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茵被赶出陆家之后,着实让陆家仆人轻松了不少,就是陆二夫人对顾柠的态度转变了不少。一开始心疼顾柠嫁到陆家,现在则是对顾柠爱答不理的,家喻户晓陆二夫人的良善,如今看来倒是假的很。
顾柠也不在意,老夫人待她跟亲孙女一样,陆修、陆彦二人更是待她极好。
这天,顾柠同陆彦说了会话,回去的路上路过后花园,围了一堆丫鬟家丁,闹了不小的动静。
“青天白日之下这人竟要非礼我!我虽是丫鬟,也是个清白女子,大家做个证,把这人压到二夫人那,为小女子做主啊!”
顾柠凑上前去,一丫鬟衣裳湿透,显然是掉入后花园的池塘了,口口声声讲着是被人非礼为了清白寻死,可立在一旁的少年,穿的不是家丁的衣服,面色冰冷,容貌俊俏,细看和陆修、陆彦两兄弟还有几分相似。像是哪家的公子,气质清冷,也不像是会轻薄女子之人。
再看这丫鬟,容貌一般,身材一般,十分聒噪,掩着面看似垂泪,实则一滴泪都没有,倒是时不时偷看少年一眼。
几个年轻气盛的家丁围住少年撸起袖子就要教训他,被顾柠轻声呵斥住。
“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事实如何尚未问清楚,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动手,万一是陆府的贵客,伤了他你们可担待得起!”
“少夫人这话说的,倒是奴婢的不是了,是贵客又如何,奴婢也是人,女子的清白如何能让人随便毁了!”那丫鬟阴阳怪气地说道,语气中没有半分对顾柠的尊重。
顾柠看向立着的少年,仿佛这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的样子,意识到顾柠看着他,轻声说道:“我没有。”
“可否请公子说说,前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少年怔了一下,似是没想到顾柠会相信他。过了半晌,才轻声说道:“这丫鬟,总是往我身边靠,我只是挥了一下袖子,她自己没站稳才掉了下去。旁人听到动静围上来,她就说我轻薄于她。我。。。我没有。”
顾柠笑着对少年点点头,这个丫鬟却慌了:“少夫人听他胡说!明明是他轻薄奴婢,奴婢不堪受辱才跳下去!”
随后,这丫鬟便跪在地上嚎得跟死了爹一样,嚎着嚎着还要往池塘里跳,被两个丫鬟拉住了,那些个家丁像是没看见顾柠在,不由分说把少年狠狠打了一顿。
这丫鬟一边嚎着一边嚷嚷:“奴婢是二夫人房中贴身伺候的,去请二夫人为奴婢做主!”
顾柠头疼,走了一个谢晚茵,好不容易清静几天,怎的二夫人身边的丫鬟也是个不省心的。
“等等,既是要找人做主,把老夫人一同请来吧。”
顾柠看着地上一声不吭的少年,轻轻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一众丫鬟家丁提着灯到了,二夫人看到少年,瞬间脸色铁青。
“果然是贱人生的儿子,做派也下贱得很!今日非礼我身边的丫鬟,明日还不知非礼了谁家的小姐!来人,请家法!”
“等等。”老夫人抬手制止。“顾家丫头,你认为呢?”
顾柠皱了皱眉,倘若顺应二夫人的意思,这少年又要无故遭受一番毒打,二夫人刚刚说的话,少年的身份估计和陆家脱不了干系;不顺应二夫人的话,二夫人看着是极恨这少年的,再加上谢晚茵的事,顾柠怕是以后会被刁难。。。
“回老夫人,阿柠认为,此事还未查明,不能罚这人,单凭丫鬟的一面之词,阿柠觉得不妥。”
老夫人笑道:“来人,把这丫鬟带下去问话!还有方才对四公子动手的,全部杖责五十。恶奴欺主,倒是忘了这陆家,姓陆!”
顾柠惊讶地看向少年,万没想到这是陆四公子。前世顾柠听说过,陆四公子陆邢的铁血手段,年纪轻轻便深得圣心,只是与陆修好像不对付,也是皇帝制衡陆修的一把利器。
陆二夫人还想说些什么,老夫人却直接让人带走陆邢,还让赵叔去请了大夫。陆家众人知道,陆四公子的苦日子到头了。
二夫人的脸色愈加不善,对顾柠也懒得做表面功夫:“晚茵因为你被赶了出去,如今你又帮着陆邢那个野种!我算看明白了,你是存心和我过不去!跪下!”
顾柠站着不动:“二夫人,表小姐被赶出府,是长兄的决定,今日之事,老夫人问顾柠的看法,顾柠只是说了自己的见解,并未与二夫人作对。敢问顾柠犯了什么错,可否请二夫人说清楚。”
陆二夫人冷哼:“你一日未过门,在我陆府就没有说话的余地。不跪你就不要回去睡了,在这给我站着!你们两个,在这看着她,不准她回房!”
顾柠头疼,这二夫人良善的名声,是花了多少银子请人说的。。。
冬天的夜,夹杂着风,本就寒冷入骨,没一会儿又下起了雨,顾柠的衣裳湿透,冻得直哆嗦。身旁看着的那两个丫鬟,拿了纸伞过来给顾柠撑着,也抵挡不住刺骨的寒冷。
没多久,一身蓝袍的少年冒着夜雨走来,跪在了顾柠身边,许是听说了二夫人让她在这跪着,换完药就赶过来了,连把伞都没拿。
“四公子,你这。。。”两个丫鬟为难地相互看看,这四公子身上还有着伤,要通报老夫人,二夫人必定饶不了她们,可是不通报,这冻坏了主子。。。
“今日之事,谢谢你。”
顾柠笑着摇摇头:“我只是说了自己想说的罢了,四公子还是回去吧。”
陆邢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语,继续直挺挺地跪着。
“二公子!”丫鬟惊呼道。
顾柠抬头,只见二公子由几个家丁陪着往这边走来。
“二公子,今天夜里还下着雨呢,您怎么出来了!快去通报二夫人!”
陆彦走到顾柠身边,温声问道:“你在这站了多久?母亲为难你怎也不知让丫鬟去告知我一声?”
顾柠眼睛一红,半晌说不出一句话。陆彦的身体如此虚弱,却为了她在这风雨里受寒。
陆彦揉揉顾柠的脑袋,又伸手去扶陆邢,却怎也扶不起来。陆彦无奈地笑:“你不愿起,兄长便同你一起跪,如何?”
说着,不顾顾柠的阻拦便要跪下,此时传来了陆二夫人的怒喝。
“你跪什么?这个野种算你哪门子的弟弟!就是因为他那下贱的母亲,才害得你是现在这个样子!”
陆彦咳了两声,刚想说话,只觉眼前一黑,便直直倒了下去。一时间,陆家众人,慌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