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座上人大笔挥舞，刚劲有力。
“听说德妃娘娘和瑜才人好一阵唏嘘，似乎是对从前的回忆。那样的亲切，好像不是装的。”
李宁全听了宫女的回禀，亲自来报。他说的小心翼翼，唯恐上面的主子有丝毫不悦牵连自身。
虽然坐上人喜怒不形于色，以他多年侍奉的经验，也知晓，他不高兴了。
“哦？是吗？”顾烶彻笔顿了顿，“原来感情这么好啊。德妃常同慕相通信，父女深情。不知道瑜才人是不是亦是如此呢？”
李宁全小心回禀：“应该不会，毕竟慕大人恨丞相大人恨得牙根痒痒。想来瑜才人应该不会再……”
“谁知道呢？慕相派人暗杀过慕清河，可没害过慕吟。”
慕吟的真性情是不是装的，这一切会不会是慕相自导自演的好戏。
顾烶彻想着，连带着握笔的手，也攥得更紧了。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年慕相是如何对他的。
翌日，慕德妃送来了些珍贵物件至晴贤宫，二人还说了好一会子话，最后，慕吟亲自带着笑脸把德妃送出去。
慕清河往太极宫回禀差事。依旧让顾烶彻龙颜大悦，真是一个人才。
“你妹妹很聪明。”
顾烶彻好整以暇地看着慕清河。
慕清河看出顾烶彻的不对劲。顾烶彻也曾与她提过慕吟，眼神都是赞美，他不敢说什么钟爱之类的，却是能感觉到那种不同于一般的好感。
现下，这个“聪明”却意味深长。
“小妹是微臣带大，耳濡目染，自然聪明。”
慕清河说的隐晦，他大约也猜出了一二，缺少亲情的人总是格外珍惜亲情。只怕慕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他不能再刻意说什么妹妹与父亲不睦的话，顾烶彻本就多疑，不能给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只道一句“微臣带大”，再无其它。
顾烶彻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了两声，连同眉头也都舒展开了。
“你倒夸到自己身上来了。不过这自信，朕喜欢。”
慕清河拱手告退。
算了，有些道理，总得是血淋淋的教训才能领会的。他蹙了蹙眉，想不到几年不见，慕娴竟然变的这样厉害。
皇宫后庭真是个好地方。
慕清河还是挂念慕吟，左思右想，算了，早些提点，日后也少些罪。
等到萧婕妤能下地，就怎么不愿再看御医了，怕被知晓。
慕吟也不强求。不过应着顾烶彻的吩咐，张院判照料慕吟的伤，现下出入晴贤宫，再平常不过了。
慕清河的书信不过寥寥几笔，提点慕吟注意些，顾烶彻似有不满。慕吟本是一头雾水，她未做什么不该做的，怎么就得罪人了，哥哥语气也很是不好。
哥哥向来严厉，不过心疼她入宫，近来的书信语气都很温和，全然不似这次。
最后一行，哥哥的字愈加有力“宫中要记得尊卑分明。”
仔细斟酌自己见过哪些人，慕吟已然明了。
尊卑，不就是她和长姐吗？
慕吟像犯了错的孩子，低垂着头，想了片刻，还是准备给哥哥写一封回信，怕哥哥担心，她左右扯了谎，说自己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不过想了想，觉得瞒不过哥哥，又改成，记住了。怕哥哥觉得自己敷衍，不够深刻，又添了笔：“小妹牢记，不过看到故人有些感慨，再无其它。”
然后交给张院判，道了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