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一炷香的光景,马车已经在华安居前稳稳停下,云楚挑开帘子跳下马车,白衣书生紧随其后。
看着前方的云楚大步流星,白衣书生显得很是诧异:“你不瘸了?”
云楚转身大怒道:“呸,你才瘸,你全家都瘸!”
白衣书生一怔,显然没想到云楚会发这么大火,当下也只是眼帘低垂,不再说话。
白衣书生跟着云楚在华安居东拐西折,到了一处像是内宅一样的建筑前,云楚上前把腰间的玉佩取下,嵌入这建筑的黑铁大门门锁上,大门吱吱呀呀的响了几声,缓缓开了一道缝。
云楚推门而入,见白衣书生还站在门前发呆,没好气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进来啊!”
白衣书生回过神来,迈步走入大门。
“这里就是麒麟堂?”白衣书生打量着这建筑门内的巷道,问道。
云楚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白衣书生,答到:“不错,就是麒麟堂。我爹说这地方天底下知道的人一只手就数的过来,你是如何得知?”
白衣书生定定的看着麒麟堂挂满壁灯的昏暗内景,答非所问道:“据说麒麟堂乃是离云第一大险地,也是天下三大秘境之一,是昔年离云始皇帝为培养大内高手而建,代代相承,到了今日,不仅是诸多大内高手的出处,也是收录天下武功秘籍内功心法和神兵利器的宝库,多年来受不少江洋大盗垂涎,但无一人知晓麒麟堂的具体位置,甚至连麒麟堂是否在太安城都不能确定,没想到竟就在你所居住的华安居内。”
云楚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脚步微微一顿,声音低了下来:“还有,我本来就不瘸,走路不便是因为小腿受伤,下午回宫后就治好了,现在已经无碍。”
白衣书生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没想到这家伙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倒是个趣人。
云楚带着白衣书生顺着昏暗的麒麟堂巷道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前面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云楚上前摸了摸分岔路口的各个石壁,须臾,向右侧的路口走去。
进了路口,依旧是布满壁灯的昏暗巷道,唯一不同就是巷道内每隔五个壁灯就有一扇拱形石门,云楚在第二扇石门前停下,把石门左侧的一盏壁灯旋转了半圈,随后将壁灯按入石壁内,拱形石门缓缓打开。
云楚带着白衣书生走进石门,与昏暗简朴的巷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石门内竟是一处金碧辉煌的大殿。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巨大的雕刻精美的白玉石壁,上用行楷提书“剑态箫心”,苍劲有力,竟显得奥妙无穷,隐约蕴含至理。石壁位于整个大殿正中央,左右皆是群蚁排衙般排列的陈列架,足有数百之多,一个个剑闸摆在陈列架上,几乎每个陈列架上都摆着几十个剑闸,粗略数来,这座大殿藏剑至少也有数千把。白玉石壁再往后则是一处巨大的石台,上刻有纹理精细的阵法,正是试剑所用的演武台。
“这里就是麒麟堂兵械库的剑阁,”云楚扭过头来对白衣书生道,“你可以拿走我的龙啸剑,也可以另选一把。”
白衣书生沉默下来。他当然知道云楚不直接给他龙啸剑而是带他来麒麟堂所蕴含的意味。这想必也是宫中那位的意思。作为离云要地,云楚一个三皇子还不够资格可以带一个身份不详的生人随意出入,只能是皇宫里那位点了头,而皇宫里那位既然能点头,那么他的身份想必也被查的一清二楚,离云王朝皇宫大内密探的手段可非同一般,即使他来自那个地方也不行。既然那位知道了他的身份,定要有什么考核手段才是,那么接下来在离云王朝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
白衣书生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既已入了麒麟堂,那么他所经历的考核必定十分严苛,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忧。当今执掌离云的那位帝王心术可谓登峰造极,对云楚的宠爱也极为深厚,那位必定会确保云楚的绝对安全,那么白衣书生的安危就有些危险了。但那位却没有给他下护储令,不知是何用意。那位的心思以白衣书生的见识心机还揣摩不透,当下便不在胡思乱想,只是缓缓点了点头,便往剑阁诸多陈列架前走去。
“诶,等等等等,”云楚似乎心情又恢复到原先的没心没肺,伸手想要拽住白衣书生的衣角,白衣书生躲开云楚伸来的手,有些疑惑的看了云楚一眼,云楚解释道:“取剑可以,但是你只能取凡品。”
白衣书生脸色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莫不是那位真的老糊涂了,想要用区区一把凡品剑就让他为离云卖命?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痴人说梦,可谁又能猜得到那位的心思究竟如何,是真的老糊涂了,还是另有所谋?
云楚补充道:“想要取地器天兵也可以,不过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白衣书生面沉如水。果然,那位还是不信任那个地方的人,包括来自那个地方的他,否则又怎会只给一柄区区凡品剑?
“你得告诉我你的名字。”
白衣书生一愣,显然没想到云楚会提这个要求,看来在这件事上那位倒是难得的大方了一回。沉吟片刻后,白衣书生道:“白夜行。”
“啧啧啧,还真是白娘子啊,哈哈哈。”云楚装作没有看到白夜行弥漫着寒意的目光,向他努了努嘴,:“你自己进去挑吧,挑完再来找我,我再带你去挑几本功法。务必记得,定要在一个时辰内出去待上一炷香的时间,哪怕是再来找我多进几次,也万万不能长时间滞留。”
白夜行挑了挑眉看着云楚,心道皇宫那位可真是大手笔,竟然只是为云楚培养助力便动用了麒麟堂的功法兵器,看来这位三皇子也未必是传闻中那般一无是处,否则怎会被那位如此倾尽资源的为其培养势力?至于待一个时辰的规矩,他也知道一些内幕,因此便不再追问,迈步向陈列架走去。
云楚闲散的走出剑阁石门,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只留下白夜行一人在剑阁中随意挑剑。
出了看似空无一人实则戒备森严处处机关的麒麟堂,云楚长舒一口气,不知为何,每次云楚前去麒麟堂,都会感到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压抑,或许是因为麒麟堂太过昏暗且封闭,从而衍生出来的感觉。但诸多皇宫高手都不能长时间滞留在麒麟堂,强行滞留的强者或疯癫或暴毙,无一幸免,显然麒麟堂另有玄机,弄得云楚心浮气躁,因此才让白夜行独自留在剑阁挑剑,麒麟堂如此重地却无人镇守的原因也是为此:无论境界多高实力多强的大内高手皇宫供奉,都无法在麒麟堂滞留超过三个时辰。实力稍稍低微些的只能坚持一两个时辰,像云楚这样从未习武的,最多待上半个时辰便必须出来。白夜行显然是身怀武艺且实力不俗的那类人,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云楚还是嘱咐他最多待一个时辰。
仰面朝天看向繁星密布的夜空,云楚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朝相隔仅不过数百步之外的寝室走去。
寝室内,侍女清影早已把三四年不曾住人的房子拾掇干净,一如当年云楚居住在此的样子。室内铺设着华贵的紫檀木地板,上覆精美的丝质地衣,角落里摆设着散发着怡人清香的鎏金紫铜香炉,沁人心脾,令人精神一振,神清气爽,一闻便知价值不菲,定非凡物;中间放着一个降香黄檀茶几,上面摆着刚沏好的极品碧螺春,正冒出氤氲热气;寝室东侧是一张与茶几同是降香黄檀的书桌,摆着一套临安龙窑的笔墨纸砚;四面墙壁挂着许多名家字画,却不显得驳杂,显得这寝室主人极有修养,和那个在人们口中恶名远扬臭名昭著的膏粱子弟迥然不同。右侧,则是一面琉璃围屏,把休息的地方与大厅隔开。
一进寝室,映入云楚眼帘的是那个等在茶桌边的侍女清影,短短几年,原本瘦弱的就连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少女女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相貌虽然比白娘子白夜行还差了那么一些,但也算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了,以前一马平川的胸脯也勾勒出一道微妙而诱人的弧线,云楚不由暗叹:“几年不见,这丫头生的倒是越发的撩人了。”
“殿…殿下,您回来了……”见多年未曾谋面的云楚回了寝室,清影慌忙起身相迎,眼圈一瞬间红了,望向这个已经三年不见的主子。
云楚托起正欲跪拜行礼的清影,笑到:“怎么多年不见,到显得生疏了,以前你见我可是从不行礼的,怎么如今反倒是行起了大礼?莫不是几年不见,心中淡忘了本殿下,只剩下那些俗套繁琐的皇家礼仪了?”
清影有些哽咽的解释:“不…不是,是因为这几年清影学会了尊卑有别,懂了礼数,不敢再在殿下面前失礼,以前因为清影年幼无知,才多次冒犯殿下,但殿下从未责罚过清影,清影在此谢过殿下。”
云楚倚在书桌前的太师椅上,挑了挑两撇剑眉:“小丫头,又是谁教你的这些破规矩和这样文绉绉的咬文嚼字?本殿下以前就说过,在我面前大可不必要去讲那些繁琐至极的宫廷礼仪,你也不必去时时记着侍女的身份,怎么,几年不见就忘了本殿下的话了?”
不等清影答话,云楚就接着道:“那好,既然你学会了宫廷礼仪,那么就应当知道唯命是从。本殿下今日便以三皇子的身份命令你,以后忘记那些琐碎的宫廷礼仪尊卑之别,也无需记着你是侍女,以后便与本殿下以朋友论交,你可听清楚了?”
清影见云楚虽然脸上挂着笑眯眯的神情,但语气却不容置疑,只得低着头细不可闻的应一声:“是,清影知道了……”
“这就对了,”云楚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一改常态,邪魅一笑:“清影,三年不曾见本殿下,可有想我?”
清影抬头看向较之以前愈发英俊的云楚,有些羞涩的“嗯”了一声。
“本殿下也想你想得紧,”云楚挑起清影精致的下巴,温声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如你就留宿在这里,”云楚一顿,接着搂过清影的纤腰,轻佻道:“反正我这床大,滚床单都没有问题。”
清影双颊飞上两朵红霞,装作没有听见云楚露骨的挑逗。清影自小就做了云楚的侍女,对云楚的轻浮早已习以为常,以前也不是没有与云楚同床共枕过,云楚也把分寸拿捏的极好,顶多是实在抵挡不住诱惑才把清影纤细的柳腰微微搂住,浅尝辄止,从不逾矩。但如今三年已过,好久不曾被云楚这般挑弄的清影未免有些窘迫,而且清影此时也对男女之事有了些模糊的认识,云楚这么一说便让清影俏脸红的像抹腮红抹多了一样,当下便有些扭捏。
云楚一把将清影拉进怀里,横抱着上了床,和清影面对面躺下。清影有些紧张的用双臂环紧云楚的脖子,怔怔的看着眼中英俊的面庞。看着怀中媚态横生的少女,云楚不由得心猿意马,在少女粉嫩的唇上深深一吻。少女瞪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这毕竟是清影的初吻,少时云楚虽然说过要娶清影为妻什么的,但如今较之以前二人都成熟许多,清影本以为云楚会淡忘小时候的玩笑,但却万万没想到云楚依旧是那番样子,仿佛还是几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这次久别重逢居然直接吻了下来,清影一个情窦初开未经世事的少女怎经得起这种撩拨,满心都是紧张羞涩,却还带了些难以启齿的刺激之感,甚至隐隐想要加深这个吻。
在清影心神恍惚的时候,云楚已经结束了对怀中少女的轻薄,看着眼神依旧有些朦胧,沉浸其中的少女,云楚不由得浅浅一笑,用手拂过少女的秀发,心里暗叹一句好一个天生的尤物,轻声道:“睡吧。”
正当云楚准备熄灯就寝时,谁知少女又抱紧云楚,小脸红扑扑的看着他,吐气如兰,眼神迷离,轻声道:“再亲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