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医务室的时候，医生正在帮其他人开药仔细叮嘱着，每种药什么时间吃、每次吃多少以及其他的一些注意事项。
见楚栩背了一个人过来，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
“发烧。”
“这脸红的跟什么一样，你等一下，我去拿温度计先量个体温。”
医生转身就去到里间找到一支静置好的温度计递了过来，“来，手臂抬起来，放到胳肢窝夹好。”
“真是的，早干嘛去了，都烧成这样了！”
医生坐在椅子上看着三人，语气里带着责备忍不住出声说道。
“说你呢，早干嘛去了！”
楚栩一本正经地学着医生质问褚祺。
褚祺闻言把眼睛睁开，懵懂地看着他，接着用手萌萌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呀，不烫呀。”
楚栩在一边撇了撇嘴：“你能摸出来个屁。”
靠在她身边，把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一只手放在她的头上。伊清看着褚祺的脸上的红彤彤一时像是又加深了一层，但又有些看不真切像是错觉一样。
“还说没烧，手都要烫红了。”
褚祺像是恢复了一些精力，噘着嘴吐了吐舌头。
“好了，差不多，拿来我看看。”
医生掐着时间，觉得该到了，就冲着楚栩伸了伸手，“嚯！好家伙，三十九度二，真有你们的！”
楚栩摸了摸鼻子，自己真的有劝过啊，就是本人不听罢了。
“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人背过来躺到里面输液！”
医生冲着三人一瞪眼，病情大于天！都烧到这种程度了，还搁哪儿傻愣着。
现在的年轻人啊，生病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能撑着，死活不去找医生，也不知道真的是身体好还是骗自己身体好，老老实实去挂个号不行吗，国家不是有医疗保险吗？
哎！
“放到那张床，我去配药。”
医生指着不远处靠近窗边的位置说道，自己转身离开了。
“伊清，要不你先走吧，回去上课，我留在这照顾她。对了，记得回去让班主任打个电话通知褚祺她家里人。”
“啊……哦，好。”
伊清有些茫然，这一天过的有些梦幻，前脚还在大礼堂颁奖，后脚就三十九度高烧，谁能想得到？
她兀自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那我回去和班主任说一声。”
走到一半，她突然回过神，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对啊，明明我是女孩子，该由我照顾才对啊……
不过，要是楚栩的话，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的吧，算了，不想了。
等到伊清匆匆忙忙地回到教室把情况说给了武敏听之后，回到教室，教室一如既往地平静，丝毫没有因为三个人的消失不见而有任何的波澜被掀起。
林天坐在座位上冲她疯狂地挥手，带着风一阵阵吹了过去。
“嗯？”
伊清转头看着他，林天冲着楚栩的座位努了努嘴，凳子上是被裹着塑料袋的包子，袋子外面还附着张纸条。
她指了指自己，无声地问道，是给我的？林天点了点头，顺带着打了个饱嗝。
她伸手拿过包子，把纸条撕了下来，是江东初的笔迹，“白菜粉丝馅儿的，发生什么事了？”
看来这人还是记得我一些爱好的嘛，知道我不喜欢肉馅包子，伊清勾起嘴角看着林天前面埋头做题的江东初，扭开签字笔开始回答纸条的话。
“我小时候可厉害了！我能一个人坐公交车去很远很远的镇子里！”
楚栩坐在褚祺的旁边，听着她絮絮叨叨说着一些从前的琐事，偶尔附和几声，“嗯。对。是呢。真厉害。”
他听说人一旦发高烧就容易说些胡话，就好像醉酒一样，甚至有时候还会行为异常。
从前楚栩只听说过并没有真正见过，不过这次是见识到了，算了，当做我欠她的。
“我是不是快死了？”
褚祺突然把被子拉到下巴的地方，声若蚊蝇弱弱地问道。
“不会。”
“哦……原来是真的呀……”
“……”
她逐渐沉寂下去，整个人变得悲伤起来。
过了一会，像是捕捉到了一抹灵感，突然睁大了眼睛，因为输液褪去的脸红又重新涌了上来，不知道是发烧的反复还是情绪的激动。
她直直地看着楚栩，目光炯炯有神，浑然不似一个发烧的人该有的眼神。
“楚栩，要不我们殉情吧！”
“……”
不是，这要我怎么接？
“要不我们殉情吧！”
她又重复了一遍。
“好……吧，不过具体在哪儿殉，用什么方式得等你好起来仔细商量再说。”
“嗯呢！”
她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又安心地躺好了，“等我好了再说。”
“那我要好不了怎么办？”
她突然又悲伤起来，瘪起了嘴。
“放心，我在这儿呢，发烧这种小病都得听我的，一定会好的，乖，睡一觉就好了。”
“嗯……”
她终于是安稳了下去，最后沉沉地进入梦乡。
楚栩凝视着她安静熟睡的侧脸，小巧挺直的鼻梁，细致而由于生病略显苍白的皮肤，薄而带点固执的嘴唇，眼睛紧闭着，使你不得不想起她平日里的倔强，整个人像是被水洗过，在灯光下还泛着亮光，楚栩叹了口气收回了视线。
“吱呀——”
医务室的门又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看起来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脸上是忍不住的担忧，进来就匆忙问道：“医生，我女儿呢？”
医生想了想，晚上就一个病人还是个女孩子，便往里指了指说道：“在里面。”
楚栩早就听到了声音，对着来人出声询问道：“是褚阿姨吗？我是褚祺班上同学，楚栩。”
褚妈妈对着他点了点头，走在女儿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
烧已经退了下去，顿时心里的石头就落了下去，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你就是楚栩吗？辛苦你照顾祺祺了。”
“没事的阿姨，都是同学，我平时也受到褚祺很多的照顾。”
楚栩挠了挠头，面对褚妈妈突然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行为举止都有些不太自在，平白无故多了股莫名其妙的压力。
“好孩子。”
褚妈妈欣慰地看着他，目光像是看着自家的孩子。
“那……既然您来了，我就回去上课了。”还是先溜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
“嗯，回去吧，别耽误了学习。”
“诶，好，褚阿姨再见！”
楚栩说完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褚妈妈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慈爱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突然笑了起来，“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