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糖衣炮弹。
因为当夜晚的帷幕降下，周楚发现，所有的人的瞳孔，都变成了如血一般的鲜红。
这变化让周楚心里一紧。
与此同时，他的理智值也变成了【99-5】。
还说是糖衣炮弹……结果不是。
但就算是这样，理智值也掉得有些夸张啊。是本来就如此，还是说，只要是不明存在的低语、精神连接、幻境，只要有情绪波动，就会导致理智值下降？
有机会再验证这样的想法。
但是机会很快就来了，因为周楚发现即使眼前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吸血鬼，他们也没有朝自己扑来，或者有什么异样，依旧是如之前那样糜烂幻醉的景象。
莫非……自己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或者说在这场幻象中，自己体会的是扮演者的角色？
只是意义何在？
这只有从幻象中出来才能更仔细的思考。
于是周楚试图放松心情，将自己带入进去——没啥不好代入的，他现在明显是一个身份尊贵的吸血鬼首领，所经历的一切也都是享乐。
但放松了心情，投入进去后，周楚看着视线在缓慢下降的理智值。
果然，就算不是惊吓，但似乎类似遵循本能而不加思考的喜悦，欢愉等正面的情绪，其实也会降低理智值。
幻象“扮演”仍然在继续，只是在享乐过后，随之而来是，是代表着权力的征服……看着脚下匍匐，以及作为奴隶与食物的人类，周楚心里的不愉快自然不言而喻。
和这不愉快相比，带来的是比之前欢愉与享乐下滑得更快的理智值。
征服过后……是战争。
只是不是和人类的战争，而是吸血鬼和吸血鬼之间的战争。
而在这场战争中，之前的俊男美女们都褪去了他们“优雅而精致”的外表，化身为没有毛发，皮肤光滑或是带着皱褶，尖耳朵与锋利的爪子的丑陋吸血怪物，在战场上相互厮杀。
浓郁的血腥气与残酷狰狞的厮杀，让周楚的理智值再一次飞速的下降，周楚几乎是强行忍着才把那种想要作呕和中止连接的念头给压制下去。
而最终他们取得了胜利。
然后时间在飞速的流转，即便拥有漫长的寿命，但周楚仍然看着同族的吸血鬼，逐渐老去与死亡，然后这样的情形也不可避免的发生在了他自己身上。
在他也开始逐渐衰老的同时，他也在看着这个世界的衰老，一切有生机的事物，都在慢慢的衰老与变化，最终死亡或者凋零。
整个世界都不再充满生机，而是颓败的，枯萎的，能够看到的一切，都是残破而不完整的。
而他也将死去。
只是在即将死去的那一个瞬间，他似乎看到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缓慢旋转着的黑色旋涡。
旋涡里什么都没有，一片漆黑。
但周楚却感觉在那无法看透的黑暗里，有什么正在注视着他。
然后他听到了那古怪的，富有节奏的，却意义不明的低语。
而同时，他的理智值也已经降低到了23/100。
所以他也立即中止了这一次的连接。
瞬间一片黑暗。
再睁开眼，依然是自己家熟悉的天花板。
周楚坐了起来，开始思考。
首先这未知存在一号，前后两次连接，都是发生在自己遇见安晓之后，而且……如果说第一次他还没有看出来，那么这第二次就明显多了。
是因为自己和安晓的接触越发频繁了？
连续的两次精神连接，都是在说吸血鬼，或者说，鲜血这个途径？
结合两次的幻象来看，对方似乎要表达的是，它能够克制鲜血？不对，如果算上第二次的幻象，想要传递给他的应该不仅仅是这些。
总感觉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的样子。
该不会……对方以为自己想要成为吸血鬼，从而用这两次的幻象告诉自己，吸血鬼（鲜血）虽好，但是它是能够克制鲜血的，自己不应该选择鲜血而是它？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是直觉告诉周楚，这个推测应该是正确的。
但是感觉逼格一下就没有了啊。
未知存在也要收小弟和抢人的吗？
而且自己都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途径的。
不过如果猜想是正确的话，那这应该是好事。至少对方不是奔着把自己逼疯或者弄死自己来的，而是误以为自己想要投奔鲜血，所以来拉拢自己。
如果不是有脑子里的“程序”，大概自己现在理智值早已经被空了投奔对方了。
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周楚开始思考起来。
最后他还是决定，在未知存在一号第一次遗留下来的精神污染解析之后，弄清楚对方到底是啥再说吧。
后面的几天，周楚也仍然按照计划着恢复了自己健身、夜跑，以及时不时的去网咖的生活。
而在这样单调而枯燥的生活中，和安晓的交谈也时不时有发生，有时候也会在网咖遇见安晓，但由于安晓太过引人瞩目，所以他也一直没有得到机会（乐见其成）的坐到安晓旁边，做更深一步的交流。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和安晓现在的状态更像是同城的网友，只不过这两个网友时不时会碰面，却没有更进一步。
而此时亚夏联邦的传统节日元年节也即将到来，伴随着节日气氛的浓厚，南城这个外来居住者的城市，开始了即将冷清前的最后一波人流潮涌。
这一天，安晓在V信上问他，元年节他是不是要回自己的老家去过节。
周楚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不回，因为他爸妈早已经出游，打算整个冬天都在不是冬天的另外一个半球度过。
安晓很惊喜的表示，她也一样——只是不同的是，她不回去仅仅是因为国际航班太累人，并且在美利加国，并没有元年节。
这样的回答让周楚有些无语，但也不好说什么。因为他也没办法证实对方的回答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说单纯是为了接近他而留下来，这也太过有些自信，毕竟到现在周楚都还没想通，自己到底有啥能够吸引这么个混血吸血鬼一直注意自己。
而他开始头疼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随着节日的临近，飞跃网咖的空位也越来越多，可以预见的是，在节日前夕，迟早有那么一两天，安晓的旁边会有那么一两个位置。
到时候他就再也没有理由拒绝坐在安晓旁边了。
要不……近期就不去飞跃网咖了？
在周楚为了这个想法纠结的同时，这一天夜晚的十一点，一架红眼航班降落在了南城机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