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循和李嫣坐在马车之中,陪同惊魂未定的燕国太子,同乘一车的还有受伤的相思魔柳娥眉和憾地魔公孙石。
在这车顶之上盘腿坐着魈魔羽生和那千壶魔子游,柳娥眉因为受的内伤较重,子游让她多吃了一些丹丸,这一刻倒是昏昏睡去没有哭泣。
其它几个魔道中人,早已经在屠佐天的带领下,赶往伊阙去了。
见屠佐天已经离去,墨循偷偷的吐出一口浊气,心里似乎一直压着的大石略微松了一些。
墨循暗暗想着,此番既然是要去参加擂台赛,那自己一定要拼尽全力,战胜其他对手成为十童子之一,去蓬莱岛上好好修炼,这样方才有可能赶上与屠佐天之间的差距。
也不知道自己的亲身父亲墨简,现在的修为如何?
今天墨循第一次见到这个大仇人屠佐天,仅仅对方给他带来感知上的压力,就已经让墨循心里很是难受不堪了,他心里默默思量着,盘腿坐好,抓紧时间开始修炼起来。
秦国咸阳城内,吕不韦吕丞相府内后书房之中,中年书生已经走了一会儿,吕丞相关上窗格,转身走回到案榻旁坐下,他轻咳了一声,问道:“怎么样?你有多少把握?”
丞相的书房不大,也不奢华,案榻放在中间偏北侧的方位,屋子的四周有四根黑色的立柱,撑起书房的大梁,梁也是黑色的,这时候从黑色的梁上,飘下一个黑影来。
黑影飘到吕丞相的案榻前,随着案榻上油灯忽明忽暗的摇曳,看见是个商贾打扮的中年人,腰间系着个筹算的算袋。
他从算带中取出一根根红黑色的筹算,一根根仔细的在吕不韦面前的案榻之上,排列计算起来。
油灯的光亮照亮此人的面庞,此人居然和他面前的吕不韦长的有七、八分的相似,年纪却要比吕不韦小上不少,他此刻神情专注,仔细摆弄着手中的筹算。
吕不韦也不急,捋着下巴上的胡子,眯起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此人排列筹算,认真的算着什么。
沉默了许久,这商贾打扮的中年人摇摇头,收起了面前的筹算,放回自己的算袋之中,说道:“最多只有五成把握。”
吕不韦皱起眉头,低声问道:“那看来可以一试了?”
中年人看着吕不韦的眼睛说道:“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行商坐贾的买卖,没有九成的把握,我是不会做的。”
吕不韦摇头说道:“贤弟,二十年了,你一直说没有把握,我等了你二十年,你还要我等多少年?”
吕不韦面前此人,正是吕不韦同父异母,少有人知的私生子弟弟:吕不易。
吕不韦的吕氏家族是商人世家,靠往返各地、贱买贵卖、赚取差价的方式积累了巨额财富,成为当时的豪富家族。
当时是一个千金之富不如一爵之贵的时代,诸国的统治者为了维护封建统治,实现重农抑商的政策,大力贬低商人地位。
心气高的吕不韦当然不愿意这般低人一等,他一直等待、寻找机会想要能够从商贾变成爵贵。
直到吕不韦在赵国都城邯郸行商之时,遇到了在赵国做人质的秦国王子嬴子楚。
从当时吕不韦掌握的秦国信息来看,他觉得自己有把握能将嬴子楚扶持成秦国国君,判断这个身为人质的秦国太子嬴子楚,“奇货可居”绝对是个潜力股。
经过吕不韦一番操作,砸入吕氏家族一半以上的财力运作,这才扶植秦国质子嬴子楚回国即位,成为了秦国庄襄王,之后这秦庄襄王便请了吕不韦做了秦国的相国。
吕不韦与普通商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他极具野心,有着敏锐的政治嗅觉政治头脑,当然他也有魄力和胆识,敢去做这般的“赌博”冒险。
而吕不韦的弟弟吕不易,与哥哥不同,他醉心与行商坐贾之道中,因为他的身份,他不能抛头露面。
但是在吕氏家族中,到了吕不韦当家做主之时,吕不易却是家中一直操盘所有生意之人。
能让吕氏家族的各种生意,秉承家族中奉行的“贱买贵卖”形式,赚的钵满盆满,基本上是靠了这个吕不易。
吕不韦从不避讳弟弟的身份,对这个弟弟疼爱有加,又委以重任,两兄弟这般配合,相互扶持,这才可以做出如同扶植秦国质子嬴子楚,成为秦国庄襄王这般改变天下局势的大事来。
吕不易还有一个天赋,是来自他的母亲。
当年吕不韦的父亲,在巴国一带行商之时,和当地的巴人巫族巫师之女相爱,生下一子,便是这吕不易。
但因为巫族之女是圣女,终生不能嫁人,这一来便是违反了巫神的意志,之后吕父带着和巫教圣女所生之子吕不易逃了回来,可这圣女却被巫族之人活活烧死殉道,祭了巫神。
吕不易的母亲巫教圣女,是仙神道人道天赋之女,她这天赋都传到了吕不易的身体血液、灵气中,吕不易天生就也是个仙神道人道天赋之子。
这个人道,用老子在《道德经》里的话来解释,那便是: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指的是:
自然规律会把万物进行平衡,太高的山,它就会倒塌,太深的谷,就会被填平,水从高处流到低处,低处的水位也因此而变高。
“人之道,奉有余而损不足”指的是:
人因为懒散、有贪念等等小心思,希望借助权贵,借助富人的力量,以实现自己的目的,于是大多数人会奉承讨好,其结果势必使权贵拥有更多资源,富者愈来愈富,而穷苦的人更穷苦。
在修真功法之道中,这个人道,就是拥有对于人、动物、昆虫等等自然界中生物的操控,和吸取这些生物灵力、生命力能力的道法。
在巴国巫族中,有了这样人道功法之人,自然就成了巫师,在其它诸国中,拥有人道天赋,且修真人道功法之人,大多也都是如同巫师一般的存在。
吕不易从小便展示出他的人道天赋之子能力,自然吕不韦便全力的培养吕不易这方面的才能,花重金请了许多诸国的巫师,教导吕不易的人道修真功法。
这些年吕不韦暗中在诸国收罗天下“人道、鬼道、地道、天道”四道的天赋之子为已用。
又从这些人中,挑出最杰出的人物,组成最强的暗部“地狱道”,专门控制其它四道,以及对其它各国修真功法高手的暗杀任务,完成了秦国五道门的规划。
吕不韦任命弟弟吕不易为暗部“地狱道”一道的门主,手下地狱道鬼狱十鬼,早已经是可以与魔道十人众抗衡的修真功法高手。
吕不易精与筹算,详细筹算分析后,在吕不韦与魔道合作之时,提出,让地狱道鬼狱十鬼蛰伏,不到最后关键时刻绝不出手,不让旁人探知鬼狱十鬼众人的实力。
吕不韦听了弟弟这个计策,也觉得此计甚好,哪里想得到,这一蛰伏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里,吕不易一直按兵不动,每次吕不韦希望地狱道鬼狱十鬼能派人出手去协助魔道,顺便监视魔道行事,但吕不易都在一通用筹算计算过后,拒绝了吕不韦。
如今此番,吕不韦准备了二十年,夺了大禹三宝,设下这场擂台赛,就是为了能在秦国举兵攻伐诸国之前,引诸国修真功法高手前来,将这些高手一一诛杀。
便可在秦国举兵之时,不用担心有其它诸国的修真功法高手可以从中作梗了,比如来暗杀自己和秦王之类的事端。
另一个目的,吕不韦是想借本次机会,乘机除掉魔道十人众。
这魔道十人众这些年虽然与自己合作,也是为自己办了不少大事,不过,在与魔道那中年书生交往中,吕不韦也是深深感到,这书生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被自己操控的人。
吕不韦眼见魔道修真功法高手越来越强,势力也逐渐强盛起来。
他心中思量万一等到诸国的仙神道修真高手都被一一除掉以后,这魔道势必会成为秦国最大的隐患,不如乘现在,早日除掉。
吕不韦便和吕不易一直在商量对策,今日与魔道那个中年书生见面之时,吕不韦也让吕不易藏在屋中窥视。
之后,吕不韦便让吕不易算算是不是可以完成这次的这番计划,以及除掉这中年书生和书生麾下的魔道众人。
那里想到,吕不易一番筹算之后,又要拒绝吕不韦的计划,吕不韦心中也是恼怒。
他从来没有对弟弟吕不易发过一次脾气,不过这一次,他实在忍不住,怒道:
“若是都像你这般小心翼翼,当年哪里做得到帮那嬴子楚成为秦王?
又哪里来的我兄弟二人今日这般光宗耀祖的局面?”
吕不易听罢,却是冷冷一笑说道:
“丞相应该可知,这打江山容易,但要守这江山却是不易,
若不是小心翼翼,又怎么走得到今天?”
吕不韦心知这弟弟吕不易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但如今这机会实在难得,若错失良机,下次什么时候还可以创造这样的机会估且不论,万一诸国修真功法高手联合要刺杀秦王和自己,自已这边只是困守,实在不是什么妙计。
吕不韦沉声说道:
“贤弟此言,虽是有些道理,
但如今局势所迫,已经不容得我等在继续等待,
若错失此良机,日后举兵征伐诸国,势必要举步维艰;
若是困守秦国,待诸国有了时间联盟,
秦国想要在灭诸国,恐怕也是无力违天了,
贤弟,这其中要害之处,你难道不知?”
吕不易轻轻摇头,又从腰间算袋拿出筹算,摆在案榻上算了起来。
吕不韦站起身子,走过去在吕不易肩上轻轻拍了一下,独自在书房中缓缓的来回踱步,等待弟弟运算的结果。
吕不易紧皱眉头,手中一根根筹算快速的摆弄着,足足算了半个时辰,吕不易这才停下手中的筹算。
看着面前这一堆被他摆的密密麻麻交叉叠加的一根根筹算,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丞相哥哥,若非要进行此计,
那就需要按照我这筹算之法而行之。”
吕不韦听到吕不易此言,顿时面露喜色,快步走来,双手握住弟弟的双肩,迫切的问道:
“贤弟快说,如何行事?”
吕不易看着哥哥激动的眼神,微微一笑,缓缓将筹算的计策,一一都说与吕不韦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