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华想了想，问道：“什么大动作？你如何只凭借张居正在西苑的时间做出如此判断？”
“老爷，如果单是这件事自然不能做出判断。但是您要是将锦衣卫的陆大人，还有那个礼部的唐大人，就可以清楚皇上正在为平倭以后的事做准备。”
“陆炳，礼部的……什么意思？”
“张经张大人抓到的那个掌柜是陆家的掌柜，在此期间陆炳不但没有质疑张大人抓人的动机，也没有利用身份要求放人，而是动用锦衣卫去审问，去调查，去设计自家的掌柜。这几天还有两个商号的掌柜被抓，被砍了脑袋，这两个掌柜是杭州唐家的。这当然不是巧合，陆大人也好，唐大人也罢，都是受了皇上的指派去挖自家通倭之人，为的就是平倭以后的事情。”
赵文华感到自己的背脊有些发凉。“倭寇劫掠的大部分都是一些海外需要的瓷器，布匹。而他们与内地的商户勾结也是为了这些东西，所以他们本质上还是以做生意为主，单凭剿是没有用的。所以皇上这是要……”说着说着，赵文华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不仅如此，北边马市也重启了。”
赵文华不由自主的站起来，一边来回走动，一边问道：“那张居正在其中要做什么呢？”
孙洁笑道：“张大人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会为严大人重金求购名画，重金。”
赵文华停了下来，说道：“也就是说，皇上这是要重用他？”
孙洁说道：“出于某种原因，张大人所做之事不可能会得到太多人的认可，可是这些事又很容易被人察觉，皇上很有可能为了避免第二次君臣纷争，舍弃被发现的张居正。也就是说，张居正想要完成皇上布置的任务，那只能是另外寻求保护，严大人的画，和他自己的身份就是他最需要利用起来的。重要的是，画，是一个引子，如果利用好了，等他来到朝堂中心位置时，严大人就要倒了。”
赵文华坐了下来，很纠结。是去义父那里告发，还是帮助张居正造成这个看上去不可能造成的任务，这是一个问题，一个关乎到身家性命的问题，甚至是自己的九族。
孙洁看到赵文华为难的样子，提醒道：“大人，刚才小的说了，严大人已经是天命之年，可是这个天下，到什么时候都是姓朱的。望请大人三思而行。”说完转身就离开了。他现在也要做出自己的选择，不过孙洁的选择不多，要么离开京城，在往后的日子里隐姓埋名，因为他胆敢妄图扳倒严家。要么跟着赵文华一起豪赌一把，成功了将会是几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总之孙洁的选择，建立于赵文华的选择之上，他怎么选，自己就要做出相应的应对。现在他要做的事收拾行李，做好最坏的打算。
林雨涵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古怪的人，问道：“你就是德川家康？”
“是我。”德川家康听了通译的话，用日语问道，“你又是谁？陶米不是说让我和叶麻子见面吗？”
林雨涵耸耸肩，说道：“叶麻子已经被官府抓了，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最多还有三天就要开刀问斩了。所以……”
德川家康瞪着眼睛说道：“胡说八道，前天我还亲眼看到他在和什么人说话，怎么会被明廷抓去呢？”
陶米喝着茶，说道：“你看到的那个是叶麻子的替身，明廷早就知道了。等砍了叶麻子的脑袋，明廷也会同时公布出几个替身的画像，以示抓到的就是叶麻子本人。”
德川家康皱着眉头，看着两个人。“既然叶首领被抓了，那么你们还来和我谈什么？难道你们可以接手叶首领的人？这个我不会相信的，至少在你们完成之前。要知道，即便可以利用偷袭将王直干掉，那么接踵而至的就是各个大名的攻击，没有足够的实力是不可能支撑下去的。”
陶米笑道：“德川，你应该清楚，一群没有头领的海盗，根本就是一盘散沙，现在叶麻子被抓，而且距离他的死期也已经不远了，那群海盗还可能跟着一个愚蠢的替身做事？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让所有人看清楚现在海岛上这个是假的叶麻子，就可以很顺利接手。到时候，假你之名将王直骗上岸来，杀了他，然后接手他的实力，你就是日本最强大名。那个时候，整个日本都会是米的囊中之物。”
林雨涵看了看通译，又看看陶米。
德川家康冷笑了两声，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事情如果那么简单，王直早就死了很多次了，还至于留他到现在？先不要说那些，就现在你们打算如何接手叶首领的认，不管真假，他现在人就站在这里。”
林雨涵突然转向陶米问道：“我们就这样在他面前讨论，可以吗？这个人真的可以信任那？”
由于各地的语言不通，所以不管是中原的每一个王朝都设有通译馆，宋朝的通译馆尤为明显，完全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到了明朝，由于商人们来往于海外，通译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不过有通译在场，双方一般不会商议很重要的事，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除非是非常值得信任的通译。
陶米笑着说道：“林兄请放心，这个人是王直的仇人。因为一些小的过失，被王直杀了全家。所以即便德川可能对王直通风报信，他都不会这样做，这小子做梦都想着报仇的事情。”
德川家康听了通译尴尬的翻译后，不由得笑道：“林桑实在有点太过于不放心了，如果这是一个不让人放心的家伙，我怎么可能跟你们见面呢。只是为什么我会有可能给王直通风报信呢？这样做对我好像没什么好处，即便我可以利用王直来统一了国家，我也不会被臣民承认。”
陶米笑着说道：“其实你完全可以这么做，给王直通风报信，利用他来削弱某个大名的实力，对你来说不是最好的结果吗？到时候他们鹤蚌相争，你这个渔翁不就得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