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裴夕跟猫玩得正起兴的时候,贺云飞突然走了过来。
“我刚刚才给了它猫粮,这么快就饿了?”随即,他也顺势蹲下来摸了摸猫的头。
“它好像只是过来凑热闹。”裴夕说话时视线也没有离开猫,嘴角还带着笑意。“有只猫在身边真好,治愈。”
“你也可以领养一只。”
“领养?”这两个字触动了裴夕的神经,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贺云飞。
“小橘是我在流浪动物救助站领养回来的。”
听到这个回答后,小橘居然像是有感应般地抬头望着裴夕“喵”了两声,似乎进一步印证贺云飞说的话的真实性。
裴夕叹了口气,用指腹温柔地抚摸着小橘的下巴,然后自言自语了一句:“为什么要抛弃呢,明明当初那么喜欢……”
贺云飞从她的语气中读出了微妙的讯息,他望着她的侧脸,原想着说些缓解情绪的话,却因为看得出了神而忘了开口。
九点半,这顿火锅才正式结束。
裴夕自动请愿洗碗,后蒋千知也跟着过去帮忙。
“小夕有男朋友了吗?”
没想到蒋千知的第一句话就问了这个问题,弄得裴夕有点手足无措,但也如实回答。
“暂时,还没。”
“在大学没有交到男朋友的话,出来工作后就很难遇到喜欢的人了。”
“千知姐遇到了吗?”被她这么一说,裴夕的心思彻底不在洗碗上了,一直在重复洗刷着同一个碗。
“你猜。”蒋千知对裴夕露出了别有深意的微笑。
“看你满面春风的,我猜……肯定是遇到了!”
蒋千知没有给出正面的答案,只是低着头笑而不语。
贺云飞进来处理厨余垃圾,她们两人像是事先约好一样,默契地换了另外一个话题。
回到去后,许一研缠着裴夕问她跟蔡景航在厨房里谈论了什么小秘密。既然答应了回来说,
便将蔡景航跟她说的那些话向许一研和盘托出。
“原来是这些呀!唉……”许一研听完后洒脱地转过身,坐在了裴夕房间的椅子上,满脸不屑地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师姐对师弟有意思。”
“你看出来了?”裴夕出乎意料地惊呼。
“当然!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你看师姐那温柔中带着专注和爱心的双眼,简直就是在向旁人宣布,这个男人是我的!”
“你是金睛火眼还是爱情小说看多了……”
“只不过……”
“什么?”裴夕干脆背靠着桌子,调整好最舒适的坐姿,打开好奇心追问下去。
许一研看了眼她,欲言又止,沉思了半会,最后只是敷衍地回了句“没什么”,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去。
“哎,说话别只说一半……”裴夕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继续问。
“我都说完了。”许一研摊了摊手说,
“你的‘只不过’还没讲清楚呢。”
“这种感慨的话留在心底就好了,无伤大雅。我去洗澡了,浑身都是肉味,怪难受的。”
见她走出了房间,裴夕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了,然后耸了耸肩,回到床边仰躺了下来。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加上雨水不断,刺骨的寒意连厚外套都难以抵御,稍微不注意保暖就被冻感冒,裴夕的部门已经有好几个同事病倒了。
“俗话说得好,病倒如抽丝,天天咳嗽喷嚏交加,身体虚了不少,再这样下去谁受得了。”一男同事刚说完又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虽然有用纸巾捂住,但坐在他旁边的同事还是惯性地跟他拉开了距离。
“你到底看没看医生?怎么都病了好几天都没见好转!”
“晓琳,还是你对我最好,这么关心我……”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被你的传染而已,赶紧麻利地去医院瞧瞧吧!”
“唉,世态炎凉呀,想当年我生龙活虎时,多少人围着我转,找我改这个图,调那个颜色……”
裴夕拿着水杯经过这位正抒发内心悲戚之感的同事后面时,被他的话给弄乐了。
为了不让自己像他这样变得病恹恹,她每天都穿得像个粽子一样,早上还被许一研笑话了一番,说她是不是要把整个柜子的衣服都穿在身上。
虽然这话说得夸张了点,但在寒冬里能穿衣服穿到流汗,估计少之又少。
最近加班的次数没有以前那么频繁,所以她总能早早下班回家对着暖炉吃上热腾腾的饭菜,每每这个时候就倍感幸福。
今天回到家吃完晚饭后趁有时间,还把家里的垃圾全都清理了,而在出门扔垃圾的时候,没想到碰上了刚从电梯出来的贺云飞。
只见他带着一个蓝色的口罩,并把下颌藏在深灰色的围巾里面,裴夕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抵御外头凛冽寒风的绝佳装备,甚至还在心里嘀咕了一下,明天或许自己也可以这样做。
“今天这么早下班?”她先打了声招呼。
闻声的贺云飞抬头准备回应她,却不凑巧地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才用浓浓的鼻音说:“嗯,天气冷,就早点回来。”
“你……该不会也中招了吧?”裴夕快步走上前问。
“前天不小心着凉了,你别靠我这么近,会传染给你的。”贺云飞往后退了两步说。
“看医生了吗?”裴夕听话地站在原地没有继续上前。
贺云飞咳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那你赶紧回去吃药休息吧,记得穿暖点,睡觉时盖好被子。”
“嗯,你也是,注意保暖,感冒太难受了。”
裴夕看着贺云飞进屋后,她也快速去把垃圾扔掉然后回去了。过了不久,许一研也回来了、
“小夕……”
听到许一研略带沙哑的声音后,坐在沙发上的裴夕立即转过头望过去。
“你声音怎么了?”
许一研有气无力地在玄关处换好鞋子,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沙发旁,然后重重地瘫坐下来。
“我怀疑我感冒了……”说着她艰难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假装昏睡过去。
“你也感冒了!”
许一研说自己的病不是很严重,打算今晚先吃点感冒药看看,要是明天还不见好转再去看医生。因为还没吃晚饭,她拜托裴夕煮点清淡又可以饱腹的食物,然后再吃药睡觉。
而裴夕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汤面了,于是决定为她煮碗挂面。
在准备下面时,她突然想到了贺云飞,看他病得这么严重,估计也没什么胃口,于是顺道也帮他煮了一份。
贺云飞一回到家就吃了药,然后躺在床上准备早点休息。只是,由于还没吃晚饭,饥饿感一直挥之不去,虽然身体已疲惫无力,仍无法入眠。
疲惫无力的身体根本无法撑起来煮东西吃,闭着眼也无法入眠。
“一研,来,起来把面条吃了。”裴夕把面条放在许一研房间的书桌上,然后走到床边轻声地说。
许一研艰难地撑起眼皮,用手背揉了揉朦胧的双眼,等到意识从浓浓睡意中清醒过来后,才慢慢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你这次有记得放盐吧。”许一研拉开椅子问。
“放了,赶紧趁热吃吧,吃完就把碗搁在这,我待会回来再收拾。”
“回来?你要出去吗?”
“刚刚碰到贺云飞,他也病了,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想端碗面过去给他吃。”
“同是天涯沦落人,去吧。”
贺云飞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都没有进入睡眠,所以很快就听到了敲门声,深夜居然有人过来找他,原以为是走错门的,开门才发现竟然是裴夕。
她双手端着一碗上面只漂浮着些许葱花的面条,面汤清澈,跟白开水无异,连蛋花都没有。
不过,能煮成如此清新脱俗从某个层面来看,也实属不易。
“小夕?你……咳咳咳……”还没说完,贺云飞又咳嗽了起来,并迅速转过身子,害怕传染给她。
“我煮了面条,拿一碗过来给你……”
进屋后,裴夕把面条放在餐桌上,招呼贺云飞过来吃。
“我不怎么会煮东西,希望你不要介意。”
贺云飞从桌面的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捂住嘴鼻,然后凑过去看了眼面条说:“谢谢你,刚好饿到睡不着,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那你赶紧吃,吃完好好休息。”
“嗯。”贺云飞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准备吃时,突然又停住了伸手的动作,抬头望向裴夕问:“这个……是你特地为我煮的吗?”
“一研也感冒了,原本只是煮给她的,后来想想你应该也没什么胃口吃别的,就顺道煮多一份给你。”
听完她的解释,贺云飞微笑了一下,然后低头搅拌了几下面条,带着厚重的鼻音说:“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
“可能吃起来不怎么样……”裴夕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着清楚的认知。
倒是贺云飞满怀期待地吃了一大口,心想着,这是她第一次煮给他的食物,绝不能丝毫浪费这份好意。
只是,当他咀嚼了两下后,味蕾似乎打开了新世界,难以言喻的口感让他不得不放慢了吞咽的动作。
察觉到异样的裴夕立即弯腰凑过去,观察着碗里的面条问:“很难吃吗?难不成我真的又忘记放盐了!”
她洒落的发丝刚好拂过贺云飞转过来的脸颊,虽然他因感冒而鼻塞,但还是能隐约闻到她发丝散发出来的清香。
意识到她靠得太近了,贺云飞微微地后倾了下,并迅速用手掌挡住嘴说:“没有没有,有放盐,味道也挺好的,只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裴夕站直身子,双手叉腰微皱着眉头继续盯着面条思索了起来。
看着她为难的样子,贺云飞立马打圆场道:“可能是我味觉出了问题,因为刚刚吃了药……”
“啊!”裴夕双手击了一个掌大呼:“我忘记放油了!”
吓了一跳的贺云飞马上把视线放回碗里,被她这么一说,才发现这碗里还真是没有油迹,难怪看上去这么清澈。
静默了两秒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笑了起来,裴夕拍了下脑门,嗔怪自己做事情太马虎了。
裴夕原本打算先回去,明天再让他把碗送回来,但却被小橘缠上了,于是决定留下来跟猫玩一会,并顺带等贺云飞把面吃完了再走。
虽然面条只是临时加了点花生油,但味道比刚好好多了,加上饥肠辘辘,贺云飞吃得津津有味。
吃到一半时,发现里面竟然出现了一大块没有切的姜,他淡定地夹起来还认真观摩了一下,随后微笑地摇了摇头,并回过头望了眼坐在沙发上逗猫的裴夕,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回到去后,裴夕马上冲进许一研的房间,问她有没有觉得面条的味道怪怪的。此时许一研正打算上床继续睡,被裴夕这么一问,她用疑惑又惊恐的表情问:“我都吃完了你才问我是不是怪怪的?你要把我吓出心脏病来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忘记放油了。”裴夕试探性地走到桌子旁收拾碗筷说。
“忘记放……”许一研无语地扶了下额头,然后掀开被子一骨碌地躺了下去,继续嘀咕了句:“最怕你多放。”
“你好生歇着吧,我出去了。”裴夕偷偷地窃笑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出了房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