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墨素的一声哀嚎落下,接着响起的是花魔剑鬼面魔刹花婆娑的凄厉犹如恶鬼一般的吼叫声,她的一只眼紧闭着,眼角流下黑色夹杂着红色的血液,另一只眼充满着血丝。
花婆娑扭曲着面容,疯狂的向着墨素的尸体冲去,手中的花魔剑向着墨素的尸体劈去,没有章法,没有招式,就是乱劈,这是一种疯狂的泄愤。
她凄厉的吼叫着,就那么一剑一剑的往墨素尸体的头部、脸部、身体那样疯狂的劈着。
噗的一声,一把镰刀砍下,从花婆娑背后砍下,砍在了她的右侧肩膀上。
如果不是握着镰刀的手颤抖的太厉害,如果不是挥舞镰刀的人本来只会用这镰刀割麦子,那么本来这把镰刀,是要砍下面前这个疯狂糟践着自己妻子尸体的女人头颅的。
樊沃就那样向花婆娑砍了一镰刀,没有发出什么怒吼,就是那么用尽全力的砍了一镰刀。
花婆娑的全身因为生气而剧烈颤抖着,不是因为肩头的镰刀砍的伤痕,也不是因为脸部遭受爆魂丸的伤害。
而是因为,她先是被这个死掉的该死女人给骗了,接着又被这个女人那个该死的丈夫,那个农夫般低贱男人给砍伤了。
花婆娑十五岁以后,自从自己随了那个魔道的道主,自己就一直在杀人,虽然也受过伤,但是花婆娑杀得都是修真功法之人,都是人上人。
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下等人,是她十五岁以前的记忆,也是她最害怕、最不愿意记起、最要隐藏的记忆。
但是今天,这一切似乎又发生了,她被一个女人骗了,就如同当初她被自己的后妈骗了一般,她被一个农夫般的下等人伤了,就如同当初那些个下等的车夫、杂役都可以凌辱她,趴在她身上进入她身体一般。
花婆娑颤抖着,缓缓转过身体,任由那把镰刀还劈砍在自己的肩膀上,任由伤口的鲜血流下。
樊沃的双手也颤抖着,他从来没有用过这割麦的镰刀砍过人,连想都没想过,当看到妻子死去,这个疯了一样的女人却在糟践着妻子的尸体;
看着一个个里间的熟人就这样死在了这些个黑袍人的手里,樊沃也疯狂了。
于是樊沃这憋屈了许久的杀意爆发了,挥舞镰刀砍向了这个疯女人,连他自己都没想到,那一刻,这个几乎失去理智的女人,完全没有注意身后砍来的镰刀,所以居然就砍中了这个女人。
当这个女人开始转身面对自己,樊沃的手,早就颤抖着松开了长杆镰刀。
这镰刀的刀头卡在女人的肩膀骨肉间,长杆托在地面上,女人向着樊沃走去,长杆就那样拖在地上,鲜血顺着刀头然后流到杆上,然后流到地面上,拖出一道细细的血线。
花婆娑走到樊沃面前,伸出手掌,握住樊沃的面部,然后用力。
樊沃张着嘴,瞪着眼睛看着花婆娑就那样伸过手来,按在自己的面庞上,他身体僵硬,一动也不能动,力量从面前这只纤细而又苍白的手上传来,随即而来的是无比的痛楚。
持续了几个呼吸间,还没等樊沃因为实在忍不住痛楚要惨叫出来,嘭的一声,樊沃整个头颅被捏碎,化成了一团血雾。
花婆娑冷冷的看着眼前倒下的无头尸体,她转身拖着那依旧还在肩头的镰刀,向着墙角旁那个盖着假死孩子的土堆走去。
她说过,她要杀了这个女人的全家,既然她说过了,既然这个女人还敢骗她,这个女人的丈夫既然还敢砍伤她,那么这个孩子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活下去。
花婆娑就那么向着土堆走去,嗖~的一声,一只羽箭飞来,射入花婆娑面前的地上,爆起一片砂土石粒,箭羽颤抖着,箭身发出嗡嗡的声响。
花婆娑站住了,她没有抬头看去,因为她知道,这支箭是从邱樊里西边城垛瞭望台上射来的,花婆娑还知道就是这支箭的主人刚才用另一支箭射死了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墨素。
花婆娑更知道,这只比普通长羽箭足足要长三倍、粗三倍的羽箭,叫做射日箭;
射出这射日箭的那比普通长弓大三倍、硬三倍的弓叫揽天弓;
而这射日箭揽天弓的主人,正是魔道十大高手中排名第五的魈魔羽升。
魈魔之名来自后羿射日的传说,相传后羿被弟子逢蒙所杀,死后被天帝封为魈羿,便是传说中的鬼怪之王,统领万鬼。
羽升是天道天赋之子,也是后羿转生之子,得了这被后羿死去后怨念缠绕,成了魔物的射日箭、揽天弓,以肉身与弓箭做了契约,从此便入了魔道。
看到眼前的羽箭,花婆娑似乎冷静了些许,她心里也知道任务的要求,墨素可以杀,其它人都可以杀,连里长樊沃,以及墨简的妻子,都可以杀,唯独墨简不能杀,还有这个墨简的外甥,墨简妹妹墨素之子不能杀。
沉寂了片刻,花婆娑绕过羽箭继续向着土堆走去。
面前的土堆突然从中间坍陷,向着地下陷去,接着一只黑色的巨大铁爪从地下升起,抓住了土堆和土堆中昏厥的孩子,瞬间遁入地下。
花婆娑转头看向西面街角的阴影处看去,一个矮小的黑袍人站在那里,全身隐在黑袍之中。
矮小的黑袍人面前的地面,呈一个约莫五十厘米直径的范围坍陷了下去,随即那只巨大的铁爪升起,缓缓打开,铁爪之中正是那墨素之子樊沃。
矮小的黑袍人伸出双手将孩子从铁爪中抱起,抱在怀中,抬头看了眼花婆娑,又向西边门垛看了一眼说道:“老五,十妹,咱们去北门吧,别让那个屠魔等急了。”
这矮小的黑袍人声音显得十分苍老,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庞,但从声音可以得知,这是一个老者。
然后他又扫视了下周边的其它黑袍人,冷冷的说道:“除了地道里埋死的七个,还有逃走的两个,和我手上这个,以及北门那里还活着两个,这里其它应该要有八十九具尸体,你们可要查仔细了。”
接着这矮小的黑袍老者转身,沿着墙角的阴影,向着北门缓缓走去。
花婆娑抬头看向西边门垛上,此刻西边门垛上已经没了那羽升的身影,空无一人,花婆娑转身,这便也要向北门走去,老者声音再次传来:“十妹,带着那墨素的头颅。”
邱樊里北门之处,此刻一行十人十马一辆囚车横在北门之外,一马一人当前而立,马前有一人跪着,正向马上之人磕着头,此人便是一年前被派来邱樊里的细作五十三岁的齐二。
齐二此刻,颤抖着身体,用颤抖的的声音说着:“屠将军,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那个郎中樊泽,医术好生平常,平日里,也不愿意助人为乐,大多是只管着自己,小的便一直没有太注意。
没成想,这该死的郎中,尽然偷偷挖了条暗道,直通王屋山方向,待小的发现,他已经带着那墨简的妻子逃走了。”
说罢齐二连连磕头,嘴里重复着:“小的该死,请大人饶命。”
屠佐天并没有理会齐二,他抬着头一直看着北门里,直到看到那个矮小的黑袍老者缓缓出现,他才转头望向北门门垛瞭望台上的另一个黑袍人。
此人背负着一张比普通长弓大三倍强三倍的长弓,面向着西边的王屋山方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黑袍人就那样出现在城北的门垛瞭望台上,似乎他好像一直就在哪里站着,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射日箭揽天弓魈魔弓羽升,站在北门门垛瞭望台上,似乎察觉到屠佐天正在看着自己,于是他开口了,用一种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说道:“要追吗?”
只三个字,他便不在继续说了,他知道屠佐天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问,需要去追杀那个郎中和墨简的妻子吗?
屠佐天还没有回答,老者的声音响起,老者身材矮小,缩在黑袍之中说道:“不必追了,那个郎中带着墨简的妻子,这般逃走,日后必定隐姓埋名,那里敢去说今日此地之事。
而且,日后那女子若是生下墨简之子,也是对吕丞相那五道门有着好处,让他们把孩子养大了,我们在去找来便是。
唉,养孩子这种事情,实在太麻烦。”
说完他看了看怀中的小孩,向着一个黑袍人招招手,黑袍人立刻走了过来,接走了他怀中的孩子。
矮小的黑袍老者缓缓走到囚车旁,看了看里面的墨简说道:“很好、很好,只是断了只手,不容易呀。”
他此刻好像是在看着被狩猎来的什么动物,只是断了条腿,其它什么都还完整,便是很满意的样子。
墨简在囚车之中闭着双眼,他此刻功力耗尽,需要时日恢复,连探查周边的功力都没有。
之前听到齐二所言,以及后来这矮小的黑袍老者说了先不去追杀妻子和郎中了,他微微松了口气,索性先不去理会其它了。
直到接下来,他听到老者又缓缓说道:“十妹,把他妹妹给他。”
随机呼的一声破风之声,接着咕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他铁囚之外马车的木板上,墨简这才张开眼睛,向着这个东西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