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和你在一起
施然听着殷骆萧的话，摇了摇头，“殷大哥知道颜儿从来都没有那个意思的。”
“颜儿，除非你是真的快乐，否则，我是不会走的。”抚上施然的脸，殷骆萧的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柔情。
施然时常会看着这样的殷骆萧发呆，时常会迷失在他溢满柔情的的双眸里，然后产生错觉，他的影子便会和另一个男人重叠在一起。
施然摇摇头，轻轻地躲开他的手，然后低声地笑着自己，怎么。还是如此啊。
“颜儿！”这一次，殷骆萧没有由着她，而是伸出手，将她搂进自己怀里，紧紧地，不留一丝缝隙。这样的颜儿让他觉得无奈，知道她是忘不了他的，可是。为什么总是隐藏在心底！
被殷骆萧突然的动作弄得有些愣住，但是稍久，施然便低下眉，并不推开他，而是闭上双眼，轻轻地窝进他怀里。
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撒过娇了，不知道现在还可不可以这样任性。
“把我当做他吧，没关系的。”殷骆萧觉得说出这句话会觉得很窒息，可是，却依旧会觉得很幸福。这是自己唯一能为她做的事吧，不管她需要什么，哪怕是牺牲掉自己，也会觉得无所谓的吧。殷骆萧落寞地一笑，终于明白颜儿以前说的那些话了，爱上一个人，真的是会觉得什么都无所谓的啊。
“殷大哥。”窝在殷骆萧的怀里，施然悄悄地红了眼，却没有掉下泪，一年前，她已经下定了决心，绝不会再流泪，而她也确实做到了。
收紧环在殷骆萧腰上的手，施然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前。真是宽阔的胸膛啊，跟之前的。那么像。其实，自己一直都是很自私的吧，自私地霸占着殷大哥对自己的好，自私地享受着他带来的温暖和体贴，纵使知道自己是罪恶的，可是却依旧对这种不计回报的付出欲罢不能。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对殷大哥呢？施然在心中唾弃着自己，可是却往殷骆萧的怀中埋得更深。
殷骆萧也是自私的，他觉得自己是利用了施然对那个男人的怀念，然后来让她更加依赖自己，这样。自己就可以靠她更近了，至少，可以看到她少了一点和自己的距离，哪怕是一个微笑也是好的，便不会觉得自己是凄凉的，就有勇气和动力一直待在她身边了。
秋风吹进颜落阁，卷起了满屋的长帘，两个相拥的人，在风中同时微笑，同时叹息。
为什么。我们会成了这个样子。
“儿臣给母后请安。”玄烨站在太后面前，轻轻低下头。
“皇上日理万机。不必时常来慈宁宫的，”太后看着玄烨，心中还是会觉得遗憾，一年前颜儿走后，皇上便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太后时常都会看着他，然后在心中叹息，“哀家有这么些人陪着，皇上不必担心。”
玄烨听着太后的话，便在一旁坐了下来。他只是下了朝便没事做了，所以就顺便来给太后请安，若是不来慈宁宫，他也无事可做。
“皇上。”太后看着玄烨，欲言又止，“皇上该宠幸宠幸别的嫔妃啊。”一年了，自从颜儿走后，玄烨便一直都住在颜落宫中，太后当然知道他对颜儿的感情和内疚，可是，身为一个皇帝，这样的感情是不应该的。后宫的其他嫔妃时常来找太后抱怨，太后却也为皇上着急，总是不能一辈子找不到颜儿，皇上便一辈子不看其他女人的。这样。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大局未定，儿臣无心想这些无谓的事。”玄烨一只手搭在一旁的桌角上，镇定地开口。
“哎。”太后叹了口气，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啊，“皇上，你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哀家对你从来都是很放心的。怎么偏偏在此事上如此执着？哀家不必提醒皇上什么是大局吧？”
玄烨也是明白的，可是，叫他怎么做得到？他跟施然一样固执，从来都不肯放过自己。
“母后若无其他事，儿臣便告退了。”说完，便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太后望着他的背影，又是一阵叹息。从来都因他的独立而放心和骄傲，怎么现在。却成了最难驯驭的一点了。
“皇上，暖炉给您放好了，你早些歇着吧。”喜儿将一个小暖炉放在床边，对着站在窗边的玄烨讲。见玄烨不答，便摇了摇头，朝门口走去。
“喜儿。”蓦然，玄烨开口叫住了喜儿。
“皇上有何吩咐？”喜儿回过头来。
玄烨依旧望着窗外，双手背在身后，“你家主子走了多久了？”
皇上又问起这个问题了，自从主子走后，皇上便一直来颜落宫，隔三差五便会问喜儿这个问题，有时候还会一天问上两三次，每当此时，喜儿便会在心中叹息。“回皇上，主子走了三百五十二天了。”
“三百五十二天。这么久了么？”自己找了她整整一年了，却没有丝毫的线索。这落花宫果然是个秘密的组织，“你下去吧。”
“是，皇上。”喜儿福了福身，便转身走了出去，还不忘将门扉掩上。
喜儿是后来才知道了皇上突然转变的原因，那时候她觉得很疑惑，便问了李公公，还好，李公公并不像凌风那般榆木脑袋不懂变通，就是主子已经走了，凌风却还是对玄烨的所有事情都守口如瓶。原来自己和主子一直误会了皇上，皇上那么爱着主子。喜儿每次看到玄烨，都会觉得很愧疚，当初主子还在的时候，自己也是在心中怪过皇上的吧。主子走后，皇上便迅速地将宫中的卧底除去了，结果。却还是完了一步。可惜，主子并没有知晓这一切便离去了，若是主子再多待些时日，便不会是现在的局面了吧。
喜儿对施然的思念自然不比玄烨少，但是，却没有玄烨那么哀伤。喜儿坚信，主子一定会感受到皇上和自己对她的思念，然后回到这里来的。所以她一直都在认真地打扫着颜落宫的每一个地方，寝宫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没有变，就连花花草草都还是施然在时的模样。喜儿知道主子会回来的，主子。一定会回来的。
“哈！”施然突然坐了起来，娇喘吁吁，额上渗出丝丝的汗来。
是。是个梦啊！施然伸出手臂，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不禁闭上双眼平息心情。刚才。自己梦见三郎死了，死在了肃亲王的手中，而自己就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的血流了一地，染红了自己的双眼，撕裂了自己的心，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
走下床，施然拿起一旁的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今晚的月亮很圆，皎洁的月光倾泻到了屋内，将地板洒上一层的银白。
又到了这个时候了，施然以前便听师父说过，秋季是团圆的季节，每每这个时候，人们都会回家看望自己的亲人和自己思念的人，然后大家一起吃饭，一起谈心，一起热闹，一起欢笑。
倚在窗边，施然觉得这样的月光很美，美得像是在嘲笑自己。自己没有亲人，也。没有思念的人吗？
是有的吧。可是，却是不能相见的。
突然地，施然想回去看看他，刚才的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得自己到现在都还觉得有些心有余悸，心中忐忑不安。
不管那个男人怎样伤害自己，自己那种不能自已的感觉都是始终不曾变过的，也永远都不会变。施然敛下眼睑，无奈地笑了笑，就算她没出息好了，在他面前，自己从来都是没有原则可言的啊。摇摇头，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就算成了颜四娘又如何，有谁会看见耀眼背后黯淡的自己？驯服众人的颜四娘却早已被一个男人驯服了，至始至终，亘古不变。
去吧，哪怕是在角落里静静地看他一眼也好。否则。真怕有些事会来不及，真怕自己以后会后悔的。
咬下嘴唇，施然迎着风，朝月亮的方向飞去。
落在自己熟悉的房间内，施然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息便朝自己汹涌地席卷而来。几乎是第一时刻，施然的泪差点夺眶而出。好熟悉，好让人难过的地方。
手指抚摸在落下的布帘上，施然打量着寝宫内的事物。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就连味道。都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扬起嘴角，施然知道，喜儿一定很用心地在打扫，一定。在等着自己。
隐隐约约中，施然看到了床榻上有些熟悉的身影，不，是很熟悉，熟悉到连灵魂消散都不会忘记的身影。心中抖动了一下，施然敛下笑意，缓缓朝床边靠近。
月光洒在玄烨半侧的脸上，显出了他恬静的睡颜。施然觉得仿佛隔了一个世纪，自己终于再次看见了这张脸，还是跟以前一样地俊美，可是，却好像多了几分疲惫和沧桑，看来，他并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脸上露出温柔的表情，施然在床边跪了下去。
施然记得，自己以前也曾这样静静地凝视过他，跟现在的情景还真是相似。扬起一抹微笑，施然觉得自己是来对了。尽管这个男人伤害过自己，但是自己却并不恨他。就是菱妃那样对自己，自己都没有恨意，更何况是这个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将双手趴在床边，施然将头轻轻放到了手背上。跟着他的呼吸调节着自己心跳的节拍，整个鼻尖都是他的味道，真好闻。
近距离地打量他，施然觉得他比以前更加震撼自己的心灵。这个男人，不知道要了多少女人的心，而他，却从来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想至此，施然觉得有些苦涩。是啊，自己当初真是傻，凭什么认定他一定要对自己好呢？他那么好，那么优秀，本来就是不应该属于任何一个人的，自己怎么会傻傻地想要霸占他呢？觉得似乎突然想通了，施然露出了淡然的笑意，果然，不再强求，便会觉得幸福的吧。
眼神移到玄烨的手上，施然觉得整个人顿时被怔住了。这。这是。自己当初给他的香包！施然睁大了眼，抬起手想要将香包从玄烨手中拿出来，但是却在最后止住了动作，这样会弄醒他的。可是。他怎么会把自己当初送给他的香包死死地握在手中呢？这原本对他来说不是应该不重要的东西吗？施然不明白。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低低地呢喃出声，施然再次看着玄烨好看的侧脸发了呆。三郎，这到底是为什么？
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玄烨轻轻动了动长长的睫毛，缓缓睁开双眼。坐起身，环视了一眼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为什么觉得空气中多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又是自己太想她了吧。玄烨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手中的香包看了看，然后将它重新握住，紧紧的。
总是会过去的，这种独自思念的日子是会过去的。望向窗外，玄烨静静地想。
施然站在屏风后，看着玄烨的动作和表情，觉得内心有些东西在汹涌，他。是在想着自己吗？
脚步轻轻移动，不禁撞上了一旁的木柱，脚上的铃铛发出细微的声响。
“遭了！”施然回过头，看见玄烨正望向自己的方向，心中有些惊慌。他。会发现自己的！
“谁？”玄烨站起身，朝屏风的方向走了过来。是铃铛的声音，那。是颜儿吗？被自己心中的想法震惊，玄烨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不可能的，自己明明听到了声响！在殿内四处寻找，玄烨恨不得将整座寝宫都掀开来，可是，还是没有！
颜儿来过了。是颜儿！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醒过来？为什么没有及时闻出她的味道？为什么没有感受到她的存在？玄烨在心中恼恨着自己。
颜儿，既然来了，那为什么还要走呢？
望着无暇的月色，玄烨脸上闪现出哀伤的神色。
施然迎着风飞舞，泪从眼角飘向了身后。为什么总是会被他影响自己？不是已经不再执着了吗？不是已经变成颜四娘了吗？为什么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自己真的很没出息的吧。
“去了哪里？”飞回温柔坊，施然静静地走向自己的床。却听见殷骆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吃了一惊，回过头，便看见了黑暗中殷骆萧看不出表情的脸。
“出去吹吹风。”施然不敢看他的眼，自己又对殷大哥撒谎了。心中叹了口气，施然觉得很愧疚。
“那一定冻坏了。”脱下自己的外套，殷骆萧将它披到了施然的身上，“被风吹到眼了？”轻轻抚上施然的眼，殷骆萧看到了她眼中的微红。
“嗯。”施然点了点头。
“以后若是半夜要出去，记得说一声，不然我会很担心的。”紧了紧施然身上的衣服，殷骆萧的语气很是温柔。
“嗯。”施然再次点了点头，“谢谢。殷大哥。”
“以后别跟我说这种话，”殷骆萧皱了皱眉，“很伤人的。”
“颜儿知道了。”
“早些休息吧，女人经常熬夜是会变老的，那花娘可就要不乐意了。”殷骆萧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颜儿，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呢。殷骆萧敛下眼，觉得心中一阵刺痛。
殷大哥，对不起。我不想你难过。看着殷骆萧的背影，施然觉得刚刚有些平复的情绪变得更加汹涌了。
“宫主。”黑衣女子走进屋，跪在了施然面前。
“子月，我说过不必行礼的。”施然转过身，对跪在地上的子月讲。
“是，宫主。”女子闻言，站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