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正疾,胡不归一身蓑衣进了长安城的大门。守城的卫士顶盔掼甲、背弓拄枪,腰间还挎着横刀,穿戴之齐整仿佛随时准备上阵。
车夫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又有系统加持,说那是玄甲军,朝堂门派之一,尤善横刀。
胡不归觉着奇怪:“那玄甲军不是骑兵吗,怎么跑出来守城门?骑兵有长枪为什么要精研刀法啊?”
这问题的答案显然没收录在车夫的词库中,只得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客官别急,马上就到了。”
胡不归选择来长安也不算心血来潮:一来长安与华山邻近,他直接去华山没准会被神出鬼没的不戒堵个正着,在这转几天避避风头;二来身上无酒,最后一葫芦被他消灭在马车之上,去见令狐冲总不好只拿两瓶药,何况那药还是仪琳的。
胡不归出了驿站,结合手中地图靠着向人问路才找到谪仙酒楼的位置。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发黄的墙壁上题着一首诗,墨迹尚新。
几个楼里的酒客充当解说员,说这首《月下独酌》是诗仙李太白醉后亲手所书。胡不归心想骗谁呢这是,《月下独酌》怎么说也该在室外,难不成这房盖还能翻起来供他写诗?
他无心继续听这群人树新蜂,径直去找掌柜的买酒。
“三年陈、五年陈……掌柜的,这一百三十年的陈酒有人买得起吗?”
“大师您有所不知啊。”
“请不要叫我大师。”
“这几天来了个怪人,霸占了酒窖,专喝那一百三十年的陈酒啊!”掌柜的抹了抹眼泪,“就等大师您这样的高人出手把他赶走啊!事成之后,小店自当将美酒奉上。”
胡不归原本想问他为何不报官,却只默默接受了任务,临行前买了两坛五年陈酒。
……
“老手速刷求组。”
“萌新自强队来人!”
“卡拉赞来卡拉赞毕业了啊!”
胡不归刚到酒窖,就被这嘈杂的声音吵的心烦。不得不感慨游戏里一点都不科学,一扇薄薄的木门后面竟像是另一个世界。
“大师,进我们队吧,就差一个T了。”一个男生叫住了胡不归,这人一身盔甲,单看脸像是未成年人。
“你身上穿着盔甲还要T?”胡不归决定不就这句大师与一个孩子计较。
他亮了亮横刀,表情相当严肃:“每一个坦克都有一颗打输出的心。”
胡不归摇了摇头,解下蓑衣,露出了背上的兵器:“我是个剑客,不是和尚,更不会金钟罩铁布衫。”这的确是个完美的理由,既能不失礼貌的拒绝对方,又能微微表达出他的不满。
“剑客就剑客吧,我来T!”这人看了看周围,铁了心要把胡不归拉进队里。
“事先声明,我很菜,没打过这任务,最终解释权归本人所有。”胡不归吸取之前在衡山的经验教训,只要对方团队中有一点异样的声音他就可以从容闪人。
年轻人给胡不归抛了个组队申请,招呼了一声就下了楼梯。胡不归心里有些惴惴,这人的队友都在副本里,难不成是之前总灭队所以跑了一个?
酒窖里阴冷、潮湿,墙壁上仅有一盏油灯照着入口。胡不归尽量放轻脚步,却还是踩的木制梯子“嘎吱嘎吱”作响。
梯子下面三个人借着微弱的灯光正在斗地主,拉胡不归进组的盔甲刀客站在一旁观战。多半是手气最臭的那个看见新队友下来,将牌一摔:“不玩了,干正事。”其嗓音清脆,听起来是个女孩。
胡不归也是颇为惊讶:网游里有女孩或者女装大佬的队伍,单单从野队招人的角度上来说总会比纯爷们队容易点。然而这位带头大哥神色略急,应该等了有一阵子,外边组队的那么多为何要找他?
这一点人家也不便明说,他总不能直言你看着像个好人,只好托词胡不归一身高手气质。当然好人不好人面相说了不算,真要是对着女生纠缠不休,虽然野队里毛装备大法使用条件苛刻,但是队长踢人这种招数却不受限制。
“简单说一下打法,咱俩正面拉仇恨,他们三个输出。”盔甲刀客话里的咱俩包括了胡不归。
胡不归觉着这打法太简单粗暴了,不过捕获万里独行大作战那么坑爹的事他都经历过,眼前这点就是小场面。
“有异议吗?没有开怪了。”
没一个人吱声,只有任务目标隐藏在黑暗里吨吨吨喝酒。
“动手吧。”盔甲刀客用火折子点亮了火把,目标像被蜜蜂蜇了一样急忙站起身来。他抄起放在一旁的方便铲,大喝了一声:“谁敢扰洒家喝酒!”
胡不归这才看清他的模样,光头虬髯、膀大腰圆,似乎伸手就能够到天花板。那方便铲握在他手中仿佛在说:“来吧,洒家管杀还管埋。”这东西也算得上重兵器,在他手里像是根牙签。
“这玩意真能硬抗?”胡不归心底涌上了深深的怀疑。
容不得他细想,盔甲刀客已经举刀冲了上去。偷酒和尚一抡方便铲,铲子重重砸在横刀上,把刀客砸了个跟头。
刚才摔牌的小姑娘师承万兽山庄,养动物是拿手好戏,可惜她等级太低只召了两只兔子。她提着兔子耳朵将战宠当成暗器扔出去,直奔偷酒和尚的下三路。这大号暗器飞到他身上,使出一招兔子蹬鹰,又跳回她手中。
这一神奇操作真是让胡不归大开眼界,同时也让偷酒僧的怒气值报表。他将方便铲舞得密不透风,直向小姑娘冲去。
胡不归拔剑却不知该如何抵挡这大风车一样的铲子,他在恒山上一直都是对抗剑招,长兵器还是头一回。那和尚突然身形一滞,趴在地上的刀客爬了起来给了他一记正义的背刺。
很难说背刺和撩阴腿哪个伤害更高,但是后者仇恨更高是肯定的。和尚反身一铲逼退刀客,一铲扎在地上来了个撑杆跳,身体腾空,两脚直直踹向兔子的主人。那铲子依然被他握在手里,想必是还有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