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大人物
“皇上，这是您要的衣服。”李公公拿着一套宝蓝色的长衫走了进来，恭敬地递到了玄烨面前。
一旁的宫女们走上前，将玄烨的明黄色的龙袍褪了下来，然后换上了李公公拿来的长衫。
亲手扣上颈上最后一枚梅花扣，玄烨转身，一手背在了身后，“传凌风。”
“是。”李公公得令，退了下去。
今日，玄烨想出宫。
一年前，他也在这个时候出去过。那时候宫中大肆庆中秋，让他觉得很是烦躁。可是，皇宫原本就是如此，仿佛压抑了太久，只要一碰到节日，便会大肆庆祝。然后真真假假的人们聚在一起，有心无心地寒暄。玄烨觉得很是无谓，但是，却也无可奈何。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由皇上决定的。
“属下参见皇上！”凌风迈着坚挺的步子走了进来，跪在了玄烨面前。
“起吧。”玄烨回过神，“记得去年去的是什么地方吗？”
“属下记得。”凌风站起身，低头回答。
“走吧。”轻声出口，玄烨便迈出步子，从凌风身边走了过去。
凌风转过身，跟在了玄烨身后。
邀月湖的夜晚很美，区别于去年的中秋，今夜的月亮从云后钻了出来，在夜幕中大放光彩。
坐在船上，施然侧头，取下头上的帽子，望向了湖面。幽幽的月光洒下来，在湖面反射出柔和的光芒，映在施然脸上，便闪现出圣洁的色彩来。
“四娘，琴准备好了。”过了一会儿，紫儿坐在施然对面，将琴摆上后，对着望着湖面发呆的施然轻声开口。
施然从安静的湖面收回了目光，转回头，看见了紫儿摆好的琴，“嗯。”点了点头，施然站起身，弯腰走了过去。
将手轻轻放在琴上，闭上眼，指尖轻轻抚动，弹了一曲飞凤含书。
平静的湖上传来幽幽的动人琴声，在夜色中显得无比悠扬，似乎连岸边来来回回欢闹的人群都止了脚步。
坐在船上，玄烨举起酒杯，一口饮尽。放下手中的折扇，望向湖面，脸上闪现出落寞的神色。
凌风坐在船头，静静地观察着四周。偶尔回头，会看见玄烨没有表情的脸，这是自己不习惯的主子，但是从两年前却经常看到，虽然玄烨的做事风格和性子并没有变，但是却还是让凌风觉得主子变了不少。不，是两年前本来变得很好了，但是现在却又变了回去。他自小便追随在主子身边，对玄烨的感情也许比对自己还要深。他不愿看到主子这样，但是，他的使命只是保护主子，服从主子的一切命令，其他的，他无权过问。那个女子，是值得主子这样思念的。
将眼重新扫向四周，凌风尽职地观察着周围环境。
幽幽的琴声传来，增添了满湖的风采。
举杯准备饮酒的玄烨霎时将手停在了空中，放下酒杯，玄烨脸上是质疑而有些惊讶的神色。
“凌风！”压下心中的激动，玄烨对着船头喊出声。
站起身，凌风迅速走了进来，“爷，何事？”
“琴声从何而来？”望着湖面，玄烨紧张地问。
“不知，照音律听来，应该就在附近。”今夜游湖的人很多，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水面来会穿梭，凌风不太确定。
“去查。”简短的吩咐，玄烨的语气很坚定而且是难得的急迫，自然的，此刻的他心中满是激动和焦急，同样也有些喜悦。
“是。”点了点头，凌风便走出了船舱。在船头施展轻功，在湖面上四处搜寻起来。看来，主子似乎对这个琴声看得很重，莫非。敛下眉，凌风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好熟悉的琴声，自己永远也会记得、在自己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琴声！望向船外，玄烨揪紧了眉，这一次，一定不能再错过了！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滑出最后一个音符，施然将手轻轻抬起，睁开眼，露出了一丝微笑。这首曲子，是自己第一次为三郎弹的曲子，自己还清晰的记得当时的情形，那时，三郎认真地注视着自己，然后走上前，将自己拥入了怀里，那种温度是自己永远也无法忘记的。不知三郎是否也会记得。
“紫儿。”轻声唤出身边小丫头的名字，施然转过了头。
听见施然的声音，小丫头收起支撑在桌案上的手臂，头紧张地抬起来，“是！”
“呵呵。”看着她可爱的反应，施然笑了笑，“紫儿，你在我身边已经多久了？”
“回四娘，已经一年了。”紫儿认真地回答。
“那么久了？”施然扬起头，想了想，然后再次看向了紫儿，露出了温柔的微笑，“紫儿，既然已经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了，为何还是那般生疏呢？这样。不好的。”
“呃！”紫儿像拨浪鼓一般地使劲儿摇头，“四娘哪里话？！紫儿是敬重四娘，所以才会把四娘看得像仙女一样！”
“呵呵。”施然再次露出了笑意，“可是我只是个人间女子，所以，紫儿不必这样对我。相反的，若是紫儿待我像姐妹一般，我会更加高兴的。”施然觉得看着这个小丫头，总是会想起喜儿，那个一心对自己的女子，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姐。姐妹？”紫儿睁大了双眼，自己可从来不敢想这种事情！从来自己都是对四娘是一种仰视的心情，怎么敢奢望做四娘的姐妹？”四娘折煞紫儿了！”
“紫儿，以后不可以说这样的话。”听着紫儿的话，施然不由得皱了皱眉，自己除了美貌以外，本就与其他女子没有什么差别，实在不希望有人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四娘。”紫儿是知道四娘人好的，可是。自己是真的不敢多想的！
“哎。”施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就像那些男人对她的迷恋一样，她是无法理解，而且也无可奈何。
站起身，施然走到了紫儿面前，“紫儿，我们去船头吧。”
“是。”点了点头，紫儿将身旁的花篮拿了起来，跟着施然走出了船舱。今年的五月，四娘也带着自己来了这里，也是在湖面洒满了菊花。紫儿不知道那对四娘而言是个什么日子，但是看四娘的表情，好像是在祝愿着。表情安详而幸福。
站在船头，施然望着湖面，直到紫儿走到身边唤着自己的名字，才缓缓转身。接过紫儿手中的花篮，施然将手伸进花篮里，握了一把白菊花，长袖轻甩，如雪般的菊花瓣便纷纷地飘落如水中，激起阵阵涟漪。
看着船行过的地方飘落了一路的菊花，施然闭上双眼，心中念念有词。
三郎，请记得，一定要幸福。
另一艘船上，凌风站在船顶，看着远处的女子，那样熟悉，那样绝艳，心中不禁闪过一丝讶异，没有多想，倾身朝玄烨所在的船飞去。
“爷，是颜妃娘娘！”回到船上，凌风几乎是立马就进入了船舱内，低头对玄烨禀报。
握着酒杯，玄烨的手几乎在微微颤抖，“你。确定？”
“是，属下确定。”凌风言辞铿锵，坚定自己的说法。没有一个女子会有那样惊天动地的芳华，除了颜妃。
“带朕去。”放下手中的酒杯，玄烨轻声开口。是的，自己要见到她，马上！绝不能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了，绝对不能！
“爷，颜妃娘娘已经走了。”看见玄烨放下酒杯，凌风继续禀报。
转过头，玄烨看着凌风，皱起眉，一脸危险的神态，“你，说什么？”自己难道没有告诉过他应该如何做事？
“爷，凌风记得路线，会一路追去。希望爷早些回宫，夜深了，多有不便。”凌风是不放心玄烨的，自己定会为主子查出颜妃的住处，但是，主子现在是一定要回宫的。
看着凌风的脸，玄烨第一次为凌风的尽职觉得恼怒，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人，竟然最后却限制了自己了。放松紧皱的眉，玄烨将视线收了回来，“知道了。”举起酒杯，玄烨将倒好的酒送入口中，“最好今晚就能得到你的消息。”
“是。”听完玄烨的话，凌风便轻快的从船头消失了。
凌风不会让自己失望的，明日。一定可以见到她了！握紧手中的折扇，玄烨心中汹涌澎湃。
“四娘，你可回来了。”看着施然从走廊上走了过来，花娘便迎了上去，脸上满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手放在胸前，轻轻地拍着。
“怎么了？”施然不解地看着花娘。
“还不是殷公子嘛，”四娘舞了舞手中的手绢，“他醒来时见你不在，便一直问坊中的人，你要是再不回来，估计我这生意也不用做了。”
“殷大哥醒了？”施然停下脚步，转头询问地看着花娘。
“嗯。”花娘点了点头，“早醒了，就是一直找你来着。我说四娘，这男人可真够执着的，走了将近一年，原本以为会一去不复返，结果倒是回来了，而且还是跟以前一个德行。”
“跟以前一个德行？”施然不解地看着花娘，不明白她指何意。
“呵呵，那还不好理解啊？”花娘掩着嘴笑了笑，然后望着远处，努了努嘴，“诺！”
看着花娘的表情，施然朝花娘示意的地方望了过去。只见殷骆萧坐在一群莺莺燕燕中间，笑得肆意，姿态潇洒而不羁，手指更是不听话地在姑娘们身上逗弄着，惹得一群姑娘全都羞红了脸。
看着这幅景象，施然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果然如花娘而言，还是跟以前一样啊。这样便好。
摘下头上的帽子，施然笑着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小美人！”殷骆萧大声地呼喊声从身后响起，施然回头，便看着他朝自己飞了过来，不消片刻，便已站在了自己面前。
“殷大哥。”施然仰起头，看着殷骆萧，露出了微笑。
殷骆萧仔细看着施然的脸，然后微笑着将她拥入怀里，“我等了你很久。”
“嗯，我知道。”施然没有挣脱他的怀抱，轻轻点了点头。
“你去哪里了？”殷骆萧的语气有些责备，醒来时看见自己躺在她的房间里，但是寻遍了整个温柔坊，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那种失落的感觉仿佛将自己抛下了万丈深渊。
“听说今夜的月色很美，便跟紫儿一起去赏月了。”施然知道这样是不行的，心中想着一个人，但是却窝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可是。她怎么忍心伤害殷大哥。
“我很担心。”将手臂更加收紧，殷骆萧的忧虑几乎倾泻而出。这种绝望的力道让施然觉得心痛而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施然扬起一抹笑，将手臂环在了殷骆萧腰上。
“殷大哥，没有人可以伤得了颜儿的。”安慰着抱着自己的殷骆萧，施然觉得有些难过，早晚有一天，自己是会伤害他的，她不能忘记三郎，也不能自私地把殷大哥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但是。如何才能将伤害的程度降到最低呢？她不知道。
放开怀中的人，殷骆萧将目光移到了她脸上，看着她的眼，似乎想把她看穿一般，“真的无人可以伤得了颜儿吗？”
迎接到他的目光，施然似乎明白了他话中之意，将视线移到了一旁，“殷大哥还没有吃晚饭吧，我让紫儿做些夜宵，颜儿跟殷大哥一起吃吧。”说完便转身朝紫儿的方向走去。
看着施然的背影，殷骆萧眼神落寞。颜儿，你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你自己的。
“哟，爷，头一次来吧，看着眼生啊，想找哪位姑娘好好玩玩儿啊？”温柔坊一处，一个温柔坊的姑娘甩了甩手中的手绢，在凌风面前妩媚地搭讪着。
“那位姑娘为何会在此？”望着施然的方向，凌风冷声问道。
姑娘顺着凌风的眼神望了过去，然后便回头潮凌风笑了笑，“哟，爷好眼光啊，一看就看中了我们温柔坊的头牌姑娘！”
“温柔坊的头牌？”凌风不解地转过头。
“爷可真是孤陋寡闻了。”女子笑了笑，“颜四娘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就是爷看上了，也没办法了，因为四娘今夜不见客。”
“颜四娘？”凌风轻轻念出这个名字。颜妃。为何会成了温柔坊的姑娘？
“是啊。这里很多男人都是冲着四娘来的，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四娘的入幕之宾的。”女子继续笑着解释，“爷，您还是别想了，就让小女子来招呼您吧。”说着，女子便笑着贴了上去。
凌风回过身，朝门外走去。
“爷！”女子的凌风身后大声唤着，而凌风却没有丝毫回头之意，“真是的，怎么男人看到四娘后都是这副德行啊！切，得不到四娘你们还都不活了！”女子甩了甩手绢，不满地抱怨着，转身朝另一个目标走去。
“如何？”转过身，玄烨看向跪在地上的凌风。
“回皇上，查到了。”凌风埋下头，“颜妃现住在温柔坊中。”
“温柔坊？”玄烨抬起头，默念这个名字，他记得的，那是带颜儿回京时见皇叔的那个青楼。颜儿竟然待在那个地方。原来，一直都离自己那么近。
“明日，包下温柔坊，朕要出宫。”简短吩咐，却泄露出了玄烨心底的迫切。
“皇上。”凌风觉得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看着凌风欲言又止的神色，玄烨觉得有些不满，凌风是从来不会在自己面前犹豫的，“讲。”
“是。”听见玄烨的命令，凌风开口说道，“颜妃现实温柔坊的头牌。”
头牌？玄烨没想过凌风会告诉自己这个消息，自己的颜儿。竟然沦落风尘？不！几乎是立刻的，玄烨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他不信她的颜儿会属于其他的男人！皱了皱眉，玄烨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