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的课代表是一种很奇怪的职务，地位上像是公司里的秘书。
他既不算在班里管理体系之内，至少在十班是这样，又同时行使着作为班级管理者的权利，比如，把握着某些迟迟不交作业者的命门，更具体的例子，林天。
一旁写作文的林天猛地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又被算计了，奇怪，为什么是又？
可就算明白了这个职位职责所在，楚栩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武敏要安排了两个语文课代表，为了对称吗而且还是一男一女的反对称？又或者是图方便，一边收作业的同时另一边发作业？
“所以说这次是你收吗？”楚栩戳了戳右前方的江东初问道。
“嗯。”江东初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听清楚栩说的什么后点了点头目光依然锁在自己的作文上。
这就叫专业，楚栩暗暗赞叹了一句。
然而下一秒江东初就把视线移开，看着他问道：“怎么，你写完了？拿来参考参考。”
楚栩耸了耸肩，将在自己手里流转不到五分钟的作文又递给了他，说道：“看完后直接放你那儿就行。”
江东初也没多做言语，将自己的作文移到一边，低头凝神看了起来。目光由一开始的好奇，变作期待，接着头不经意微微抬高，瞳孔渐渐放大。
楚栩饶有意味地支着头看着他的侧脸，虽然这么描述多少有些变态，但不得不说一系列神情变化真的很有意思。
看到一半，江东初抬头看了楚栩一眼，眼神有些惊讶，又低下头继续看着。不一会儿便看完，长呼了一口气，神色颇有些激动说道：“可以啊，小栩，你这至少六十五分起步！”
“我就怕老武说我什么文体都不是给我打回来重写。”
楚栩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不知道朗诵稿算不算正规文体，高考作文要求里虽然允许日记体，书信体但没见过朗诵稿体不是，而且就高考而言，凡是想通过狡辩去和阅卷组喝喝茶掰掰手腕的基本没好啥结果。
“算了吧，放我这儿了，等着你下堂课起来读了。”
武敏除了有设置两个语文课代表这种奇怪操作之外，还喜欢在讲解作文时让上次评分最高的人起来朗读，按照他的说法是一个可以分享，一个其他人套作也方便，毕竟都是自己班上同学未发表过的文章，高考嘛怎么准备也不为过。
后期甚至还专门让班级里作文写得好的写几篇每天语文课之前在众人面前读一遍，高考嘛怎么准备也不为过。
但楚栩显然不是那群想出风头的，虽然他也是后期的班级的“御用写手”之一，但这一世楚栩觉得等这篇结束，自己还是先猥琐发育一会，楚风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虽然知道下次自己多半会朗诵，但还是连忙摆了摆手表示吃不消，而且自己还在晨会念了首诗，按照武敏的性格这次多半会拍拍他肩膀让他安分一点吧。
“对了，你和那一位关系怎么样了？”
很有意思的一件事，人们对待其他诱惑会有意地提高免疫力，但八卦这回事在心理防线上就已经松动了，八卦相较于其他诱惑起步都已经赢了。
大家会下意识地认为听听八卦也不会浪费什么时间，还能知道别人的隐秘，简直双重快乐，结果一快乐半个小时就快过去了。
“什么怎么样了，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江东初连忙否认。
“我前几天还看见你们走……”
“碰巧！那是碰巧！”江东初打断了楚栩的话，换上了平日里不常见的严肃脸，“造谣不可取啊，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而且华夏马上就要把造谣罪写进刑法了！慎言！”
楚栩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一反常态地手忙脚乱，要不是眼睛拉不长，他都想摆个滑稽表情，“啧，真是有趣的恋爱中的……不对，是暗恋中的男人。”
……
下午的跑操时间，仿佛验证之前结论一般，和楚栩打招呼的同学明显少了许多，多数人已不再将晨会的事放在心上，饭后谈资作用也止于此。
云之思云渺渺也早早地去到一班的队列中，楚栩朝那儿望了一眼，两人身影藏在层层读书声之中。
为什么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违和呢？
怀着这样的念头楚栩站到了自己的位置，拿着书同周围人一样读了起来。
倒是站在他身边的林天用手肘戳了戳他，小声地说道：“今天老于头没来。”
楚栩恍然大悟：“我说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标志性的东西。”
没在东西上面纠缠，林天继续道：“听说了吗，老于头他家儿子也在我们学校。”
“没，高一？”
“高一，不过听说成绩不怎么样，择校进来的。这不，上次考差了，老于头找他们班班主任聊天呢嘛。”
“是聊他们班主任的问题还是他儿子的问题？”
“想什么呢？他儿子班主任是高一年级主任，肯定是他儿子的问题。”
“跑操时间吧，多少有些不合适吧。”楚栩有些迟疑。
“啧，谁让他是年级主任，而且谁让他是年级主任的儿子呢。”
“天哥，你……长进了啊，说话都有哲学气息了。”
“对了，我上次和你说的游戏你玩了吗？”
“更有哲学气息了，别说了天哥，我怕。”
林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玩游戏怎么了，十七八岁的年纪不正是玩游戏的适龄吗？
更别说今年LOH（League of Heros）的季中赛八酱第一次把奖杯捧回来，虽然最重要的S赛冠军还是被南岛国的烧烤摊队拿走了，Caker真是太可恶了，怎么会那么强呢，我们今年可是不仅有八酱，还有GodU啊，可是还是就差那么一点点。
想到这儿林天不禁将自己代入怒其不争的氛围里，连最开始的初衷都已然忘了。
“咳咳”这时一旁的何夕轻轻咳嗽了几声，将还在神游的林天重新拉回操场同时给他们递了个安静的眼神，“不该说的废话少说。”
楚栩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林天则挤了个微笑，挑了挑眉表示收到了。
“跑步走！”
随着一声声的口号声响起，操场又进入了与往常无二的沙尘飞扬状态。
