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生凌厉的巴掌声，响裂天空。
郑仁生缓缓抬起手，手指触碰脸上呈现着与肌肤不同温度的地方。努力压抑着自己，胸膛缓缓起伏。垂下的眼中渐渐凝聚着泪水，紧紧的咬着唇内的肉。
站在郑仁生四周的人一脸轻蔑的笑着，眼神中满是张扬的不屑。言语粗俗，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戳着郑仁生的肩膀。
“你个孬种，你倒是还手啊！老子的脸就在这儿，你还手啊！”
那人用自己的手，在郑仁生面前了拍着自己的脸。看着郑仁生低头不语的样子，满意的狂妄的笑了起来，笑的让人恶心。
“你个孬货，白长了一副男人的样子！跟个娘们儿似得，你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小子呢！他不是能打吗！让他来啊！上次是老子疏忽了，便宜那个孙子了！你让他来啊！老子有人了！不惧他了！”
一直隐忍着的郑仁生微微动了下下颚，侧眼看向那个人，眼神逼人。让对面的人一时愣了神。
那人反应过来后，厌恶的‘呲’了一声。双手插兜，一脚踹在郑仁生的膝盖后，强行让他跪了下来。
然后用之前那只脚踩在郑仁生的背上，用力的踩了下去。
因为受到了压力，所以郑仁生不得不双手撑地。不让自己的身体接触地面。他不想让妈妈知道自己在学校受了委屈。
那个人看着郑仁生倔强的模样，暗暗地在脚上施气。看着郑仁生因为用力而扭曲的面部，眼中的快感更多了些。
“咚！”
玻璃与骨头相触破碎的声音。
“我X！你小子找死吗！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那人看到带着一身怒气来的何离，本来嚣张的脸一下子换成了惊恐。周围的人看到何离，挥着手急忙说道。
“老大！怎么赶紧走吧！那小子可是个亡命之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被叫老大的人不甘心看了郑仁生一眼，在他身边吐了口唾沫。小跑着离开了。
何离快步跑到郑仁生身边，急忙扶起他。神色紧张的问道。
“怎么样？没事吧？伤没伤到哪儿？”
然后严肃的说道。
“这帮小兔崽子！不知悔改！下一次见到他们就应该把他们打残了！这样才能长点记性！”
郑仁生坐起来，靠在一旁的栅栏上。小心的用嘴呼吸着，痛苦的样子现在脸上，一览无遗。一听到何离的话，忍着痛抓住他的手。
“不行！你不能伤人了！奶奶还要你照顾呢！”
何离忍着气，询问着郑仁生的伤势。
“伤到骨头了吗？”
“没有，只是背部肌肉有点痛。没事，回去贴点膏药就好了。”
“没伤到膝盖吧！”
“怎么可能！就算是别的地方废了，膝盖也不会受伤的！毕竟我们还要一起跳舞呢！”
何离心疼的看着郑仁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天空，眼中满是倦色。
“跳舞吗？好奢侈啊…。”
郑仁生也抬头看着天空，因为疼痛皱起了脸。说道。
“是啊！梦想这种东西真的很奢侈！就像天空一样，看得见，却永远触碰不到。”
何离的眼中多了些伤痛，眼中含泪，张着嘴叹息着。
“你可以的，但我不行。”
郑仁生神色认真，坚定的说道。
“只要我们一起努力，可以的！”
何离苦涩的笑笑。
“我和你不一样，我注定要在黑暗里摸爬滚打。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暗里，没人认识我，也不会有人记得我。”
郑仁生看着他，突然看到有人向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他猛地站起来，拉起何离就跑。何离在他站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
回头一看，身后是之前和自己有过节的冤家。这是在学校里，还是不要惹起纠纷的好。越是就跟着郑仁生一起跑了起来。
他们跑到一个角落，确认安全后躲了起来。
因为要逃命，所以郑仁生后背的伤又增加了许多。他扶着背，靠在墙上。疼痛让他不由自主的呻吟了起来。
郑仁生没顾着身后的伤，直接问道。
“你有惹谁了？这么多人，还带着家伙，看来是想弄死你啊！”
何离看着外边，没有人追过来。就坐下来回答他的问题。
“讨债的。”
郑仁生听到‘高利贷’这几个字。猛地弹起来，牵动了后背的伤，又坐了回去。
“你借钱了！”
“不是我。”
“那是谁！”
“奶奶的儿子”
“那你报警啊！”
“不行的，他们会杀了我们灭口的。”
何离说完后，便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们各自回家了。
郑仁生进门之前，收起了脸上的疼痛。换上了笑容，脚步轻快的进去。一进门就大喊着。
“爸妈！我回来了！”
厨房内传出声音。
“仁生回来了。洗手吃饭了。”
郑仁生看着家里的一切，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心里默念着。
“我忍受的一切都有价值，我做的很好，我很幸福。”
何离回到了家里，屋内一片沉寂。桌子上只有几盘咸菜，和一些剩菜。奶奶从厨房走了出来，拿了几个刚蒸好的馒头，笑着说道。
“小离回来了。来，尝尝奶奶刚蒸好的馒头，可香了。”
何离接过一个馒头。尝了一下，为了像是受到了电击。但还是微笑着咽了下去，对奶奶说。
“嗯，很好吃。奶奶蒸的馒头最好吃了。”
奶奶得病了，渐渐失去了味觉。分不出酸甜苦辣的味道。这馒头，着实有些过于咸了。
何离温柔的看着奶奶，拨弄着她满头的银发。轻声的说着。
“奶奶！以后小离挣钱了，就给你买最大的房子，最好看的衣服，让你的头发一直都是黑色的，让你永远不会老。”
奶奶笑呵呵的说着，一脸害羞的样子。
“哎呦！奶奶这么大岁数了，穿什么好衣服啊！应该给小离穿才是。我们家小离长得这么好看，好好打扮一下一定会更好看的。”
何离紧紧的抱住奶奶，忍着难过，缓缓说道。
“奶奶，这个世界上只剩咱们相依为命了。小离什么都没有，小离只剩你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我怕，我怕一个人，我怕再也看不到你了，”
奶奶轻轻拍了拍小离的手，慈爱的说着。
“傻孩子，人都会走的。奶奶到了时辰，老天爷要交奶奶去天山该享福了。你还年轻，要好好生活，多交朋友，以后结婚，生个好孩子，然后享享清福。别想奶奶一样，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都没做好。连唯一的儿子都弄丢了。”
何离心里明白，可是还是一小孩子脾气的耍着赖。
“不要嘛！我只和奶奶一起过，我不要别人！”
奶奶笑着说。
“好好好，瞪那天小离有钱了，纠结喃喃去住大房子，出好吃的，奶奶等着，一直等着。瞪你过上好日子了，奶奶再离开。”
小离撒娇的说道。
“嗯。说好了的，不许反悔。”
“嗯，奶奶什么时候骗过你。”
吃晚饭，何离端着盘子。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奶奶倒在了地上。他急忙跑过去，从药箱拿出要。接上水，扶起奶奶，把药送进奶奶的嘴里。
何离喂药的手都不受控的抖了起来，他很害怕，害怕从此以后就自己一个人。害怕奶奶就这么不见了。
与是他一边喂药，一边祈祷着。祈祷着用自己十年的寿命，换奶奶多活几年。喂完药后，他双手合十，放在嘴边，紧张的祈祷着。
“求求你们！不管是什么！不要带走她，她是个好人，不要伤害她。如果你们想要，就要我吧。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我打架斗殴，我不学无术，我不是一个好人。你们带走我吧！不要伤害她，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可能是神明真的听到了他的请求，奶奶醒了过来。何离见奶奶醒了过来，眼中猛地涌上了泪水。想要拥抱她，却又怕自己伤到她。只能呆呆的在原地，紧紧的盯着她。
奶奶醒过来后，看着紧张的何离，不好意思的笑笑。
“吓到你了吧。奶奶没事儿，就是今天忘记吃药了。”
何离听到这话，眼中的泪翻腾的更汹涌了点。他拿药的时候看见要和里只剩了几粒药，而正常这个时间，都应该取完了药，不可能只剩这么几粒。
很显然是奶奶为了给自己攒钱，故意不去买的。
何离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累赘，对任何人都是。他缓缓低下头，沉默的抽泣着。心像撕裂一般的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