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音把萧天玄带到窗前,两人一人一把躺椅躺下,静静的看着夕阳一点点躲藏。余晖洒满了整个天空,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两人就这么躺着,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凛音才开了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挑战你吗?”
萧天玄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我想,你大概是想向我证明,你能够保护好自己,不需要我来保护。”
凛音猛地转过头,紧紧地盯着萧天玄。
“呵,不要那么看着我。”萧天玄看了凛音一眼,发现她在看自己,又转过头去看漫天斑斓的云彩,“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答案。你不是那种报复心很强的人,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报复我。你肯定是觉得受了委屈。再说,你故意展示给我看你的魔法,又展示你的身手,怎么看都很可疑啊。”
“你知道就好,你连我都打不过,还……”
“首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你偷袭成功吗?”萧天玄打断了凛音的话,没等她回答,又接着说了下去,“因为我没有感受到任何杀气,所以没有规避。”
“杀气……”凛音怔了怔。
“对。如果是真正的厮杀,你不会那么容易抓到我。我也学过格斗术,虽然和你学的可能不太一样,但也不会差太多。再说,就算你抓到我,就像刚才,如果我想,我也还有两成把握和你同归于尽。如果你惜命,那么这个把握还会更高。
“其次,保护一个人和实力没有关系。如果一个人真的值得我保护,那么和全世界作对又何妨呢?保护首要的是过程和行动,其次才是结果。”
“可是,有的保护是送死!这多愚蠢!”
萧天玄摇了摇头:“哪怕是送死,也是心甘情愿的死。因为,那个保护你的人死在了你的前面。”
“可是,你知不知道当你倒下的时候我有多害怕!我不能再忍受一个人为了救我而死!”凛音的声音颤抖起来,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我经历过,经历过那种黑暗,那种绝望,那种地狱般的场面!所有人,一个个,一个个都为我而死!我以为,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自己,我还要变得更出色,守护其他人,所以我来到了这里。然而,今天,今天我又一次面对了这样的无力,我,我……”泪水终究没有拦住,悄无声息地滑了下来。
这一次,萧天玄没有立马接话。整个房间只有凛音细微的抽泣声。
“你所说的守护其实还是为了自己,为了逃避你过去的梦魇。然而真正的守护不是为了自己,而是牺牲自己。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过什么,但我知道你一定品尝过撕心裂肺的痛苦,这不是你的错,你要的不是救赎,而是面对的勇气。”
【我也曾有过这样一个想要守护我的人啊。】萧天玄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寒冷的雨夜,和地上那摸触目惊心的红色。萧天玄递给她一杯桌上的果汁,“给,补点水,慢慢哭。”
凛音看着他,忽然“噗”的一声笑了,接过果汁,一饮而尽。“你笑什么,刚刚还哭鼻子呢。”
“看着你那张猪猪脸我就想笑。”
“行,你开心就行。那你多看两眼啊,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其实,我生气还有一个原因。”凛音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
“哦?”
“你骗了我。”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我最开始遇到你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凛音澄澈的眼睛注视着萧天玄,让他莫名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啊,这,其实……”
然而凛音打断了他的话:“算啦,我也没打算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尊重我的,我也会尊重你的。”
萧天玄沉默了一会:“也许等以后我会告诉你的,现在我也不是很清楚。还有,我们认识才一天都不到啊,撒个谎不是很正常的事么,为什么你会生气?”
“我也不知道。其实,第一眼见你我就有种亲切感。可能是我对生命能量比较敏感。被一个朋友骗,总觉得不太好。”
“你是说,我们是朋友?”
“怎么了?”
“是啊,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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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柔弱地迈过床沿,在地上描摹出一个人影漆黑的边框。风微微地吹着,树叶发出若有若无的沙沙声,仿佛在诉说着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凛音已经像一只小猫一样睡下了。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
萧天玄一个人站在窗前,望着温良月色,梳理着这一段时间的记忆。
由于刚来这里十分兴奋和好奇,萧天玄没有仔细清点他带来这个世界的物品。直到现在他才开始一件一件地将它们拿出来检查。
其实由于离开的时候太仓促,他只有一些随身携带的物品留在了身上。除了那一个罗盘,还有一只手表和微型高效太阳能电解器。萧天玄摸出手表,在手中摩挲了一会儿,把它戴在了左手腕上。那只手表造型很奇特表盘比一般手表要大上一圈,看着也更加厚重,整体呈银白色,看不出材料。表盘中间是指针,单纯的机械指针,周围却密密麻麻排列着一个个小黑点。
萧天玄深吸一口气:“零。”
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手表周围的小黑点突然全都闪起了光,表盘也变成了液晶显示屏一样的东西。很快,一个以全息投影呈现的影像出现在了手表上方一指的位置。影像是一个女性,穿着一袭长裙。虽然由于光线等原因看的不是很真切,但也能确定这位女性是一位少女。
显然这不是一块普通的手表。事实上,这是萧天玄父亲送给他的礼物。原本只是一块智能手表,经过萧天玄和他父亲两位大师的改造后,这已经变成了一块拥有极其多样功能的超级手表。
“好久不见。”全息投影竟然开口了。
“是啊,零。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萧天玄的语气很微妙,十分复杂。
零短暂的沉默了零点几秒:“你在哪。”
“发现了么。”
“我完全没有感知到任何卫星,对附近地形的粗略扫描也并不在我任何的地图库里。天玄,这……”
“零,传送门出了点问题,我……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总之应该不在地球上。”萧天玄叹息了一声,“这就像是一个梦,一个过于真实的梦。”
“大气成分含量没有问题,你现在的省体状况也不错,除了有一些让我费解的东西。你想要怎么办?”
“或许我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萧天玄看了一眼在床上的凛音,又看了一眼被称为零的全息投影少女,“我也会想办法试着让你能够分析这里的能量。”
零没有答话。
“稍后进行超声波扫描,给我一份方圆一公里的全息地图。”
“好,没问题。”说完,零的影像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栩栩如生的全息地图。
一片树叶飘进了窗,落在萧天玄脚边。萧天玄看着落叶,好像看到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