说道:
“盈虚子,此事就全仰仗你了,我与舍弟还有其它要事要办,就先别过了。”
盈虚子阴恻恻的笑着,阴阳怪气的问道:“若是,这陆不道,他不听我的话,怎么办?”
吕不韦冷冷一笑,转身看着陆不道,问道:“不道,你听不听话?”
陆不道此刻,脸色惨白,额头上一滴滴汗水滑落,他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都掐入了掌中的肉内,掐出了丝丝鲜血,他全身颤抖,似乎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说道:
“丞相放心,不道定将听命,不道这条命,是丞相恩赐的,今日就当是还给丞相便是了。”
吕不韦哈哈一笑,伸手拍着陆不道的肩膀说道:
“不道,你放心,你是不会死的,经历此番之后,你必将成为世间少有的英雄之辈。”
陆不道,颤抖着点点头,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瓦罐中,全身吸满了鬼蛭的公孙石,那公孙石此刻,全身逐渐如同树木枯萎一般,快速的变得干瘦,双眼都深深的凹陷了下去,他张着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陆不道心里明白,这是那些鬼蛭正在疯狂的吸取公孙石的灵气、灵力、血液,等到这些鬼蛭吸干了公孙石,便要轮到自己进入这瓦罐之中,任由这些鬼蛭吸满自己的全身上下,将这些公孙石的灵气、灵力、血液都在输入自己的体内。
看着这一瓦罐的鬼蛭,看着公孙石这般恐怖的逐渐被吸干,陆不道两眼一黑,终于实在撑不住,晕了过去。
三日之后,这般连续经历了十几日的阴霾大雪天,这一日,难得的放晴了起来,当一轮红日从咸阳城如同群山般巍峨的建筑丛中冉冉升起,万道霞光染红天空的时候,那些被白雪铺盖的宫殿屋顶、那城西处擂台赛场外的一个个帐篷,还有那些满是银白色的大地,这一会儿,如同是少女点上胭脂的雪白面颊,显得格外娇艳。
擂台赛场内外,几个鸿胪司典客早早的便在指挥着侍从,扫去周围的积雪,整理干净那些围墙上的木廊和木阁,点燃一个个炭盆,竖起一面面彩旗。
还有几个典客,正在几个拱门处的屏风上,陆续挂上,在经过五天每天八场比试,又经过了两天每天十场比试后,写有最终晋级二十名童子姓名的木牌。
这一日,便是“蓬莱殉道仙神童子之争”擂台赛的决赛之日,比试将从巳时开始,直到酉时结束,进行十场比试,每半个时辰一场,分别是:
巳初、巳正;午初、午正;未初、未正;申初、申正;酉初、酉正;各一场比试。
这二十名童子,比试最终胜出的十名童子,便是“蓬莱殉道仙神十童子”,将去到蓬莱岛,修真十年。
一个光头白眉白髯的灰衣老者,跟随着一个断了一臂,全身黑衣的中年人,缓缓的走来,他们二人,昨夜一夜未眠,相谈了一个晚上,光头老者,眯起眼睛,看了看远处正在缓缓升起的太阳,说道:
“墨简呀,你我这般宿夕之忧,就如同这自然天气一般,昨日还是阴霾飘雪,今日便是这般晴空万里,哈哈,或许你说的对,我们何必忧远宿夕,不如交给这些小辈去争朝夕便是。”
此二人,正是墨简与他的父亲墨逆二人,墨逆顿了一顿,收回笑容,又自言自语一般问道:
“难道,老朽这一生,都做错了?”
墨简微微一笑,说道:
“父亲,你做的没有错,就是太过偏激了而已,我和素儿,从来没有觉得你有错,只是,我们没有你当时那般的气魄,无法做出你那般的选择来。”
墨逆冷哼了一声,说道:
“你这般敷衍我,专挑些我喜欢听的话来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哼,毕竟我是你的父亲。”
墨简摇头苦笑,说道:
“父亲,我们就不要多在此事上纠结了,昨夜一夜畅谈,不就是一直纠结于此事吗?这对与错之说,还是留给后人去评判吧。”
墨逆听罢,微微点头,抬头看向擂台赛场外的拱门处,大手一摆,说道:
“走,先去看看,循儿、洗儿的名字,有没有上这决赛的榜,哼~若是少一个我的孙儿,看我不一把火,把这咸阳城给烧了。”
墨简微笑着,跟着自己的这个喜怒无常的父亲,向着拱门走去,但见那拱门外的屏风之上,挂着二十个童子的姓名,一一看去,便是:
秦国天道之子:溟涬濛鸿:白子初;
秦国地道之子:袖里有乾坤:欧阳余;
秦国人道之子:妖刺豪彘:秦刺;
秦国人道之子:妖龙朱宫:秦易;
秦国鬼道之子:冰骨寒牙鬼七子:樊洗;
秦国地狱道之女:小孟婆:白裳;
秦国魔道之子:玄刀刲魔:屠刲;
蜀国金宗之子:九黎蚩尤斧:李成林;
蜀国人道之女:双鞭桃花仙:李嫣;
巴国天道之女:巫山神女:瑶蝶翅;
巴国人道之子:百足天龙:巴子足;
越国地道之子:剑池墨三剑:墨循;
燕国土宗之子:画地为牢:乐问;
齐国天道之子:步罡踏斗:田四正;
楚国火宗之子:火眼金睛:潘炎峰;
赵国地道之子:帷灯影幢:颜通;
魏国水宗之子:瞒天过海:屈入海;
韩国天道之子:鹫撮霆击:暴鹫;
鲁国木宗之子:左右逢源:左中右;
卫侯国鬼道之子:玄门八方:端木开。
其中,这巴子足,之前在第一日比试中,被判定输与屠刲手下,但第一日当晚,却有三个胜出的童子,消失不见,所以便又挑选了第一日,失败童子中功法修为最强的的两个童子晋级,巴子足便在其中。
第一日消失不见的第三个胜出晋升童子的名额,还有一个则是给了后来与李成林战成平手的墨循。
如今,这二十个童子,要经过秦王,亲自莅临擂台赛场,抽签后决定比试的对手,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所谓的抽签,自然是早就做好手脚的。
巳初之时已近,北面拱门之上的木阁中,一片鼓乐响起,随即一队禁军登上了木阁,彩旗飘扬,鼓号震天,显然是秦庄襄王嬴楚,登上了这坐北朝南的木阁之中。
不一会,鸿胪司典客便出现在这木阁外,手举着木简,尖声尖气的大声宣读着,最后一日,决赛的比试童子阵容:
第一场,秦国天道之子:溟涬濛鸿:白子初,对战卫侯国鬼道之子:玄门八方:端木开;
第二场,秦国地道之子:袖里有乾坤:欧阳余,对战魏国水宗之子:瞒天过海:屈入海;
第三场,秦国人道之子:妖刺豪彘:秦刺,对战楚国火宗之子:火眼金睛:潘炎峰;
第四场,秦国人道之子:妖龙朱宫:秦易,对战齐国天道之子:步罡踏斗:田四正;
第五场,秦国鬼道之子:冰骨寒牙鬼七子:樊洗,对战越国地道之子:剑池墨三剑:墨循;
这第五场的比试童子名字一公布,场内外顿时一片哗然,墨循是鬼道门门主墨简之子,这是现在人人皆知的了;而这樊洗是墨简妹妹墨素之子,也是鬼道门内最得意的弟子,也是谁都知道的,这场比试,这番一来,那就是要兄弟相残了。
第六场,秦国地狱道之女:小孟婆:白裳,对战韩国天道之子:鹫撮霆击:暴鹫;
第七场,秦国魔道之子:玄刀刲魔:屠刲,对战鲁国木宗之子:左右逢源:左中右;
第八场,蜀国人道之女:双鞭桃花仙:李嫣,对战巴国天道之女:巫山神女:瑶蝶翅;
第九场,燕国土宗之子:画地为牢:乐问,对战赵国地道之子:帷灯影幢:颜通;
第十场,蜀国金宗之子:九黎蚩尤斧:李成林,对战巴国人道之子:百足天龙:巴子足。
蓬莱殉道,仙神童子之争擂台赛,决赛十场比试对战的名单一公布,众人纷纷摇头心中均想着,这秦国二十年后,重新举办的擂台赛,吕不韦吕丞相,果然手黑的紧。
这秦国五道门之子,和魔道之子,看来是要志在必得,夺取那十童子的名额。
至于蜀国的李嫣、燕国的乐问,因为本国均投靠了秦国,这番安排,也是尽量要让他们晋级的。
最后这第十场比试,由蜀国的李成林,对战巴国的巴子足,这已经不是童子比试之争这么简单了,秦国一直协助蜀国,想要并吞巴国,如今秦国特意安排,巴蜀两国中实力最强,最恐怖的两个童子对决,恐怕也是别有用意。
第四场比试,墨循和樊洗的对决,则是最让众人揪心和感到气愤的一场比试,这些人中,李嫣是气的直跺脚,她一直被爷爷抓着,无法逃走去见墨循。
好不容易见到墨循,之前在八十童子之争的比试中被打成重伤,但侥幸击平了李成林,后来总算是在四十童子之争的比试中,墨循没有受伤,轻松打败了对手,晋级进入这二十童子之争的比试中。
如今,听到墨循居然要对战自己的表哥,实在是让李嫣气急,她嘴上不敢当着爷爷的师父的面破口大骂,心里早就将那吕不韦、秦王,骂的是狗血淋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