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家里还有茶叶吗?”娘亲把门打开,我一边喘着气一边问着。
“昭儿,你怎么跑上了?”娘亲把我拉进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爹他……”觉得这件事不能和娘亲说。
话头一转撒了个慌,“他的生意太好了,茶叶卖没了,让我回来拿点。”
我平时一说慌就脸红,还好今日因为跑回来的,脸也烧的慌。
“就这么点事啊,那也不用跑着回来啊!”娘亲似乎是相信了我的话,领着我往屋里走去。
“有位客人着急要,我就帮着跑跑腿。”
茶叶铺子被贴了封条,没办法去那里取。
“家里也没有太多,只有你爹留着自己喝的一斤雪山云雾。”娘亲拿出一个纸包。
“这些够急用了,幸好家里有。”我一把抢过来,抱在怀里。
“你这丫头急什么啊?”娘亲颇为无奈,“要好好教教你待人接物的礼节了。”
“娘亲,客人等着呢,我要是去晚了,他不买了怎么办?”我抱着茶叶往外走。
“娘,我这就走了啊!要是爹爹忙不过来,我帮他一下午。”
听到娘亲把门关上,我快步跑到衙门。
蹲在墙角,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包一角,往里面撒了些药粉,包好后晃了晃。
自从到了京城,爹爹虽然不做大夫了,但是他那有许许多多的药末。
每天都要给上我两包药,告诉我中午给他送饭的时候吃。
每天都不同,有时苦,有时辛,有时甘,有时有种说不出来的味。
每次我吃的时候,爹爹会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注意力完全放在我的身上。
看到我没什么反应之后,爹爹会记录在一个本子上。
虽然我每次只吃一包,但是我隐约知道,另外一包是解药。
爹爹似乎在研制某种药,这种药对人体的伤害应该不大,不然他不会让我试药。
今日没等给他送饭,就看到他被抓起来了,我自然没来得及吃药。
所以才想到把药下在饭里,看看能不能以此做突破口。
那几个官差应该还在吃午饭,没回来。
衙门的大门开着,往里面看了看,好像没有什么人影。
一阵急促得脚步声传来,一个人影一下子越过我,冲入了衙门。
看他的穿着是一位官差,好像是刚刚一起吃饭的人。
一冲进院子他便大喊:“不好啦!头他们中毒了!”
中毒?
吃个饭能中毒,也算是报应他们了。
“快,出去找一个十二三岁的毛头小子,就是他下的毒!”
听到这的我就如同被雷劈了一样,站在那不知所措。
我惊讶的不是我下的毒,而是爹爹每日给我吃的竟然是毒药!
衙门里瞬间热闹起来,有好多休息的人带好帽子和刀,列队站在那个官差面前。
“记住,是一个十二三岁的毛头小子,穿一身灰色布衣!”那个官差反复和他们强调我的衣着。
然而我还沉浸在爹爹喂我吃毒药这件事中,殊不知危险已经要靠近我了。
“一定要把那个小子抓住!非把他扒一层皮不可!”
这时有人转过我的身子,往我的头上插了一根簪子,有一件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无意识地被摆弄着,穿上了衣服,有一块手帕擦掉了我易容的妆容。
“好了好了,别哭了。”娘亲弯着腰一边擦着我的脸,一边安慰我。
“是不是吓坏了,你为什么要撒谎啊?直接和娘亲说,娘亲也不会责怪你。”
后面的脚步声并未停顿,已经走远了。
我还是哭,看到娘亲这么温柔地对我,更是不理解爹爹得做法。
娘亲对这件事分明是知道的,所以一再嘱咐爹爹吃药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看着我吧。
都说虎毒不食子,我的爹娘为什么要给我下毒呢?
“下次这样的事情交给娘亲解决啊,你还小……”娘亲一直用帕子沾着我的脸。
而我伸手推开了她的手,我愣愣地看着她,以一种冰冷的声音问她:“为什么喂我吃毒药?”
娘亲看到我的动作一愣,听到我的话更是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在我耳边说:“竹阴,娘亲会和你解释的,真的,相信娘亲……”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大声地喊了出来。“难道说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女儿吗?”
娘亲把我拉到更隐秘的位置,她一边哭一边喂我擦眼泪。
“你是我们亲生的,我们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啊,听娘解释啊……”
眼泪越来越多,我的衣襟都被浸湿了一小片。
“你爹想要告诉你,但是娘亲却拦住了他。”娘亲捧着我的脸,让我看着她的眼睛。
“我想,如果你永远不发现这个秘密,你就能做一个平常的孩子了。”
我的秘密难道就是吃毒药不会死吗?
爹娘带着我离开村子是因为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吗?
“可是,你是那么的聪明,那么的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与众不同,这个词在哪听过呢……
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二公子问我,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与众不同的……
难道我真的是与众不同的吗?
我只是个平平常常的小姑娘啊!
爹爹是大夫,治病救人。
娘亲对我很好,总是给我做好吃的,还为我做衣服。
爹爹会让我帮着包扎伤口,和他一起救人。
娘亲总是告诉我不要随便吃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
爹爹虽然让我跟着包扎,却不让我碰药材……
我本以为娘亲不让我吃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是怕我中毒,现在想来是怕别人发现这个秘密吧。
爹爹不许我碰药材也是这个原因吧,因为我经常以身试药,有些药是有毒性的。
爹娘或许早就知道我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儿,才会这样想法设法不让我知道。
我不理解为什么我那么喜欢学医,爹爹却死活不让我学,不惜发火。
今天,我把事情办砸了,把这一切都毁掉了。
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并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反而让我觉得堵得慌。
丞相府的二公子说的药引子也许真的不是他,而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