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证明你是朱鄞的徒弟?”我能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认真,因为这关乎爹娘。
“如假包换。”他似乎没认识到他的身份对我有多重要,语气很是随意。
他毕竟是个外人,来看看也算尽了情分,不敢要求他体谅我。
我认真地盯着他的脸,想要在上面找到哪怕一丝丝的破绽。
不喜欢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因为永远不知道这个人会帮你走出困境,或是推你一把。
就如那天的大火,让我明白了这个道理。
锦上添花的事经常有人做,落井下石也是如此。
他或许被我盯得不自在了,用手碰了碰鼻子。
“那你如何证明你是你?你如何证明你是竹阴,我就如何证明我是他的徒弟。”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手给他看。
手上扎的刺仍然扎着,没来得及拔出来。
挖药材的时候不得已用手,指尖已经破了。
洗药材的时候泡过水,伤口的地方不流血,但是泛白。
“谁肯为不想干的人做到如此成程度呢?你肯吗?”我轻笑一声,带着嘲讽的意味,又有点心酸。
他作为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是体会不到平民老百姓的心酸的。
他不曾为谁烧水、采药、熬药,就连那天的洗澡水也是我烧的。
忽而觉得不想看到他这张脸,不曾经历过,哪来的感同身受?
那天他来看我烧水,不是想帮我,而是看我水是不是烧好了吧!
“好,你是竹阴,我也会证明我是朱鄞的徒弟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卷,打开,从中拿出一根针。
拿起我的手,我下意识地甩开了。
他也不生气,再次拿了起来。
“别动,刺不拔出来,会在里面化脓。”
他只盯着我的手,看不到我脸上的惊讶。
他还会拔刺?
他拿着针小心翼翼地在刺周围挑了挑。
刺露出了更多,他从布卷中拿出了一个小夹子,轻轻一夹,刺就这样出来了。
他居然像娘亲一样为我挑出了刺,我一点都不觉得疼。
我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谁知他收好布卷之后又拿出一个玉瓶。
拔开瓶塞,可以闻到一股清冽的气息,一扫之前的困意。
他倒出一点点在指尖,小心翼翼地抹着扎刺得地方以及我的手尖。
他低着头,我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很是浓密,像两把黑色的小扇子。
眼睛一直盯着我的手,好像他手中拿着的是一个宝物,其他事情都不能让他分神。
药膏抹在手上觉得凉凉的,又有点酥麻的痒。
不同于爹爹以前为我抹的,爹爹用药很猛,药效快,但是过程却令人痛苦。
爹爹的药大多有烧灼感,之前有人假冒他的药,买药的人就是凭着这点来辨别买的药是真是假。
“药到病除,保证不留疤,这就是我的证明。”
他放好玉瓶,也松开了我的手。
我把手放在自己打的鼻子旁边,想要闻出里面都有什么药。
可是我能闻到的只有香味,这真的是药吗?
“我师父做的东西,从来不会留下痕迹,除非他想教你,否则谁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说道这里,他有几分得意。
听了他的话,我觉得他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只是这个师父很奇怪。
或许大夫的性格都有些奇怪,爹爹从来只救他想救的人。
“既然你师父是朱鄞,那你能救我爹娘吗?”
爹爹开的药房似乎不好用,我研制的药没有人用过,不确定药效如何。
虽然等下准备熬药,心里还是没底。
我想尝试一下,如果他拒绝,我就再也不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