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才辰时街上便马车穿行,人流也聚集在告示牌前,甚是稀奇。
“话说当今仙君健在,何需提前举办察举呢?”
“朝廷重视举才与能,不得起早教学,而且这次入察举的都是各家的杰出子弟,当然也有外戚贵族,太子。”
“太子?!仙君推崇禅让,何来太子矣?”旁人惘然不知。
“你可知前日宫中的齐夫人逝世于鬼火之事?”
“诶,听说齐夫人逝世前一日还在仙君殿前跪了一夜,也不知何事。”话音刚落人群便沸腾起来——
“那可就稀奇了,齐夫人逝世后,她的独子谢安便封了太子呀!”众人喧哗起来。
“话说这齐夫人死得也甚是奇怪。”
“一个女人而已,话说那太子什么来头呀,”那人压低了声音,“仙君前一脚说提前举办察举,后脚却立了太子,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对啊,都立了太子,恐怕这次的察举非察举啊,”这人望了望告示,“话说仙界名门何时有了姓何的?”
“此人乃何霨,是齐家的养子,听说他德才出重,小小年纪就有所作为了。”
人流越来越密,马车越来越多。伴随着寒暄声从人群中挤出一位衣着整洁,漆眉白面的公子,他的辫子和两鬓更显得彬彬有礼,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个书童,还叫唤着:“我说公子,您有马车不乘,干啥在这挤呀?”
“马车虽舒坦,但现在这般拥挤,不若步行矣。你跟我许久,也辛苦你了。”这公子放慢了脚步,转过头来,他那一直上扬的嘴角,微微打开了。
“唉唉!奴才卑贱,可受不起何霨公子的谢意。”这书童连忙低下头道不是。
“公子是否来过这仙都,”书童抬头问到,“不然公子怎认得路?”
“我被齐家收养前,常在这游荡,”何霨举头望向了云天,打开的嘴角又抿了起来,“现在回想起还很是留恋的。”
回忆当年仙都还不是如今这样昌盛,无处不有逛街的乞丐,有善亦有恶,黑暗的墙角下必然有泪水和血迹,何霨也不例外——
凌乱的发丝里带这水珠,不知是雨还是泪,耷拉在一个灰头土脸的面孔上,尖尖的鼻头下还有未干的血迹,没错,这就是五年前的何霨。
从远处而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对于当时的何霨,他能做就只是缩作一团,享受那无声的哭泣,可令他害怕的是,脚步声停留在了那个墙角下。
“嘿,这里还有一个乞丐,正好给本小姐试试刀!”只见一个衣着光鲜,手里拿着糖葫芦的女孩走到何霨跟前。
何霨不敢抬头更不敢说话,只握紧了拳头蜷缩在墙角下。
“怎么了,不服啊?不服就起来跟本小姐干一架,”女孩见他依旧不敢抬头,“你这是在哭吗,本小姐可最喜欢看男子哭了!”女孩慢慢收起傲慢的架子蹲下身来,一脸得意地看着何霨。
“告诉你本小姐今天高兴,专做善事,”说着把糖葫芦递向何霨,“喏,赏你的,多吃糖,嘴甜一些!”
女孩见他不肯接,甚是尴尬,便站起来摆起架子来:“光握拳头有什么用,连个糖葫芦都不敢接,废物!”
这句话似乎刺激了何霨,使他抬起头来,女孩嘴角微微上扬,弯下腰把糖葫芦递去,不慎衣领里的玉佩掉落出来,在何霨眼前晃动,玉佩上凤舞祥云的镂刻深深印在了何霨的脑海里。
“跟你说了身着女装,不得多与他人交流,”何霨刚接过糖葫芦,一个富贵人的命令又贯彻耳边,“要是以后出来岔子,还得我来承担。”
“那您打算怎么办,”女孩又故作惊讶到,“娘——您难道要杀他灭口!”
“少起哄,一点仪态都没有,”这富贵人皱了皱眉头,“只能派人领回齐家了······你先偷偷回宫。”
“啊呀呀,就回去啦!”女孩假装遗憾走出了墙角·······
回忆到这何霨抿着的嘴角露出了微笑,这微笑是那样地自然而永恒,仿佛永远停留在了仙都两岸的竹林之间,而何霨毅然向都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