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患选择困难症的胡不归在集市耗费了一下午的光阴,直到太阳落山之后,心里惦记着与铁匠之间的约定的他,这才赶在似火收摊之前匆匆挑了件外袍,摆脱了一件套一件的形象。
新衣裳总是令人精神抖擞,胡不归的脚步轻快,略微有些宽大的左袖笼住了左手,右臂的袖子用布条扎紧,一点也不会影响他出剑。
黑色能让他更好地溶入夜幕之中,只是现在月光皎洁,更适合赋诗饮酒,而非登走飞檐。
“六扇门办案,闲人退避!”
一大队捕快手执火把,照得夜空亮如白昼。
“房上之人速速摘下蒙面,不然叫你万箭穿心。”为首一人骑在马上,随行的官差张弓搭箭,这阵势只怕天上的飞鸟也逃不过去。
胡不归为了少走几步弯路,图省事才上了房顶,却没料到惹出这等事端。摘了蒙面吧太怂,有损英雄气概;不摘吧,平白无故死上一回也令人不爽。要面子还是要等级,这是个问题。
正当他抉择之时,周围的房上竟传出三声大笑。这三声笑来自三个方位,显然不是同一个人所发,只是一人一笑怪异非常。
“堂堂的名捕也需要用这种吓唬人的伎俩?还是说你能成为名捕全靠手底下这帮弓箭手?养这么多人得花不少银子吧。”其中一人走出藏身之处,大大咧咧地暴露在弓箭射程之内。
这人的夜行套装要比胡不归专业许多,头脸全在黑布的包裹之中,只在眼睛处掏了两个洞出来。
“快把御赐金牌交出来!”
“兄弟快闪。”这人低声告诉胡不归,看来是把他当成了盗门中人。
“有本事就来拿!”他身形一起,手中掷出了几个圆圆的东西。
胡不归暗道不好,连忙闭气飞奔。果然,这些玩意落入官差阵中立刻爆开,腾起一片片刺鼻的烟雾。
弓箭手顿时阵脚大乱,就连呼吸都痛苦,更别说放箭了。
却听得风声大作,原来是那位名捕运气一推,强劲的掌风顿时吹散了烟雾。
“你们去追其余人等,”名捕翻身下马,右脚重重一踏,借着反冲之势越上房来,“这两个交给我。”
夜行人轻功相当不错,至少比胡不归强了不止一筹,烟雾弹拖延的这点时间让他跑出老远。
而落在后面的胡不归恰好成为了名捕的首要目标。
胡不归在房顶跳来跳去,完全摆脱不了名捕的追踪,只得跳下房去,希望能借着复杂的地形脱身。
然而他毕竟是外来户,地形熟悉程度远远比不上在这当差多年的名捕,没跑几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摘下蒙面,交出金牌。”名捕背对着胡不归,看样子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第一,我手里没有金牌;第二,我估计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胡不归把手伸向了肩头的剑柄,坐以待毙可不是他的风格。
“现在的蟊贼居然也有了拔剑的勇气,不错,你师父是谁?”
“少废话,接招吧!”
胡不归挺剑直刺,却被两根指头牢牢夹住了剑身。不管这一招是叫灵犀一指还是捕风捉影都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胡不归与这位名捕的武功差距极大,除非机械降神不然毫无反抗之力。
“嗯,暴力拒捕罪加一等。”名捕扯掉了胡不归脸上的蒙面,拿了根铁链缚住他的双手,又给他上了大枷,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藏在哪。随后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随手翻了两页:“今日上午于某酒馆开枪扰民,现判监禁一个时辰。”
他从本子上写写画画,之后撕下来张纸贴在了胡不归身上:“加上拒捕,两个时辰,去吧。”
胡不归两脚不受控制,如同一个牵线木偶自动往牢房走去。他现在只觉得一阵恶心,因为这家伙在纸上吐了两口唾沫当胶水,蹲监狱倒是无所谓,毕竟每个混江湖的总有这一天,只是可惜了他刚买的衣服。
两位看门的军爷撕下胡不归身上的纸条,把他推进了小黑屋。
“哥们犯了什么事啊?”一个同样倒霉的家伙相当激动地拽着铁栅栏,身上的铁链哗哗作响。
“和那什么名捕过了一招。”胡不归决定隐藏部分事实,因此只说了后半部分,被一招秒擒也算过了一招。
“厉害!我们见了那名捕都得绕着走。”
“果然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胡不归与狱友寒暄了几句,拿了狼皮大衣垫在地上,靠着墙睡着了。
只是没过多久,这森森寒气就把他冻醒。胡不归起身一看,对面狱友的单间空空荡荡,也不知是下了线还是刑满释放。
这牢房如此逼仄,想活动活动都伸展不开,胡不归无聊至极,盘膝而坐练起妙应真法。
这门内功算不上什么奇功,只是系统为了让奶妈多点自保之力(堵天下人之口),妙应真法带来的属性加成比寻常门派的内功要高上那么一点。
只是这么点加成无法改变治疗门派动手就挨揍的窘境,真要自保还得从别的方面下功夫。
等到胡不归出狱之时,天色已然微亮。铁匠在炉火前不安地踱着步,直到看见胡不归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才来?”
“这不还没出太阳吗?”胡不归看了看东面,结果太阳极其不给面子地跳出了地平线。
“呃,有话快说。”这招转移话题极其强硬,铁匠假装中了招。
“那把剑还在吗?”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胡不归一时不解。
“就是那个!”铁匠双手比了个圆,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在打太极。
“哦!”胡不归恍然大悟,原来铁匠说的是那位太白弟子,之前那包裹里装的就是他的人头。
胡不归从怀中拿出来那柄剑,交给了铁匠。这剑是太白剑派的制式兵器,与恒山佩剑品质相同,不存在谁好谁坏的问题。
铁匠把它丢进炉里,狠狠拉着风箱:“这下没问题了。”
“我的剑!”
系统的炉子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一柄铁剑说融就融,没人能从一滩铁水上看出什么痕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