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让我看看你在向谁摇尾巴。”铁匠语速之快,正好把话插在众人齐喝之前。蒙面人原本是想在开打之前抖一抖威风,听见这话只觉得自己举起的手是怎么也放不下去。
小弟们面面相觑,领导的手悬在半空始终不放下,信号没发全,自己这口号喊是不喊?
只见他手杀气腾腾地挥落,小弟们脚步一踏,手中兵刃顿地,自暗处齐声大喝。
胡不归被这一声吼吓了一跳,酒也醒了过来:“兄台你哪位啊?”
“杀你的人。”这句话声调毫无起伏,就像欠薪多年的工人被老板使唤着干活。
怎么走到哪都有人要杀我?胡不归朝铁匠铺里挤了挤:“这家伙在你的地盘上说要杀我,你管不管?”
“我也要杀他!”这句话抑扬顿挫咬牙切齿,投入了充分的感情,堪称朗诵界的典范。
胡不归虚着眼看向铁匠:“你把人家怎么了?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啊。”
“没怎么,他自小就在我家学艺,因为我爹把铺子传给了我,就总以为我爹藏私不肯教他真东西,半路就跑了。”
“那你还骗我说这铺子全靠你多年经营才有如此规模?”
“艺术加工,艺术加工。”铁匠不好意思地笑笑,谎言被人当场戳穿难免有些尴尬。
“我说你也是,父传子这事不说天经地义也算是人之常情。你看看隔壁金家,传了好几代,明面上谁敢说半个不字?”
“我管你金家银家,他有的东西我都要拿走!”这人退出老远,像是怕被人擒住。他拍了两下手,小弟们从暗处现身,手中的兵刃映着铁匠的炉火。
“原来你加入了太平刀会。”铁匠这一句话算是对胡不归所说,只有他这个外来户还不知道自己将要与什么人为敌。
胡不归虽然没听过太平刀会的名头,可眼前这阵仗一看就不好惹。几十来号人个个手持朴刀,再加上这个与铁匠有深仇大恨的家伙,自己这一仗估计凶多吉少。
于是他低声道:“我来殿后,你去酒馆带上老板一起走。”
“这可如何使得?”铁匠侧着脑袋,似乎想从一铺子的破烂中找到合用的家伙。
“少废话,你还欠我一柄名剑,死了我朝谁要去!”胡不归趁机狮子大开口,名剑啊,错过这机会,可能关服自己都摸不着一把。
“好,我欠你一把名剑。”
铁匠从墙上取下一柄单刀与一张弓,又摸出一壶羽箭,他张弓搭箭射倒数人,趁着太平刀会会众避箭的功夫跑出了铺子。
……
第二天一早,姑苏的玩家们忽然发现城中铁匠铺的主人换了个生面孔,原来的那个黑心铁匠不知所踪,只是新来的这位看起来面带煞气,不像是个好相处的家伙。
书说昨夜,铁匠身高腿长,力气非凡,奔跑起来一时没人能追得上。
“你们把他收拾掉,剩下的去酒肆。”
胡不归一看只留下二十来号人和自己死磕,连忙从破铜烂铁堆里抄起一把铁剑掷向怪堆:“孙贼!砍我啊!”
他这一下运足了内力,虽然没有暗器功夫的加成,攻击力还是烂铁的级别,但是声势不俗,险些伤到一个毫无防备的会众。
这下就如同凉水进了烧开的油锅,会众顿时一窝蜂般涌来。胡不归一见此招奏效,又掷出几把烂铁刀,希望能拉回追击队伍的仇恨。
可惜在BOSS的率领下,只有几个中招的家伙脱离了队伍。
“铁匠兄,你自求多福吧。”
然而铁匠已经奔出老远,他才是该自求多福的那个。
这朴刀是不折不扣的长兵器,以短击长本就凶险,再加上对方人数众多。胡不归不认为自己有正面杀穿对方的本事,只得以周旋为主。
胡不归一把抽出炉膛里烧的滚烫的火钳,砸向来人面门。那人连忙举刀格挡,磕飞了火钳,却见胡不归抽出火枪,对着他扣下了扳机。
这人直接被喷得倒飞出去,跌在铁匠铺外。
这枪原本没这么大威力,胡不归为了追求视觉效果,开枪之后还在他身上狠狠地补上一脚。只是会众皆在店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一声枪响,这位弟兄就飞了出来。
他们只道是火器威力如此之大,却想不到这是大力抽射的结果。
“三十人啊,累也累死了。”胡不归揉了揉生疼的右脚,他可没学什么腿法,这一踹纯靠内力,好在这位跑得快的仁兄体重较轻,胡不归费了不少力气才达到如此效果。
胡不归在店里努力调息,幸亏他还有铁匠铺为依托,不至于在空地上直面三十人的围攻,那样可真是有死无生。
“大家一起上!”会众们没被这一下唬住,四个立功心切的家伙举刀冲向铁匠铺,以多欺少这活计他们常干,相信这次的结局也不会有什么例外。
然而他们刚踏进店门,炉膛里忽然喷发出烈焰,当时就烧着了一人的衣服。他浑身着火满地乱滚,惊慌的惨叫声让同伴们头皮发麻,他们争相躲避,没一个人肯帮他打灭身上的火苗。
胡不归从房梁上无声无息地跳了下来,他左手提刀,右手握剑,胳膊抡圆了向下猛劈,正处在他下方的家伙招架不及,天灵盖上重重挨了一记,当时就倒在了地上。
“两位运气不错啊。”胡不归喘匀了气,刀剑分指残存的两人。他原本蹲在房梁上,趁人刚进来的功夫向炉子里投了不少火药,还以为这一手能直接灭了这四个家伙,却没想到威力如此之弱鸡,还得自己出手偷袭。
“你得罪了我们太平刀会,运气也不错,”这两人双手握刀,刀尖斜指向上,竟是一模一样的起手式。
“受死吧!”
两人向前迈步持刀直刺,胡不归左手刀徒有其型,压根就抵挡不住如此凌厉的攻势,干脆将刀甩向来敌,两脚一蹬,双手扒住了房梁。
接着腰一用力,双腿也夹住了房梁,整个人扭了几下,趴在上面吸着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